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个月后，夏威夷，别墅
宽敞的客厅被窗外的阳光洒满，地板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古卷，还有许多光盘和U盘之类的存储设备，由乃一边整理打扫的同时，剩下的两个人坚持不到几秒钟就会让打扫的成果功亏一篑。
“终于，读完了……”
安切利尔一副要吐出灵魂的模样，倒在了沙发上，而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三本足有新华字典一样厚重的书籍，虽然没有封面完完全全是草稿的状态，但其厚度还是令人感到发指。
“没想到，没想到小姐姐构思的故事，居然是，居然是三本书……”
她颤抖的抬起手然后又咽气似得垂下去，脸色白的跟石膏一样。
“抱歉忘了跟你说明了，因为当初的确构思的是，龙、魔女还有骑士三者的故事，不过能回忆起来的只有一半的内容了，剩下的，嗯因为隔了太久早就想不起来那个时候是怎么构思的了。”
而坐在对面地上的岚筱雨，一脸歉意的再给安切利尔补上一刀。
“额，居然还只是——一半吗……”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第一次看到安切利尔吃瘪的样子，岚筱雨心中莫名的高兴。
“不过，让我惊讶的是你给我准备的东西哦，完全没有想到，那个叫做‘天命’的组织居然已经存续了上千年，这种和共济会、光明会一样的阴谋论组织，没想到世界上真的存在。”
岚筱雨稍稍整理了下自己因为熬夜而有些凌乱的头发，由乃也趁着这样空闲的时间，将两碗南瓜粥小心的放在二人堆满书籍的身前。
“但是崩坏是怎么爆发的，怎么产生的，你给我的资料里可是一点都没有啊，完全都是崩坏爆发后的记录。”
“可是小姐姐的小说里倒是写得很清楚哦，这三本里每一本都提到过，不过设定上不是崩坏而是‘黑血’，但相似点还是有很多呢，哦对了，小姐姐看了有关圣痕的部分吗。”
安切利尔端起碗忽然想起似得，歪了外头问道。
“啊，那个啊，看了哦，我记得说是最早黄帝在神州大陆上为了对抗崩坏而拥有的力量吧，现在的天命组织内制造女武神时，就会在女武神的身上刻下‘圣痕’。”
“那小姐姐和由乃姐有没有观察过自己的身体……喂，你们干嘛用那种眼光看着我啦，偷拍女孩子裸体这种事情，咱怎么也不会做吧！”
“好啦好啦~”
岚筱雨站起身摸了摸安切利尔的脑袋安抚道。
“如果说你想问我和由乃有没有发现身上有异样，那倒是没有哦，对吧由乃。”
“嗯，如姐姐所说，身体早就在离开长空市后检查过了，完全没有感受到有任何变化，皮肤上也和以前没有两样。”
“唔，这样就可奇怪了。”
安切利尔手指绕着金色的发丝，靠在沙发上做沉思状。
“历来的女武神和‘律者’身上都会有‘圣痕’的图样，就像是纹身一样，那是崩坏力量的来源，可是你们没有的话那就阴吹思婷了呢~”
说着，她的嘴角又露出那种让人感到诡异的笑容。
“不过，根据小姐姐的小说，开发了操纵崩坏之力的国家的遗址是在俄罗斯西伯利亚境内吧。”
“嗯，没有错，说起来当时完全是随便选择的一个地方呢，也不知道有没有参考价值……”
说到这里，岚筱雨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脸。
“不去看一看怎么知道呢！”
安切利尔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很有气势的说道。
“那可是龙与魔女与骑士的幻想啊，不亲眼去看看怎么能行，两位姐姐准备下，就订明天的机票！”
“那个安切利尔……”
“嗯，怎么了小姐姐？”
“去俄罗斯我是不反对，不过能在去俄罗斯之前——先让我回一趟‘家’吗，我想去看看我的妈妈。”
第一次的，她双手相握垂于身前，第一次的在安切利尔身躯露出了恳求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什么，安切利尔愣了一愣，不过转瞬便化为开朗的笑容。
“可以哦，只要小姐姐愿意让我同行，去哪里都可以。”
几天后，重庆，大渡口……
“下一站是平安站，要去重钢总医院的乘客请提前准备下车……”
车内报站的广播声久违的响起，相比起波音公司的豪华头等舱和机场的VIP通道，轻轨普通的车厢反而更能唤起岚筱雨的记忆。
手摸着玻璃，上面倒映着自己的面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一切，离家已经尽十年，只有这轻轨还未变化。
“小姐姐，你说的平安站到了哦，我们是不是改下车了~？”
从下飞机就没有停下按快门的安切利尔，少见的还记得起此行的目的地。
“嗯，走吧由乃，安切利尔。”
走出检票口，记忆中许多老旧的楼房早已被新建的小区取代，因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街边也没有了卖油条包子小面的小贩，但偶尔也能看到摆满裤袜日用品的地摊。
“总感觉，像是回到了长空市一样呢。”
由乃看着眼前繁华却平淡的都市，翠绿色的眸子闪烁着留恋回忆的目光。
“是啊，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抬起头，岚筱雨看着那栋顶着‘重钢总医院’的大楼，无数曾经以为忘掉的回忆，都随春季的暖风悄然拂过身边。
接下来的路程只有短短不到十分钟，但岚筱雨只感觉仿佛比横跨太平洋的航班都要久远，直到在护士的指引下推开病房的大门时，才算走到了头。
白色的瓷砖，白色的仪器，加上白色的床单将病房的颜色，染成了一片单调的色彩，唯有那个在病床上沉睡的老妇人，是这里唯一的“色彩”。
走进弥漫着药品味道的病房，岚筱雨一行三人站在病床前，一时间安切利尔和由乃都识趣的保持了沉默没有说话。
“你的母亲三年前突发脑梗塞，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偶尔能醒过来也动不了。”
“谢谢，麻烦你们了。”
岚筱雨点点头道谢着，护士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两句就走了，但是眼中那份嗔怪多少还是能看出来的，作为病人唯一的女儿居然连自己母亲得了这么重的并都不知道，实在是难以说得过去了。
“妈，女儿回来了，这两年我过得很好，也顺利毕业了，还交了朋友。”
“伯母，我叫由乃，筱雨姐姐一直都很照顾我，她人很好，不怕您见笑，我们现在就像是亲姐妹一样。”
由乃用最温柔的微笑面对病床上昏迷的老妇人，就像对方能看到自己一样。
“伯母好，我就安切利尔，嘿嘿伯母可以放心，别看咱年纪小，只要有咱在您家的女儿就不会少吃穿的哦~”
安切利尔从岚筱雨后面伸出个脑袋，一脸坏笑的调皮道。
“你这家伙胡说什么呢！”
由乃立刻捂住了安切利尔的嘴巴，也不管后者怎么挣扎抗议就是不放手。
“您也看到了吧，虽然现在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您不用担心我。”
岚筱雨轻轻拂过母亲斑白的刘海，那张刻满了岁月风霜的脸现在又因为病痛衰老了不少，阳光落在上面也只是让她看的更清楚，将这份别人无法体会的酸楚埋在心里————或者说是本该如此吧，现在的她，内心就如同在长空市杀掉女武神的时候一样，哪怕是看着这样的母亲，几乎没有波动。
只是还知道，这是自己的母亲。
“我走了，母亲你多保重，不用担心我。”
留下这句没什么感情的话，她便起身离开了病房。
“那个姐姐，不多看一眼吗，那个……”
“没事由乃，再怎么看母亲都已经是这样子了，以后有机会偶尔回来看看就好。”
岚筱雨看着由乃，微笑道，后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跟在后面。
“说起来，小姐姐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小姐姐小说里的米努西尔女王呢，因为害怕死亡和悲伤，所以追求永生和不会受伤心而染指了‘黑血/崩坏’的力量。”
安切利尔一边翻阅手中已经做成电子版的小说，一边无心似得说道。
“啊，也是吧，但我又有什么办法，我自己的力量去救治我的母亲吗……”
抬起手掌心溢出水流，但她又摇了摇头。
“可是，如果我这么做让母亲变得和我一样，那该怎么办，让她我们一起整日逃亡下去吗，不行，这样不行。”
“小姐姐不用给自己找理由啦，感情这种事情呀是不能违心的，不想做的事情有一百个理由也不能去做，反之也是如此哦。”
“安切利尔，你在胡说八道，下次就不给你做冰淇淋了~！”
由乃插过嘴，站在安切利尔身后开始用双手“虐待”她的小脸。
“唔，人家，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看着两人嬉闹般的日常，刚刚有些矛盾的内心也和缓了下来，此时三人都已经离开了医院，太阳也渐渐西沉，时针指向了下午四点，街边上的小店也纷纷为了晚上的客流而忙碌起来。
嗅了嗅空气中豆花豆瓣，辣椒特有的香味，复杂的心思一扫而空，岚筱雨环视四周虽然没有多少高档次的地方，不过美味也是往往大隐于市。
火锅之前在长空市就吃过了，虽然不算是最正宗的，但心里也想换换口味。
————是牛肉面呢，还是回锅肉呢，啊红烧鱼也不错的样子，嗯……
忽然间，一道触电般的刺激闪过脑海，岚筱雨一个激灵顿时收回了思绪左右张望，才发现由乃也和自己一样露出了警觉的目光。
那样的感觉，是在长空市内，和第一次遇见由乃，第一次遇见女武神时一模一样。
产生这样异变的‘源头’也没有躲藏的意思，很快在岚筱雨一行人身前：一个矮个子白色头发看上去还是个小学生的少女，以及在她身后的四名“女武神”，虽然她们都穿着常服，但由乃和岚筱雨还是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圣痕’的气息。
而其中一人，有着标志性火红短发以及傲人胸部的“无量塔姬子”，就在此列。
由乃危险的眯起眼睛，紫色的瞳孔已然散发出冰冷的杀气，但岚筱雨却一把拉住了她快要聚集起力量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也像是确认了她没有立刻开打的敌意，德莉莎上前一步，手按着胸口认真道。
“初次见面，我是天命极东支部的负责人，德莉莎，虽然有些抱歉打扰了你探亲，不过我们是来对话的，不是来和你们战斗的，所以跟我们换个地方谈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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