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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天界 · 鹊神座下】
”小喜鹊,你这是做什么?“
鹊神有着不染尘埃的曼妙容颜,岁月年轮,浮生姿态都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凝黛的眉头,锁住了多少冷暖悲欢的故事。她的衣裳,点着落梅若雪乱,抚了一身才还,如踏碎月华,日落烟霞。
她望着小喜鹊,满眼慈悲。
小喜鹊好像消瘦了不少,但化为人性的她跪在鹊神座下,满脸平静,去意已决。
”求鹊神成全扶萝,与牵牛相见。“小喜鹊淡淡的说。
”都是凡人,“鹊神嘴角翘了翘,”与你何干?“
”只因为那年,我看见了年幼的扶萝救下被凡夫俗子欺侮的野猫,“小喜鹊又补充说,”一如鹊神救我的当年。“其实那天小喜鹊骗了扶萝,她见过琳琅拉图。那年小镇发大水,她见难民老少跪在街头乞讨,唯有一个娴静若水的女子四处发放救济的干粮。小喜鹊呲之以鼻飞走了,从此再也没见过琳琅拉图。直到几年以后看见那户人家管教很严的小女孩偷跑出来了,大义凛然救下被欺辱的小猫。小喜鹊一晃神,好似又追溯到了那年。它循着小女孩,当它开口说话时小女孩不是吓得屁滚尿流,而是拥住它不肯松手。那女孩就是钟扶萝。反正这个凡人的寿命很短,小喜鹊曾经想,找找乐子打发时间也不错。她无非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但是小喜鹊真的喜欢扶萝,即使作为妖精的她不太相信。
”我说过,“鹊神起身,走过小喜鹊身边,白色的雾气显得鹊神美得不真实,美得绝情,”不许干涉凡人的事情。“
”那为何您去告诉阎王,您收扶萝为仙子,为神仙织衣?“小喜鹊抬头,黑色的瞳仁里泛着清冽的光。
小喜鹊望了望眼前身姿曼妙的鹊神,眼眶泛红。她跪直身子,严肃地磕了个头。鹊神显然很惊讶。
”您的恩我无法回报,如果没有您的慈悲,我早就丧命,不知轮回了几百遍。“小喜鹊说,”但是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成全这对阴阳两隔的人。我没有能力改变凡人的生死,但请让我改变凡人的悲欢。我愿意耗尽我的百年修为,只求年年今日,汇集万千喜鹊,其长迢迢连接天地,其宽容牛郎织女相会。“
小喜鹊说得很决绝。鹊神站在云端,望着远方出神。
那钟扶萝,还是和她小时候一样罢了。她,或琳琅拉图,在小喜鹊眼里已经迷失了界限。
”去罢。“鹊神挥了挥手,小喜鹊顿时化作白烟,随风离去。
嘿,小扶萝,我其实比你大很久呐,我也可以比你活很久啊······假如有机会,我一定要告诉你我不是妖精,我是半个神仙······还有啊,我可一直是走的文艺路线,我才不逗呢······如果我还能见到你,即使不再有意识,但我一定生生世世陪伴在你身边,让你在离别后不会寂寞悲伤······
其实,小喜鹊没看到,鹊神留下了眼泪。只是一瞬间以后,那眼泪又被清风吹干了。
八
”阿爹,那他们相见了吗?“仙儿问道,眼睛哭得红肿肿的。
”当然相见了啊,只是年年只能见一次。“
”那他的两个孩子一定很想娘亲,仙儿也开始想了,“雀儿还太小,估计连阿爹都不会叫呢。
”那两个孩子啊,当时见了他娘只知道笑,根本不记得呢!“
男人笑嘻嘻地拧了仙儿的脸:”我就知道,仙儿听了一定会哭,跟老唐僧似的!哈哈哈哈!“
”后来啊,那里的村民见每年阴历七月七日就有成群的喜鹊飞往天空,像大桥的形状。就管这叫鹊桥镇了!“
”鹊桥镇?不就是这里吗?“仙儿满脸疑窦。
男人还没回答,仙儿就已经扭脸看向窗外。
成群的喜鹊向天空飞去,云蒸霞蔚,是满天浩然烟海。
鹊桥仙 秦观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九
这是我和米酒下山后听到的第一个故事。米酒告诉我说,当我们从山上下来时,天已大亮。眼前是无尽平原,有条河碧波荡漾。米酒走进一户人家,门口有两个嬉戏的孩子,一男一女,米酒还说,真是像极了我和他小时候,老喜欢追着玩。当时我还在熟睡,米酒见屋子内只有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便轻声问能否在此住宿。那男人十分竟欣喜地答应了。
米酒搓着手,问家里的女主人是不是上街买首饰了,还笑嘻嘻的说:“我的这个女孩就喜欢明晃晃的东西,天下女子都有这爱好吧?”想必知道了这个故事,他自己都想抽自己吧?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当我起来时,眼见所见之物皆不熟悉,我伏膝不语。
那人轻声说:“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抬头,看见眼前这个人形容俊朗,却有几丝怪异。
“米酒,你看那是什么?”我拉住米酒的衣裳,强迫他顺着我的目光像这男人的身后看。
“我去!”米酒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