灯花

  • 作者: 居雁
  • 更新时间:2016-05-18
  • 字数: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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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S灯不能理解爷爷为什么从它的生活里消失了。

她那么华丽,玻璃水晶和小灯泡镶嵌在一起,挂着纯银的坠子,她的光比星星还要多,她的造型像是婀娜的舞蹈家,她富态,骄傲,且无比美丽。

还好,她在的小阁楼里还有狗陪着她。她有时候会向狗抱怨,爷爷为什么还不回来。

“爷爷去干嘛了?已经天黑十五次了。”灯不满地抱怨,她说话的时候身上的银坠子就轻轻地响。狗不回答,只看她一会儿,然后就从旁边的楼梯离开,去到灯不知道的地方去了。

“爷爷为什么还不来关上我?我要累死了。”天黑三十此的时候灯这么跟狗说,她烦躁极了,陪她的又是一只不会说话的狗。“喂!劳驾,你能把我关掉吗?摁那边墙上的开关就可以了。”

“抱歉……我做不到。”这是爷爷不见后灯第一次听见狗说话,是个老年人的声音,灯听了不知为何晃了晃,柔柔的光里映出一个熟悉的影子。

这让灯烦躁的情绪减轻了一点,于是她和狗说:“原来你会说话啊~那好吧,你时不时陪我说说话也好,我有时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从此以后灯变得多话起来,然后她知道了楼梯上面原来也是阁楼的一部分,新的一层楼上面还有一层楼,知道了自己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姐妹——但她被关上了,一直是睡着的,安静极了。

在那之后的50天以后,灯想知道的事情都问的差不多了,她开始问狗,爷爷为什么还不回来。“他是迷路了吗?我这么明亮,这么美丽,他又怎么会看不见我呢?”

灯这么问,身边包裹着一层柔柔的迷惑。狗和原来一样,不回答她任何关于爷爷的问题,可是学到很多人间知识的灯,却突然感到有点害怕——爷爷不会永远也不回来了吧?

然后又20天过去了。了解了自己想了解的知识后,灯又日渐变得沉默。直到有一天,狗来和她道别了。

“我要走了。我要去找爷爷了。再见。”狗说。

灯一愣,随后提高了声音:“你知道爷爷在哪?!你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她没有问最后一个问题,是因为她隐隐觉得,狗和爷爷,都不会回来了。

狗的声音苍老极了,而且慢:“我要去天堂了。因为爷爷在召唤我……受到天堂里的爱的人召唤,我们就会去天堂……爷爷那时候应该也是被召唤了。”

“喂!我听不懂!召唤是什么?而且天堂在哪?是在我的上面吗?”

“不……是比你的上面还要上面的,上面。我走了。”

“等等!”灯拼命叫喊,但狗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尽头。灯感觉很不好,却形容不出来。她大叫“我会想你的!”然后依稀听见了狗的声音,说那是人才会有的感情。

……

那之后又过了多少天呢?

灯一开始还数,后来就任天自己变黑,又自己变亮了。她睡不了觉,于是每天昏昏沉沉,直到一场雪遮盖了外面的白天和黑夜,她突然感觉一股具体的悲伤袭击了她。

他们不会再回来了。灯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然后她开始颤抖着呜咽——然而她哭不出来。最后她放弃了,她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身体的每个部分,她清醒了太久,她身上酸痛极了,累极了。

她想去看看他们。

——天堂是在我上面吗?

——在你的上面的上面,然后再上面。

灯抬头看,什么也想象不出来。天花板白而且安静,那的上面会是什么呢?

灯越想,就越头痛。她感觉自己越来越热了,也越来越亮了,但她依旧没有想到上面会是什么。

“我感觉自己现在能赛过一个太阳。”一天灯这么说,完了她被自己吓了一跳,她的声音居然变得如此沙哑。

雪化了。柳树发芽了。蝉叫了。雪又开始飘了。

灯突然有点明白召唤的意思了,因为她感觉狗和爷爷也在召唤她了。他们时常在她的脑子里说话——她实在太寂寞了。

然而就像狗说的,寂寞——那是人才有的感情。人会悲伤,会寂寞,但是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快乐,会感到身子轻飘飘的,心里却沉沉的,暖暖的。

人高兴的时候会不会发光呢?

灯这么想着,随后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狗发光,也没有看见过爷爷发光。

——我也想要到你们在的地方去。

灯坚定地想着,她越来越亮,现在亮得几乎要赛过太阳了。

“我感觉心里温暖极了……甚至不只是温暖,而是炽热了。”灯说,她听见了狗的声音,还有爷爷的小声,他们就在上面一点点,灯可以看见他们。

“来啊,就差你了。”狗说着,摇了摇尾巴。灯于是向上挣扎了一下,她感觉她的银链子断了一根。

“快啊,来啊,等你来了我就可以关掉你了,让你睡个好觉。”这是爷爷的声音。灯这次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哭了,把心里的某种坚硬的东西融化成泪水,流出来后冷却在她的玻璃水晶上面。

看见我吧。

灯暗暗这么说,她用尽力气向上挣扎了一下,随后——

啪。

她绽放了。

五彩的小珠子啊,反着光的玻璃碎片啊,纯银的链子啊,还有她的心啊,都华丽地,乱七八糟地,绽放了。

就在那时她一点点闭上了眼睛,她眼里的爷爷和狗都消失不见,天花板还是雪白而坚定地站在那里,她碰到了它一下,它被她的热量染得有点温热。

啊啊,起码,他们看到我了吧……我一定比烟花漂亮多了。

灯这么想着,然后就跌到了地上。


PS:

音乐链接http://music.163.com/#/m/song?id=5395415&userid=98028272

来自韩国的配乐,如果能听出悲伤的感觉就太好了?

侵权立删(o´・ェ・`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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