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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是没有眼泪的,倘若樱花流泪,那泪势必是红色。据说这一剑术是在一次决斗中被创造出来的。两个贺岛武士按照古代遗留下来的传统,于漫天落花中决斗,在贺岛人的眼里必定是相当有武士道意境的一件事。但那次决斗却一点都不符合贺岛人的美观,战斗瞬间开始,又在瞬间结束。两个武士在满天落樱之中对视,然后拔刀,其中一个在眨眼间被分尸,鲜血溅在满天飞舞的花瓣上随风飘落,这灵机一动之下领悟的剑术便有了这么个名字。
残暴的锯齿刀如同两头发狂的鲨鱼,所过之处残肢断臂,虫堆像被炸弹炸开。最终双刀交错,将那只铁甲虫抛到空中。
明的双枪已经对准她的双眼,只要扣动扳机,他相信两枚子弹必定会从眼眶贯穿头颅。
但两枚子弹却在她眼前停了下来,仿佛那双黑色的清澈眼眸前有一堵看不见的墙。非但如此,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如雏蜂打开灵启之门一样,一道幽蓝色的“门”在古铜琴鸣音中突然迸发又缓缓消失,这个过程中那只幼蝗并没有展翅,但她的身体却违背自然规律地定格在空中。
明收枪的习惯是把特大号左轮穿在食指上迅速旋转两周,然后靠着惯性插入鞘中,但此刻那两只左轮正在空中飞舞着,而明本人则呆在原地。他一惊之下,双手一哆嗦,直接把枪抛了出去。
尤里斯毫不犹豫地后退,近乎本能的直觉告诉他,那只虫子很危险。毫无由头的预感中,即将来临的危险是任何人都无法抵抗的,让人连一丝反抗的意志都无法生出。
“走,都给我散开,快逃!”
那只控制虫群的幼蝗眼中寒光一闪,手中铁矛如同古代巨型弩炮射出,即使经历了剧烈的爆炸和残暴的樱花之泪攻击后,她仍旧抓着武器。
天雅在明那一扔之下摔痛了,迷迷糊糊地从耶莱特身上站起来,便看到一双漆黑、冰冷的眸子,她有种强烈的直觉,那双眼睛正盯着她,从中透出一种让人畏惧的气息。
铁矛脱手而出,明就地一滚抓住掉落的双枪,尤里斯下意识地往一旁扑倒,卡隆举起卡梅尼机枪蹲下,想来是长久军营生活养成的习惯,冰火骑士依旧举着双剑和幼蝗们对砍,完全还没反应过来。但看到这一幕的人也恨不得自己没反应过来,因为铁矛已经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面前。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澈无辜,似是新生的幼儿第一次睁开眼睛观察这个世界,可她就快死了,下一秒铁矛就会夺取她年轻的生命。
天雅的大脑已经停止思考,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东西,没有任何表情。尤里斯表情扭曲,张着嘴,但声音还来不及发出。明徒然地举起枪,但是没有发射,因为他明白就算子弹能赶上,也无法抵消铁矛上的动能。
金色的歌姬似是想确认所见是否幻觉,迅速地眨下眼,然后那只铁矛就消失了。同时产生的是某种庞然大物撞到墙壁上的声音。
“不……”
尤里斯的吼声这才传开。
教廷骑士的十字巨剑在间不容发之际飞过,正好和铁矛撞到一起,庞大的剑身从天雅和布莱妮身边飞过,有那么一瞬间,两个女孩的身影都消失在众人眼前。
巨剑的剑身侧弯一个恐怖的弧度,然后斜弹向一旁,铁矛的方向略微改变,大半截矛身陷进墙壁,裂纹如蛛网般散开。这种以巨石垒建的建筑墙壁居然被完全贯穿。
天雅眨巴着眼睛,缓缓地扭过头,看看裂开的墙壁,再看看满天遮云蔽日的蝗虫,疑惑地说,“这是什么?”
“几只虫子而已。”布莱妮依旧懒懒地笑着。
“布莱妮?你也在这啊?”
尤里斯嘴角抽动,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个什么表情。
那只控制虫群的幼蝗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然后彻底没了声息。明的神射轻而易举的洞穿她的头颅。这种生物抛出那一矛以后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抽动着连站都站不起来。
“我要回家了,各位,再见!”
语气平淡,毫无恐惧之意,这个柔弱的女孩仿佛一瞬间变得成熟起来,成熟到能够独面这个疯狂的世界。她迈着轻轻的脚步,穿过遍地鲜血,踩着断肢残骨,淡定地从冰火骑士身旁走过。上一秒还在疯狂破坏的虫群们突然安静下来。
一个人抓住了她的肩膀。
于是她问:“有事么先生?”
东莱捂脸,伸手指着相反方向,“你家在那边!”
“哦,谢谢,”天雅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左转还是右转?”
布莱妮的从未变过的微笑终于僵在脸上。
合着不是没被吓到而是被吓傻了啊!
先前被铁矛撞飞的教廷骑士正坐在她面前,默默做了个向左的手势。
尤里斯忽然感到一阵发自心底的寒意,他抬头仰望天空,便看到了所有的飞蝗都举起了矛。
该不会……所有的幼蝗都能迸发出那样恐怖的力量吧?
“走!”明突然冲向布莱妮,一把将之扛起,头也不回地向前狂奔。
耶莱特无奈地舍去变形的十字剑,长臂一捞,夹着天雅就跑。
漫天虫群都咆哮着飞向同一个方向,然后同时发动灵启,下一瞬,那种可以轻易洞穿0.8米厚石壁的铁矛便成千上万落了下来。
虫群也大片大片地落下。这种让人恐惧的生物投掷以后就再不能保持飞行,以这种高度摔下来势必会粉身碎骨。
她们从不轻易放开铁矛,可一旦掷出,随之而来的必定是死亡,她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投出这样一支矛!
“该死!”这是卡隆第二次诅咒那只蝗母。
也只有那种活了不知多久的怪物,才想得出这种漠视生命的方法。
“圣徒么?”布莱妮双手下垂,随着明的奔跑晃悠,她直面漫天箭雨,却是眯着眼睛,毫无惧色。
天雅看着远方不断落下的黑色身影和迅速接近,接连不断砸进地面的铁矛,默默地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