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误会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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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刺陈斌一剑的人是唐鹰,在唐鹰剑上下毒的人是小玉,指使小玉下毒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置陈斌于死地?

陈斌化名初一,初一是秦石良的手下,那个人是不是要对付秦石良?

于问之、张不凡他们为什么“活了”?他们和这件事究竟有没有牵连?

问题很多,楚辞一个答案都不知道,但还好他知道不懂就要问,楚辞要问的人就是小玉。

可唐鹰和小玉不是已经离开了?

唐鹰是个剑客,小玉喜欢热闹,这样的两个人一定不会错过既有剑又热闹的七雅论剑,所以他们一定会去长安。

此地距长安虽然不远但唐鹰绝不舍得让小玉在这种大风天步行赶路,他们一定会找一处地方等风停,唐鹰也一定会在那个时间去找马车或是马。

安平镇只有一家客栈,去长安虽有两条路,离得近而能躲风歇脚的地方只有一处。

就是楚辞现在所在的这处破庙,他答应了要替秦石良找到杀初一的凶手。

不管那人是出于什么目的,总归是惹到了江南大侠秦石良。不管初一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总归是江南大侠秦石良的手下、朋友。如果秦石良不找出凶手查明原因,谁还愿意替秦家做事,谁还愿意做秦石良的朋友?

秦石良本该亲自去的,但他收到了一封传书。送信的不是鸽子而是只凤头鹰,信上短而急促地写着两个字——“速回”。字是秦石良的大哥秦建业的字,鹰是秦建业的鹰。

江湖人口中的“好汉”、“大侠”多是客套话,好汉虽然不少,大侠却着实不多。当今江湖能被多数人以大侠尊称的不过三人,一是棋剑大侠顾师杨,一是铁面大侠恭无私,还有一个就是江南大侠秦石良。

和恭无私、顾师杨不同,秦石良非但侠名重,家业也很大。江南秦家号称“富中巨富”,一来仰仗秦石良秦二爷的名声,二来秦建业善于经营,素有“再世陶朱公”的美誉,三来兄友弟恭,是以无往不利。一些诸如秦家“吃剩的比朝廷吃的多”、“指缝里漏的比朝廷抓的多”这类风言风语虽然过于夸张不免有诛心之嫌,不过从中亦可见一斑。

秦建业从来没有麻烦过自己的弟弟,所以这封信送到的时候,秦石良只能赶紧回去,因为事情一定很紧急。

秦石良回去,秦夫人应小茹也只能跟着回去。他们这一走,追凶的事情自然落在了楚辞身上。

这间庙虽然整体还算完好,但毕竟经久失修,楚辞透过一块砖的缺口向屋内看去。一个青衣翠袖的姑娘面朝着他,正是不知何时离开客栈的小玉。

小玉对面还有一人,个头不高身影瘦削,楚辞已看出这个人绝不是唐鹰!

二人交头接耳不知说了什么,忽然紧紧地搂抱在了一起互相亲吻起来,楚辞非礼勿视地别过视线,可屋内二人却变本加厉,唇舌相交的声音也愈发大胆放肆。

楚辞叹了口气,小玉只怕是完全沉迷于这个男人了。正当楚辞打算看看这个男人是谁的时候,屋外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小玉,我回来了!”这个声音干净明朗,听起来给人感觉像是清晨初升的太阳,也像是刚学会飞的雏鸟。

小玉连忙跑去开门,“鹰哥哥,你回来了。”小玉的声音很甜,她的面色红润,衣襟有些凌乱,可是唐鹰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只是觉得眼前的小玉似乎比寻常任何时候都要动人、都要诱人。

唐鹰傻傻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邀功道:“我弄回来两匹马,等风停了我们就出发吧。”

小玉掏出汗巾在唐鹰不曾流汗的额头上擦着,这个姿势下两人靠的很近,唐鹰只觉得自己要醉了,醉得有些站不住了。小玉边擦边心疼道:“鹰哥哥找马一定很累,其实我们只要一匹马就够了的。”

唐鹰不解道:“一匹?可是我们有两个人……”

小玉低下头,似嗔似羞地喃喃道:“木头人。”

楚辞听在耳里,心下叹道这个“鹰哥哥”不是木头人,而是枝繁叶茂的树人。想到这楚辞神色忽地一变,先前那男子去哪了?

二、

唐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愤怒过,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杀人。

他想杀的人就是楚辞!

就算楚辞替自己查清了黑崖山事情的始末,就算他指点过自己剑术,就算他是名满天下的琴剑,他也要杀了楚辞!

唐鹰以前是很敬佩楚辞的,因为楚辞是天下第一无敌、天下第一风流的琴剑。就如同向佛之人想去寺中参禅,如同向道之人想去武当求道,楚辞无疑是许多学剑之人心中的向往。

但是唐鹰现在只想杀了他!

……

一个时辰前,唐鹰牵着马来和庙里的小玉会合,他的步子很快,因为他不想让小玉等得太久。可若你再问他几遍,他便会承认是想和小玉多呆一会儿。

他本是因为不敢和小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才顶着风出来找马的,可他刚走出破庙就在盼望着快些找到马快些回去。

少年人的心不就是这样吗?

“木头人。”

唐鹰当然不是木头人,他哪里不明白小玉话里的意思,不过是他在害羞罢了。

若是以前听说男人害羞,唐鹰或许会笑上三五天,即便是现在唐鹰也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不该害羞的。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脸红,控制不住那颗“砰砰砰砰”得快跳到嗓子眼的心。

他想抱一下小玉,他想得快发疯了,如果小玉抬头看他的眼睛,会发现他眼中的热情足以融化了她!

小玉抬起了头,但小玉看到的不是唐鹰那炽热的眼睛,而是另一个人。

唐鹰没有看到这个人是谁,因为他已经被人点了穴。但他知道了这人是谁,因为他已经听到了身后有人说话。

“唐鹰,是我。”

听声音唐鹰就知道这人是楚辞,他和楚辞接触不算多不算久,但是楚辞的声音太好辨识也太好听,任是谁听过楚辞的声音都很难不记住他,而且楚辞方才也已在客栈说过话。

更何况小玉也也认得楚辞的,她越过唐鹰走向楚辞,俏皮地问道:“楚辞前辈,你怎么来了?”听到小玉轻松的语气,被点穴不能动弹的唐鹰也轻松许多,可还不等他开口问楚辞为何点住自己穴道,忽然听小玉惊恐地喊道:“楚辞前辈!你、你要干什么?”

衣物撕裂的声音。

是小玉撕了楚辞的衣服,还是楚辞撕了小玉的衣服?

“不要!前辈……”

巴掌声。

是小玉打楚辞,还是楚辞在打小玉?

像是回应唐鹰的疑惑,小玉发出了一声痛呼,那这巴掌应该是打小玉的了。这巴掌像是打在了小玉的脸上,又像是打在了小玉的身上,可毫无疑问,都如同打在了唐鹰的身上!

“不……我是鹰哥哥的未婚妻……不可以!”

小玉哭得声嘶力竭,唐鹰的心仿佛也被撕裂了,对,她可是自己的未婚妻,楚辞怎么敢!

楚辞楚辞楚辞好一个楚辞!

三、

而唐鹰心心念的楚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离开破庙,躺在了一间屋子的床上。

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小玉是江湖人避之不及的“小魔头”。他甫一在庙里现身,小玉就已先一步点住了唐鹰。他还没来得及发问,小玉已撕开了自己的衣服,撕得又快又干净。

她很快哭了,眼泪划过被她自己打红的脸颊,划到她白净的胸脯上。她的愤恨声中还带着几丝哀求,便是楚辞自己,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个不轨的坏人。也就是那一瞬的功夫,小玉已带着一阵香风扑进了他的怀里,向着唐鹰呼救之余还能冲着楚辞娇吟低喘,而就在楚辞下意识地想到“吐气如兰”四个字的时候,他失去了意识。

楚辞收拾思绪,感觉身上并无不妥,衣衫整齐也不像受了欺负。屋子里没有别人,就连青玉案也完好地放在桌子上。

小玉去哪了?她想做什么?

那个男人又在哪?他又想做什么?

楚辞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嬉笑声从隔壁传来,他本不愿理会,可是屋内偏偏又很安静,所以这声音虽然细微,还是传入了楚辞的耳朵。

而且这嬉笑声楚辞并不觉得陌生。

“你……这么猴急……”

“当心被人听……谁?你说是谁?”

“他还……隔壁呢……”

除了人在说话,还有木床晃动的声响,楚辞听得并不真切,可是楚辞已听不下去,他如遭雷击!

因为这说话的女子不是别人,竟是应小茹!她不是已和秦石良回去了?秦石良呢?

另一人没发出声音,但楚辞知道绝不是秦石良。可既然不是秦石良……

楚辞夺门而出,到了楼下才发现这里是来福客栈。掌柜的笑嘻嘻看着楚辞,那眼神仿佛在看着块金元宝。他殷勤问道:“楚爷,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喝点水?”楚辞如若未闻地走着,他方才开门离开的动静不小,应小茹理应听得见,可却还未现身。

是觉得没有必要对自己解释?

是了,自己和她既无血脉亲情相连,又无夫妻之名相系,要什么解释呢?

掌柜继续问道:“楚爷,要不要喝点酒?”

酒?对了,喝酒!

他竟把酒这等好东西忘了。

四、

入夜,客栈已快打烊,只有楚辞一个客人,也只有楚辞这一桌还点着灯。掌柜的和伙计不知道去了哪,但楚辞手边的酒从来没有断过。

灯火摇曳,照得楚辞的影子也在摇曳。

一碗又一碗,一坛又一坛,楚辞早已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俗话说难得糊涂,楚辞现在想糊涂一下的确太难。

不知何时,墙上又多了一个身段婀娜的影子,这个影子紧紧地依偎在楚辞的影子上,看起来很亲密,可是这亲密的影子却粗鲁地一把夺下了楚辞手中喝酒的碗。

“你又在喝酒?”这声音似是愤怒又似是悲伤,但不管是愤怒还是悲伤,这声音的主人都不想看见楚辞喝酒,更因为她不想看见楚辞伤心

楚辞没有答话,碗没了,他还有酒坛子,所以他直接抱着酒坛喝了一口。

应小茹看着满地的空酒坛,声音颤抖道:“这些都是你喝的?”

楚辞怔怔想了一会儿,除了他好像没有别人喝酒,所以他点点头。

应小茹直感觉自己一颗心被人狠狠攥住然后狠狠地拧着,她心疼极了,因为她已看出楚辞并不是在喝酒,而是在折磨自己。

楚辞的心得有多痛才需要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

看着这样的楚辞,仿佛对应小茹也是种折磨!

她突然很想抱住楚辞,抱住这个眼神悲伤、神情无助的楚辞。如果自己的胸怀能温暖楚辞一点,哪怕只有一点,她也是满足的。

但是楚辞怀里抱着酒坛,应小茹问道:“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喝?”

这酒既不是楚辞的,楚辞也还没有掏钱,所以楚辞又点了点头。

这次他点完头就往应小茹夺过去的碗里倒了满满的酒,冷冷的酒溢出来凉得应小茹端碗的手不由一哆嗦。

这么凉的酒,楚辞却喝了那么多!

应小茹一饮而尽,冰冷的酒经檀口过喉咙落入腹中逸散至全身。放在夏天这是凉意,入了冬便是寒意,可应小茹此刻非但不觉得寒,胸中倒像是生起了一团火,一团下定决心要温暖楚辞的火!

楚辞喝两口,便给应小茹倒一碗。可没过多时,楚辞每喝一口,应小茹便把酒坛夺过去也喝一口。

酒很多,夜很长。

二人何时停下,何时上的楼,何时进的屋,何时上的床,何时脱的衣服都不知道。

楚辞现在只知道,应小茹光着身子睡在他怀里!

天已亮了。

应小茹比楚辞还大两岁,她已不是少女,但她的身体却比许多少女还要柔软还要嫩,光滑得像是上好的绸缎,而且弹性十足。她的肌肤不算特别白,却也足以让任何正常男人眼前一花、心猿意马。

楚辞心中没有绮念,他很清醒。他把应小茹的身体从自己身上放下去的时候,温柔而小心,虔诚而认真地像是寺里擦拭佛像的和尚、像是科考中用心答卷的考生,所以他既未惊醒应小茹,也没让她被寒气冻着。

一刻钟后,楚辞“如释重负”,汗水凉得很快,但他一点也不在乎。他坐在床边痴痴地看着应小茹的睡脸,目光却没有喝酒时那么复杂,现在他的眼中只有疼爱,他怎么能怀疑她背着秦石良偷情呢?

更何况楚辞已经明白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他几天前和七雅之一的酒剑林琼玉喝酒,喝了一天一夜,喝空了两处酒窖才醉倒。可这次的酒既不比上次的好,也不比上次的烈,更不比上次的多,却让楚辞醉得连被人撕了衣裳抱上床都不知道。

楚辞忽然笑了,他觉得自己实在很可笑,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可他却连着被人弄晕了两次,实在是蠢极了。

他看着应小茹的睡脸,小声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变蠢了?”他觉得自己实在混账极了,因为他非但怀疑应小茹,还害她喝了那么多的劣酒,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他又蠢蠢地问道:“你来多久了?”

窗外一个声音答道:“不久。”这两个字的语气不善,楚辞一听就知是唐鹰。

楚辞道:“你是来杀我的?”

唐鹰道:“本来是。”他本想一剑杀了楚辞的,但楚辞身上的人却不是小玉而是应小茹。他本想问小玉的下落,却发现楚辞醒了,接着便看见楚辞小心翼翼地从应小茹的身下出来。即便唐鹰喜欢的人是小玉,他也不能否认应小茹是个美人,所以看到规规矩矩、唯恐冒犯了她的楚辞后,他的怒火悄然变作疑惑:这样楚辞是会欺负小玉吗?

楚辞道:“那现在呢?”

唐鹰道:“我现在只觉得你有点蠢。”

楚辞笑着道:“为何?”

唐鹰道:“不蠢的人怎么会放着暖暖的被窝不待,光着身子受冻。”

楚辞道:“你不也是放着暖暖的屋子不进来,留在风里挨吹?”

唐鹰道:“至少我穿着衣服。”

楚辞无奈道:“我也想穿着衣服。”

唐鹰道:“可你的衣服被撕成了碎布条。”

楚辞的确没衣服穿,他还在床上的时候就已看见了满地的衣服碎片,有他的也有应小茹的。楚辞笑道:“看来你也明白衣服脱起来永远比撕起来要快得多的道理。”

唐鹰道:“我只知道一个人喝醉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亲眼看过有骑着猪当马的醉汉,还有的抱着男人喊老婆。

楚辞道:“那只说明你还不是个男人,起码不是个成熟的男人。”

唐鹰听了不舒服,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正常的男人绝不会拒绝秦夫人的身体。”

楚辞似没听出话中的讽刺意味,笑道:“所以撕衣服的人一定是个女人。”

唐鹰不依不饶道:“还有可能是不正常的男人。”

楚辞道:“再不正常的男人也不会有闲工夫把衣服撕得这么碎、这么彻底。”他猜那个人一定是小玉,因为他已见识过小玉撕衣服的厉害。

楚辞又道:“她一定是边看着我姐姐的身体边撕着我姐姐的衣服,说不定嘴里还嚷嚷着‘长得大了不起’之类的话。”小玉长得漂亮,胸前却有些平坦。

唐鹰好奇道:“什么意思?”

他果然还是个孩子,难怪小玉不喜欢他,楚辞在心里叹道。

江湖中有个不算秘闻的秘闻,便是势同水火势不两立的两大山庄——问剑山庄和问情山庄——的两位庄主其实曾经关系非同一般。

谢老庄主教了两个徒弟,一个是他儿子谢少游,另一个是他收养的女儿唐轻婉。二人既是义兄妹,也是师兄妹,从小一起练剑长大,不知不觉情愫互生。

问剑山庄的人爱剑痴剑,凡事问剑不问人。

唐轻婉的剑是为了谢少游,她的剑是痴情剑,情就是她的唯一。

谢少游则不同,他是问剑山庄的少庄主,他的剑是问剑山庄祖传的龙吟剑,他的剑担负着问剑山庄的复兴。再加二人毕竟是名义上的兄妹,所以谢少游最终听从老庄主的安排娶了一位陕中豪族的女儿。

唐轻婉一颗痴心无所寄托,不久便由爱生恨离开了问剑山庄,创建问情山庄,发誓要杀尽天下负心人。谢少游虽则痛心却也无可奈何,暗中给了问情山庄许多帮助。

嫁到问剑山庄的谢夫人也是聪明人,谢少游暗中做的事虽未明言却也没有刻意隐瞒,丈夫和唐轻婉间的事她岂能不知?但她也知道,谢少游绝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所以虽然心有哀怨,却也忍了。

而且谢少游待她也是极好极温柔的,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可温柔乡又岂止是英雄冢?沉浸在所爱之人的温柔里,谁能忍心谁又舍得醒过来,谁又能舍得离开呢。

谢少游身负振兴问剑山庄的重任,留给家人的时间本就不多,其中又大半给了妻子,对女儿便显得有些冷落。最初小玉还小计较不多,可时间飞逝,转眼就倒了谢少游教女儿和徒弟功夫的时候,虽说谢少游为显公平一视同仁,可这在渴望和父亲多接触亲近的女儿眼里,此举便太过疏离。

小玉当然是喜欢自己父亲的,任是谁有一个谢庄主这样温文有礼、与人和善、武艺高强、长得还英俊的父亲都该是喜欢的。但是小玉决定离家出走,还四处去惹麻烦,一来是觉得有趣,二来何尝不是希望谢少游能多关心自己?她当然希望父亲能去找她,就算是教育她、责骂她她也乐意。

可是没有,因为所有她已惹的、未惹的麻烦都已被谢少游解决了。

小玉忽然不喜欢她父亲了,连带着也不喜欢她父亲那样的人。她渴望一个爱她关心她的人,一个和谢少游截然相反的、强悍霸道的、能够支配她的男人。

唐鹰显然不是,他不过是个孩子,一个初出江湖涉世不深的、还不懂女人心思的孩子。

但是这些楚辞并不能说,他早就知道世上有两件事不该做,一件是劝别人喜欢一个人,另一件是劝别不人喜欢一个人。

这两件事无论哪件都愚蠢极了,楚辞当然不愿犯蠢,所以他对唐鹰说道:“我并不知道小玉在哪。”唐鹰刚才问得并不是这件事,但楚辞知道对唐鹰来说哪件事都不如小玉重要。

果然唐鹰道:“我得快点找到她。”

楚辞道:“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你最好去找谢少游,有他出马,小玉一定没事的。”他本想让唐鹰去查查那间破庙,可转念又不愿把唐鹰牵扯进这件事里,便临时改了口。

唐鹰皱眉道:“可问剑山庄离这还很远。”

楚辞道:“问剑山庄远,但谢少游不远,无论哪个剑派都不该错过七雅论剑。”

唐鹰眼睛一亮,道:“没错!他一定在去长安的路上,说不定已经到了长安。”


窗户被打开,吹进来一阵风,这阵风没有把唐鹰吹进来,而是吹进来一件单薄的长袍。楚辞记得这是唐鹰身披的那件,虽御不了寒,遮身蔽体是足够了。

楚辞拿起披上,不用看也知唐鹰已经走了。

走的人只有一个,来的人却有很多!

但他们都刻意放轻了步子,像是怕弄出动静吵醒了谁。

楚辞整理长袍,拿了青玉案坐回床边。

门开了,一伙人鱼贯而入,一层层地把楚辞围在床前。

楚辞给应小茹掖了掖被子,听得身后一阵叽叽喳喳道:“淫贼!你若是敢动秦夫人一根汗毛,便休想生离此地!”

“快放了秦夫人!”

“罪过罪过,善哉善哉。”

应小茹眼皮微动,眼见着要醒过来,楚辞怕她不了解状况,两手便一直搭在被子上。他笑着盯着应小茹缓缓睁开的大眼睛,柔声道:“姐姐,你醒了。”

醒来能看着楚辞,能听着楚辞这么温柔的问候,应小茹简直觉得心也痴了人也痴了,就是宿醉后的头痛都知趣地飞走了。

“淫贼,放开秦夫人!”

不合时宜的吵闹把应小茹的神拉回来,她看着楚辞,笑着问道:“谁是淫贼?”

楚辞也笑道:“或许说的是我。”

应小茹道:“你?”她美目一翻,幽幽叹道:“你许是有这个胆,却没这个心。”

楚辞没好气道:“姐姐,别闹。”

应小茹吐了吐舌头直起身来,却没有抓着被子,楚辞按着被子反变成了搂着她的肩。应小茹的精致的下巴搭在楚辞肩上,冷声道:“哪个说我弟弟是淫贼?”一脸慵懒自具风情,屋内男人便只顾瞧她忘了说话了。

有一头戴青玉簪、身披灰蓝色道袍的道姑出声道:“原以为只有一个淫贼,现在才知道不是淫贼,倒是奸夫和淫妇!”她长发及腰,虽已年逾四十,眼角却只有一两根细纹。她容貌虽也不错,嘴角却向下撇着,显得不怒自威,让人难以接近。

应小茹歪着脑袋问楚辞道:“这人是谁?”

楚辞背着身看不到,但他还是回答道:“这位嘴巴这么毒,应该是峨眉无理赖三分、得理不饶人,号称抱心守一的守一师太了。”

应小茹闻言嗤笑道:“什么抱心守一,我看是她那颗老女人的心没人要只能自己留着!”

“你!”

哪个女人能听得别人说自己老、说自己没人要?守一师太当即扬起拂尘——她的拂尘竟是黑色的,只是还未打出便被身旁一人拦住道:“且慢,伤了秦夫人,如何在秦大侠那里交代?”

他的音色明明沉稳平和有大气,说的话却让人觉得谨小慎微。楚辞笑着在应小茹耳边道:“听声音,该是疾恶如仇的陆正堂陆总捕头了。”

担心被子走了风,楚辞索性把应小茹卷在里面抱在怀里,把应小茹和屋中众人都吓了一跳。如此转过身来,楚辞果然瞧见守一师太身边有个身着蓝紫色华贵棉服的人,腰间一块擦得发亮的铁牌,唇上一撇一捺两道不对称的胡子,果是陆正堂。

又有一肥头大耳、穿着崭新僧袍的光头开口道:“我等正……”

只是这光头才刚说几个字就被楚辞打断,“若是佛门的罪过大师或善哉大师讲法说禅我还能听得下,既是你,我一句都不想听。”他知道这光头爱说话,对付爱说话的人最好的法子不是不听,而是不让他说完。

这光头是河南摩云寺出身,落发出家多年却始终难净六根,被逐出佛门仍旧以和尚自居,自己给自己起法号叫心留,逢人便说是取自“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洋洋颇有自得之意。可因为他爱说话爱喝酒爱吃肉也爱女人……他爱做的事都需要动嘴,所以江湖人都叫他动嘴和尚

“楚辞你居……”动嘴和尚还是没说完,这次打断他的却不是楚辞。

一老者道:“楚辞,放了秦夫人束手就擒,说不定还能落个从轻发落。”

说话这人发须花白,面显老态,但他的身材仍旧魁梧,他的臂膀仍旧粗壮。谁若敢说他老了,一定会挨上两拳。为什么是两拳?因为只需两拳他就能把人揍得躺在地上。

应小茹似是觉得冷,又往楚辞怀里凑了凑,问道:“这个老头是谁?”

动嘴和尚抢道:“这老头是……”

楚辞道:“姐姐知道五岳剑盟有三石么?”

应小茹思索道:“我只知道他们是衡山三剑的第一剑闫忠石,和华山掌门田居月的师弟陈石玉,还有‘剑如磐石’的嵩山掌门马光平。可他们中年纪最大马光平也不过四十出头……”

动嘴和尚道:“这老头当……”

楚辞点头道:“马光平当然没这么老,不过新的三石之前还有老三石,这位就是当年泰山的‘镇山石’石乐志石老前辈。”楚辞叹道:“老前辈不在泰山养老享福,何苦下山来做别人的马前卒,和晚辈过不去?”

动嘴和尚话说不出来心里着急,一颗光头都急得发红,“楚辞!我们就是要……”

应小茹抽了一下鼻子,楚辞怕她冷了,连忙把她往怀里紧了紧,接着笑道:“且不说我和姐姐是清白无辜遭人算计,就凭你们几个,想发落我只怕还不够格。”

此言一出满屋的各路豪杰群情激愤,就是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最有涵养的金笔书生周池都从袖中摸出了一对判官笔。

嫌太过聒噪,楚辞腾出一只手摸上了床边的青玉案,也只这轻轻一摸,便无人敢再动,也无人敢再言语。

虽然十年不曾在江湖中露面,但谁敢说楚辞的剑不是十年前天下无敌的剑?

即便真的不是,谁又敢去试?

就连一直张着嘴想说话的动嘴和尚也闭上了嘴,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然后就听见有人从门外进来道:“楚爷真是好威风!”

听声音很陌生,可他走到众人前面的时候,楚辞和应小茹都楞了一下,前者更是蹙眉沉声道:“你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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