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的人当然不是楚辞。
柴云探出脑袋看了看，失落地问道：“林大哥，怎么就你一个人？楚大哥呢？”
林琼玉笑道：“楚大哥有些事情……”
柴青皱眉打断道：“不来便不来，何必找什么理由？”
柴云扭头瞪了他一眼，又让开身子，对林琼玉道：“林大哥进来坐，既然楚大哥有事，我们一起等他好不好？”她眼含期待，显然是想听林琼玉应下，也想听他解释一下楚辞失约的原因。
诚如柴青所言，男人失女人的约，的确不需要找理由。
因为理由往往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够重视。
可“往往”本身并不绝对，因为有些时候男人失约，的确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但你若是个聪明的男人，就该明白问题的关键已不在于“失约的理由”，而是在于你对她有多重视。
林琼玉毕竟不是楚辞，他也不知道楚辞“聪不聪明”，而且他忽然间又想起柴云毕竟是自家表妹的情敌，所以没急着解释。
他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道：“大哥他来与不来，有什么分别呢？”
柴云想要的，当然不单单是楚辞的赴约，她要的是和楚辞在一起。若楚辞接受她，那他来与不来都无妨，若楚辞不接受她，那来与不来也都无妨。
看了眼自己那愣住的傻妹妹，柴青不满道：“难道楚辞已经和你表妹定下了婚约？”
“那倒没有。”林琼玉摇了摇头，看见柴云神情忽而紧张忽而放松，显然是患得患失到了极点，倒有些过意不去。
“其实大哥的事本轮不到我说什么……”
柴云有些无奈地看着林琼玉，心道你替你表妹做的事还少吗？
“可今日不同以往，大哥他已经成了长望无极楼的楼主。”林琼玉看了眼柴青，接着道：“而长望无极楼杀过桃花剑派的人。”
这也正是刚才柴青要劝柴云的原因之一。桃花剑派除了桃花仙子，之前还有一个天资出众的少年剑豪，不过还没弄明白过刚易折的道理，这位本被视作未来掌门的少年便早早夭折。
说来也是这位剑豪“路见不平”，长望无极楼执行任务的人没认出来，就把他顺手宰了。不过两家因此结仇，痛失爱徒的剑派掌门又怎么会答允柴云嫁给长望无极楼的楼主呢？
沉浸于见到楚辞的喜悦中，柴云几乎已把这事忘了，此刻经林琼玉提起，不由有些不知所措道：“楚大哥他，怎么突然就……”
林琼玉苦笑道：“这个其实连我也不清楚，听黛儿说，大哥成为楼主也就是今天的事，不过个中细节却没对我说。”
柴云轻叹一声，羡慕道：“黛儿？她是唐家的大小姐，却能留在楚大哥身边。”
林琼玉叹道：“你叫我一声林大哥，我便叫你一声柴小妹。其实，你这是何苦呢？大哥他，他十年来一直忙着求医问药救治诗梦姑娘，甚至都不知道你对他有这份感情。”
不错，她想了楚辞十年，可楚辞十年里想的却不是她。
爱情，虽然是关于两个人，却也有时只是一厢情愿。
林琼玉这番劝倒是合了柴青的心思，他站到妹妹身后，拍了拍柴云的肩膀，道：“小妹，你还是早点忘了……”
他的话再次被柴云的眼神堵在了嘴里。这回她的眼神里除了悲伤与哀怨，又多了些许茫然与无助。
她这十年来等的是什么呢？
楚辞十年不曾踏足长安，但长安毕竟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变化。
长安某个角落的一条巷子里，有一家平日里大门紧闭的宅邸，门上挂着一块铁制的无字匾。门前一对通体被涂成黑色的石狮，凶恶异常。
巷子并不窄，石狮也并不大，可站在门前时，仍有一种极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楚辞轻重缓急地敲了几下门，只有敲门声在巷子里回荡，却没有人开门。可他等了一阵，正欲再敲一次时，门却又忽然打开。
一个人向外探出半个身子，笑道：“果然是楚爷。”
楚辞道：“你被调到长安来了？”他在以前帮铁面办事的时候见过，这人鞭子耍得不错，楚辞颇有印象。
“不是，是。”那人这么说着，叫人不知到底是与不是，他问楚辞道：“楚爷有什么事吗？”
楚辞没有回答，笑着问道：“你刚才是睡着了？”
那人笑道：“哪敢，只是楚爷敲门的暗号已经弃用很久，要不是听说了楚爷到了长安，猜到是你，这门还不能开呢。”
楚辞边进门便道：“这门可拦不住我。”
那人赶紧道：“那是，这世上谁能拦得住楚爷？”
胡子奇也进门看到了那人，借着微弱的月光，虽没看清脸，却看到了那人右眼上的一道刀疤。原来是一条铁鞭卷彭蠡的铁鹧鸪吴法，他怎么在长安？
楚辞眉头一皱，偏头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吴法以前不似这般谄媚才对？
楚辞问道：“铁金刚在哪？”
吴法道：“楚爷是问袁捕头？他应该在蒲州办差。”
“办差？”楚辞冷笑一声，道：“现在这里当家的是谁？”
三人边走边说，此刻已走进屋里，屋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楚辞话音刚落，前方的黑暗中便传来声音道：“现在却是小人在看家，不知是楚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他掏出一个火折子，接着听他一吹，黑暗中的光点便成了跳动的火焰。
楚辞笑道：“原来是逐影追风的严欢严大先生，难怪方才后背觉得发凉，原来是严大先生吹过来的。”
能神鬼不觉地跟在三人身后进屋，虽说借了楚辞说话的声音掩饰，也已足够不凡。
楚辞开门见山道：“秦英呢？”
严欢道：“秦英？楚爷说的难道是江南秦家的大小姐？”他看见胡子奇，又道：“这位兄台想必就是刮了胡子的胡子奇，你家小姐是你一路护送，怎么楚爷反倒来我这要人？”
楚辞道：“把人交给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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