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远道长微微一愣，转而就明白了。
黄粱有些懵，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美杜莎怕水，遇水会显出原形。”寂远道长淡淡的解释道。
这些妖精们，一旦有点道行就都愿意变成人形，这样容易继续修行。
也免得那么快就被捉妖师发现。
可是并不是每个妖精化形都是那么完美的不会被发现的，每个妖精都有不同的弱点。
对于美杜莎来说，就是怕水。
美杜莎自古以来都出现在沙漠一带，他们早就适应了这干旱的气候，而且修炼的功法也都是和那里的气候相辅相成的。
黄粱到底是经验不如寂远道长丰富，这一点却是不知道的。
“美杜莎？”清河郡主闻言却是挑了挑眉，“这个名字倒是怪好听的，是那个妖精的名字么？”
“你是说……逍遥王的那个庶女么？”
“没错。”
“是什么样的妖精，在没有看到她的时候，我是无法下定论的。”
寂远道长虽然这些年早就闻名天下了，却从来不张张狂自大。
这天底下有多少种动物，谁能够说得清楚？
同样的，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种妖精，谁又知晓？
更何况，不同的妖精种类进行交配，那也许会继承一种妖精血统，也许就会诞生出一种新的妖精品种来。
所以说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寂远道长从来不断言什么，免得将来被打脸。
打脸多不好看啊。
“呵呵，无论怎么说，她都是个妖精就是了。”清河郡主的语气中，满是对那个庶妹的不屑与厌恶，“就为了那么一个妖精，他居然杀了我娘！”
活下来的这些年来，清河郡主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当初她没有当场就晕过去，是不是她的父亲也会杀了她呢？
就为了那个贱种！
“其实，说来也奇怪，我当时明明晕了过去，可是之后的事情却明明白白的发生在我的脑海中。不光是那一天……”
清河郡主闭上了眼睛，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无奈。
“从那天以后，就算我睡着了，可是第二天我起来之后，昨晚上我睡着了之后所发生在我身边的一切，都会清清楚楚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清河郡主提起这个特殊的技能的时候，脸上可是没有一点的自豪，反而是满满的厌弃，“你们说，我是不是也是个妖怪？”
这样的话，也就说明她那个身份高贵的父亲，也是个妖精？
多好啊，一窝妖精。
都……该死！
“嘭！”
黄粱看着徒手捏碎一个茶杯的清河郡主，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我的天啊。
这么一个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女孩子，居然能徒手捏碎茶杯？
这不是话本故事里才有的么？
忽然间，黄粱觉得，也许胸口碎大石并不是一个传说。
是真的能做到的。
“能让我把把脉么？如果是妖精，自然脉象是和常人不一样的。”寂远道长一脸温和的看着清河郡主，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那样的自然。
黄粱有些着急，在下面踩了一脚寂远道长。
这大师兄可真不会说话。
大师兄这样一说，说表达的意思可不就是也认为清河郡主真的就是个妖精了？
和小姑娘能这么说话？
“好啊，不过太医也经常给我看，从来没有人说过什么异常。”
“太医看的是人的病，而我是捉妖师。”
黄粱再踩！
大师兄这话说的，真伤人啊。
“噗，黄粱小道长，你就不要再踩了，我不介意的，真的。”清河郡主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好。
和朋友坐在一起，将所有的心事都说出来，不隐瞒，将自己心里所有的伤疤和阴影都在阳光下驱散的感觉，真的很棒。
多少年了，她没能自己开心的笑了？
“为什么叫我小道长啊？”黄粱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服，更有些好奇的问道，“不过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踩大师兄啊，我又没有踩错人。”
说着，黄粱还低头看了看桌子下面，在大师兄黑色的靴子上清楚的看到两个清晰的有些重叠的脚印后，黄粱还在嘀咕呢，“没踩错啊。”
看的寂远道长十分好笑。
自己的这个小师弟啊，还是一团孩子气啊。
不过，这样也好。
希望小师弟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
遇事从容，百事不惊。
“你是没踩错，可是我刚才就说了，我能感觉到我周围不远的地方所有的事情，所以说，这也是我能平安的长到这么大的原因之一。”清河郡主说的很轻松，就好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可是话里表达出的意思，信息量却是很大！
想到清河郡主曾经揭发王妃是逍遥王所杀，也就明白了，这父女两个大概私下里也有不少刀光剑影吧。
“至于为什么叫你小道长……只是觉得你很亲切罢了。”清河郡主看着黄粱的时候，眼睛里都是笑意和细碎的星光，“如果我母妃好好活着，如果我小时候没有经历那些黑暗，在我最好的年华里遇见你，我一定会倒追你的，小道长。”
看着黄粱，清河均值是既喜欢又羡慕。
喜欢他那无比澄澈的笑容。
同时也深深地羡慕他能拥有如此澄澈的笑容。
看了看寂远道长，说道：“寂远道长和山河道长，怕是费了不少心吧？”
能让一个人拥有如此澄澈的笑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就说明，黄粱道长是真的被自家师兄和师父捧在手心里的。
更何况，黄粱虽然笑容澄澈干净，却并不天真。
这样的人生，简直让人嫉妒。
“还好，小师弟别的优点不显，最大的优点就是心思浅。”
心思浅，所以不会那么在意得失。
能有一个平常心了，自然也就能做到笑容澄澈了。
“……”黄粱十分无语。
这两个人……
不过看着清河郡主眼底的羡慕，也就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了。
清河郡主伸出胳膊，放在桌子上，格外平静的说道：“这些年我一直都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妖怪。寂远道长，麻烦你给我一个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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