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嘹亮的中国好声音过后,某家的大娘家里,鸡又丢了一只。
自古以来,骂街就是流传在农村里的一门不外传的珍贵手艺,牙口好的大妈,老太太可以自顾自地从村东头溜到村西头,再从南边绕到北边,来来往往周而复始,十分钟不重复地问候祖宗十八代,这绝对是近年来吃饱了没事干瞎折腾的进行撕逼的大家闺秀们应该学习的终身技能。
正当严昊俊仔细聆听这一番教诲时,奶奶的声音传过来了。
老爷子算是顶会烧火的人,做什么花样,用什么样的火候,怎样省柴,据说以前村里的红白喜丧少了不他这一份,可惜的是他现在不在,严昊俊只好耷拉着脑袋下楼,他瞪了蹬头顶上的天,这情形烧火,岂不是像是蒸桑拿一样。
事实也就是如此,他添一把柴便离锅台老远,生怕那大火太亲近自己,又时不时地用衣袖蹭自己的脸上的汗,对这差事有多厌恶,完全取决于这二十年所争取的多少体面,所以连自家奶奶也懒得打趣。
烧火成就完成后,严昊俊又解锁了新任务:喊自家老爷爷回家吃饭。
这大概又是农村里的一个常见现象,做了饭的女人差孩子喊男人回来吃饭。
男人们在哪闲云野鹤?
有在外面聊天的,有看人家聊天的,有打麻将的,也有看人家打麻将的。
这样的男人聚集地只有那么几处,所以孩子们完成这任务的难度并不高,顶多遇上点麻烦,摊上那汉子执意不肯回,回家拉上管事的女人便可。
严昊俊出现在老人身后,觉得这一局牌情是大为客观的,他心目中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是老爷子赢了之后乖乖回家吃饭。不要低估一颗总冠军的心,自然也不要怀疑一个在竞技场拼搏的老人,有一种通宵叫做赢了就睡,他很懂一个运动员的心情。”
末了,最后一局赢钱的说,今上午就这样吧,都回去吃饭,咱晚上再接着来,只是,那人不是老爷子。
人散去了,这一桌便算是散了场,旁边还有两桌在酣畅地厮杀。
严昊俊问老爷子今天是赢了输了,老爷子便答,不赢不输。
严昊俊乐了,从小到大,原来你一直在忽悠我,敢不敢换句话,来来来,皇军托我给你带句话。
午饭期间,严昊俊向二老交代了学校的各方事宜,也喂了木头。
平淡会让人无聊,这不是一般的平淡,是必须要承受的平淡。
有一件事需要在意的是,木头在客厅里拉了屎,挨了老太太的一顿拳打脚踢,这些都无须在意,这似乎是一个重要家庭成员所必须经历的一段折磨。
但是有一件事,严昊俊不能忍,他在亲吻了木头的嘴巴以后,觉得味道不对,这分明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味道,便瞬间开了狂暴对自家的爱宠献上一份爱的洗礼。他把丢在浴室里拿着刷子刷了半天,提着它的脖子带到阳台,深情款款的看它在阳光下娇羞地哆嗦着身子。
没有开学的喜悦,没有畏惧开学而没有时间玩耍的担忧,严昊俊沉浸在自我的生活轨迹里,停滞不前。
一个吊扇,一张席子,一个少年,一条狗,似乎是惬意的事情。
黄昏时分,严昊俊又在摆弄小狗,那姑爷又问他:“娃娃,你小朋友呢。”
严昊俊装傻似地扯着嗓子喊,嗯?你说啥。
“我说,你小媳妇呢。”
“我 布 吉 岛。”
他说完就盯着那个缓缓走来的,还很是有风韵的女人。
“再这样看下去,一定会被林天背地里骂。”
一觉过去,严昊俊要保证每天早上七点半之前到达学校,大学四年一度侵蚀了他的意志,现在要感谢这年轻有朝气的身体。
他的车篮里满满的都是书,一早就决定把所有书放在课桌里,从而长久无事的舍弃书包这样的无用累赘。
经过几个路口,南来北往的车队终于如约汇聚到这条通往学校的主干道上。骑着单车的严昊俊在枫叶林里感受到了清晨的一缕阳光,也触摸到宁静的喜悦。
校方有备而来,每个班级都有一处用石灰粉打上烙印的停车处,七年一班就是这儿,严昊俊感慨,抢车位这样的小游戏在很多年前原来就玩过了。
班里的人不算多,连三分之一都不到,这多亏了老太太把自家小孙儿开学当作一等大事对待,以严昊俊目前的身高不应该朝着后排去,即便他心知肚明,但他还是在班级最后方的一个角落呆住。审视班里在坐的每一个人,打量每一个进入班级的同学,以求找到熟脸,只是小学时光逝去太久,他连个影子也捕捉不到,不过,他总有欣喜的理由,这个女孩子不错,那个也不错。
那时候的田集镇还没有一家幼儿园,小孩子不必等到满了六岁幼儿园毕业才上小学,九年义务教育也算是刚刚普及,孩子什么时候上学完全由着父母的性子来,所想的全都是孩子到了年龄便外出打工,晚上两年,早上两年,或者多呆两年都无所谓,这便导致到了初中一年级,班里总有十一二岁的毛头小子,也总会有十三四五岁的知心姐姐。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严昊俊占了便宜,自然也要吃点亏,他只觉得这些小男孩都是怪物,都那么大的人还好意思和自己一起读初中一年级,眼前只剩下一道男性的虎背熊腰。前面位置全被坐了,想换又来不及,他陷入十足的尴尬境地。周围互相熟悉的人像连了无线网似的热聊,虎背熊腰不知这里真坐着个二十岁年纪的大汉,也全然不搭理他,这又大大凸显了他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