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经历了一上午的魔法理论课后，叶桐拿着一个白色袋子沿着楼梯往最上层走去。
这里是很偏僻的一座老式教学楼。
花了几分钟，叶桐终于走到了最顶层，他此时站在一道老旧的铁门面前。
生了锈的锁被随意扔在一边，到处都是细小的碎渣和灰尘。
一般来说，教学楼的屋顶都是锁着的。但是，这所老式教学楼的屋顶却一直都是自由出入的状态。
说不定只是被遗忘了而已。
叶桐轻轻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白色的天空带来丝丝寒意，微冷的空气让叶桐不禁缩了缩脖子。
“唷。”
叶桐习惯性得向水塔旁的少女打着招呼。
少女随意瞥了他一眼就沉默不语。
浅红色的长发披在肩上，细长的双眼无精打采得耷拉着，轻飘飘的制服凌乱得穿在身上。
叶桐走过去，也不说什么就坐在了她的身边。
旁边传来清新洗发水的香味，叶桐将手中的白色袋子递给了少女。
“你真的是不厌其烦啊。”
少女——林若璃叹气般摇了摇头，接过了袋子。
“我帮你跑腿都快成习惯了，你难道不会因此感动而接受我的邀请么？”
“然而我并不感动，只是觉得你好二。”
“你这说法……”
林若璃微微一笑，然后从袋子里拿出面包和牛奶。
“说实话，你已经连吃一个月面包了，吃不腻嘛？虽然牛奶面包的确是黄金搭档。”
林若璃一边撕开包装袋，一边把吸管插入牛奶的盒子里。
“吃饭只是为了维持生命活动而已吧？”
“虽然无法反驳，但是，吃饭也是一种乐趣吧？”
“如果吃饭是乐趣的话，那睡觉算不算乐趣？”
“诶？算是吧。”
“哦，对你来说，死了比活着还有趣啊。”
“所以说你的说法……”
林若璃用手轻轻抹去嘴角的面包屑，再次开口。
“魔法也是这种感觉。”
“哈？”
“所谓的魔法绝对不是有趣的东西，相反，魔法很危险。”
“……”
“你有自由操纵精灵和元素的自信么？”
林若璃的话让叶桐一愣，不禁回应了她。
“没有……吧。”
“是吗……原本以为你会更自负一点的。说真的，你对元素的理解很特别。”
“……朋友倒是有这么说过我。”
林若璃一边吸着牛奶，一边冷眼看着他。
“所以，我不会加入你的小队。”
“恩？这是什么理论？”
“对元素有两种不同理解的人，是不可能友好相处的。”
叶桐挠了挠头。
“这就是你不加入其他小队的原因？”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反正，让我加入你的小队，我从生理上就做不到。”
林若璃压低了目光，用有些冷漠的声音回答他。
“喂喂……你这说法真的很伤人。”
“是么，我觉得我是在夸你。毕竟，别看我这样，我也算是国家级水准的魔法使了。”
“话虽如此啊……”
微微的沉默，阳光扫过，水塔的阴影罩在了两人头上。
林若璃将手中的牛奶盒放下，看似随意得瞥了叶桐一眼。
“你，听说过禁忌的魔道书么？”
听了这个陌生的名词，叶桐怔了一下。
“你指那种记载固有魔法的魔道书嘛？”
“固有魔法？姑且算是吧。”
“那种东西只有那些专业魔法使才有资格阅读的吧？”
听了叶桐的说法，林若璃露出微妙的表情，她摆摆手。
“算了。我居然一瞬间想和你说这个，我也是没救了。反过来说，你的烦人度已经让我有些分不清‘我们’和‘我’的区别了。”
“我……我该高兴么，这个……”
叶桐从侧面看着林若璃有些苍白的面容，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有些空洞的双眼。
又是一阵沉默。
林若璃将面包的包装袋和牛奶盒收拾好扔进白色袋子，拿着袋子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冷风吹拂着她的裙摆，干燥的空气诉说着心情。
无限的视野下，无限的白色里，无限的时间内，无限的冰冷中——
她转过身。
轻微的风吹起了她额前的发丝。
她用悲伤的笑容看向叶桐。
“你觉得——像个死人一样活着，和像个活人一般死去，哪个比较好？”
“什……”
一瞬间，叶桐愣住了。
他感觉背后产生了一丝寒意。
不管身体还是灵魂都仿佛被某种东西侵蚀了一般。
然而，林若璃再次背对了叶桐。
那娇小的背影在叶桐的视野中渐渐变小。
只留下了一句话——
“别放在心上，开个玩笑而已。”
偌大的屋顶，只剩下叶桐一个人靠在水塔的阴影里。
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
回到教室，叶桐正好撞到了要出去的程颖。
“你去干嘛？下午的课马上开始了。”
“啊，我肚子不舒服，准备翘了这节课。”
“还是老样子随意啊你。”
“本身这种课程的意义就不大。”
叶桐无奈得叹了口气，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
“所谓魔法，就是利用自身魔力操纵自然界各种元素与精灵的手段。操纵手段大体分为三种，一是依赖魔力刻画的轨迹，二是使用魔具，三是用意念。这里面，前两种是我们常用的手段，第三种则是极少数人才能做到的特殊手段。简单来说，魔法离不开魔法阵，这是魔法界的铁则。恩，这里考试可能会考，记下来……”
叶桐用右手撑着脸，看着老师在黑板上一边画一边写。
这时，后面有个人戳了戳他。
叶桐转头，看向那个人——胡晨宇。
只见他推了推眼镜。
“你不去阻止么？”
“啊？”
听了这么莫名其妙的发言，叶桐一愣。
“程颖还没和你说嘛？”
“说什么？”
一瞬间，不好的预感升起。
胡晨宇犹豫了一下，沉吟着说道。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去找那个人单挑了。”
“谁？”
“还能是谁……那个红莲的魔女啊……”
“诶？为什么？”
“大概是觉得不甘心吧。”
“不甘心？”
“可能是看你那么执着于那个人，她不高兴了吧。”
叶桐偏了偏头。
“也是……虽然她嘴上总是无所谓，但她其实是个很好强的人啊。”
“所以，你不去阻止？”
“为什么要阻止？”
“我说你啊……”
叶桐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随她吧。”
胡晨宇叹了口气。
“反正我和你说了，如果出了什么事别怪我。”
“能出什么事啊……”
就在叶桐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讲台上的老师冲着他们的方向这么喊着。
“那边的，别说话！”
叶桐连忙转过身，用认错的表情看了老师一眼，就低头假装看书。
老师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开始讲课。
在心中松了口气的叶桐继续用手撑着脸，不过他却将目光放在了窗外。
看着随意生长的不知名植物的枝条，叶桐压低了目光。
“明天就能见到灵梦了，买点什么给她呢……”
抬头看向才刚刚开始的——
十一月份的白色天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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