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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有的男人来说,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也是特别难熬的。自打几年前付棠奄的父母离婚以来,休息日的时候三口人还经常聚一下,后来付棠奄的老爹出车祸驾鹤西归,尤其是上了高中以后那都算是大小伙子了,付棠奄越发觉得和自己的母亲单独相处是件别扭的事,甚至他会刻意的去回避。这到不是他怨恨自己的母亲什么,本来嘛这种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呢?叹只叹造化弄人,自己是个苦命的娃呗?其实付棠奄的母亲还是非常关心他的,经常打电话嘘寒问暖,吃的用的从来没缺过短过他,而且每次付棠奄来,她母亲都会给他口袋里塞好多钱,这时候付棠奄都会觉得自己是灾区被慰问的灾民。今天又到了难熬的日子,不过好在他有毛子的陪伴,不会崩漏。
当当当,谁呀?妈,开门。一个十分有气质的女人拉开了防盗门,佳佳怎么才到?我给家里打电话,你爷爷说你早出门了?小华也来了啊,快进屋来。我一边换着拖鞋一边道:在外面吃早餐来着,耽误了会功夫。佳佳最近都瘦了,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我接过母亲端着的水果盆拿了一个梨子递给毛子说:妈,我这么大人了,你别操心了,都挺好的。母亲在我对面坐下了,充满爱护的看着我,一时间我感到很尴尬,甚至不敢谈头去看她的眼睛,扫了一眼看到饮水机里没水了,马上起身道:妈我帮你水换上,水桶在哪呢?我一边从阳台搬来水桶,一边对我母亲道:妈,今天休息,我和小华、陈磊几个同学约好了出去玩,不在这吃了。看的出我母亲有点失落,但是我想她是明白我的感受,毕竟有些事情强求不如顺其自然的好。母亲从里屋拿出两个盒子递给我道:你这身体长的太快,我怕你衣服不够穿,上周在街上给你买的,你试试看。我接过盒子一看是一双白色的NIKE球鞋,还有一件格子衬衫,试了一下非常合适,果真是知儿莫过母啊。母亲帮我把标签扯掉对我说道:换下来的衣服就扔这吧,我洗干净了,你下次来的时候在带回去。和同学出去玩注意安全,天气热外边的东西别乱吃,特别是带馅的容易吃坏肚子。虽说很温馨,但我不免别扭,赶紧对毛子说:约的几点?毛子答道:差不多了,我们这会坐车过去刚好。我回头看了母亲一眼,轻声道:妈,我先走了,下周体息我在来看你。我母亲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在公交站等车的时候,毛子对我说:哥们我真羡慕你,你看你母亲对你多好啊。我看着他意味深长的样子,知道他准是又想起了他妈一贯奉行的霸权暴政主义。我说:你有啥可羡慕我的,至少你的家庭是完整的,一推门就是个三口之家,幸福的小日子过的多么的滋润。在说了对付你和你老爹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选手,你老妈使用武力镇压依我看也没什么不妥,就该找个厉害的女人管着你们这样的男人。揶揄了一番毛子,我看到远处的275路小客缓缓驶来,习惯性的拍拍身上所有的口袋看看钱在哪里,准备找零钱坐车。拍的时候我觉的胸前一鼓,掏出来一看竟是一叠百元大钞,数了一下正好800元。毛子在旁边羡慕的说道:看来你妈又给你开工资了。正如毛子所说的,我母亲总会想各种办法把钱塞给我,有的时候是塞校服外套里,有时候是塞书包里,有时候硬塞。少则二三百,多则七八百,在加上平时爷爷奶奶对我这个隔代人十分疼爱,所以我的经济情况还算富余。但我从来不乱花钱,算是赚十个花三个的选手。因为这个世界让我感到极度的不安全,这也是父母离异的小孩特有的内心世界吧。说到275路那真不愧是长春市最神奇的一条线路,拥有最拥挤、司机技术最NB、小偷最多等一系列荣誉称号。说最拥挤是因为这车线路长,要经过长春市好多重要地段,所以坐车、换乘的人多,每次坐这车都感觉像挤沙丁鱼罐头一样。司机技术NB是因为长春市的司机师傅们,往往让乘客有一种是在坐过山车而不是公交车的错觉。至于小偷嘛坐车的人多了,油水多,小偷也就自然活跃了起来,你见过哪个小偷在灵车上偷的。不过小太爷不怕,因为上车前我就在毛子的注视下,把钱全塞鞋垫底下了,然后两只鞋的鞋带一系,往脖子上一挂(开玩笑这鞋和鞋里的钱加一起一千多块钱呢)。拿出两个塑料袋一脚上套一个,把裤腿撸成七分状,十分潇洒的拿着一块钱看着毛子。毛子冲着我点了点头,棠哥你做人太猖獗了。车到站的时候,我跳下车毫发无损,而毛子的裤角和鞋上全是大脚印,嘴里还叼着他那部5110(因为人多,车摇晃的太厉害,又怕小偷惦记),看着他顺嘴角直流口水的狼狈样,我忍不住说了句,没想到你还这么护食啊。
到胜利公园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陈磊和小博蹲在一代传人(毛太祖的石像)旁边抽烟,四个人打闹着往长江路方向走去,今天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快活林”的旱冰城,开在长江路科技城旁边,是个地下一层,去那玩的人很多,火爆一时,当然里面也是鱼龙混杂。买了十五块钱一张的门票,四人换好溜冰鞋以后就入场了,快活林的场地很大,中间有舞池,最里面是打台球的地方,两侧一边是放歌的大屏幕,一侧是玩滑板的U池。音箱里正放着震耳欲聋的迪士高,舞池正中间一群打扮入时的各色年青人正在群魔乱舞,气氛火爆到了极点。看的出毛子很受感染,特别是看到舞池里那么多充满青春气息的女性后,马上露出他天蓬元帅的本色,张牙舞爪的就冲进了舞池,抖动着肥硕的肚子加入战团。那情景让我联想起西游记盘丝洞那一集,猪八戒跳进河里,对着七只蜘蛛精说:各位姐姐,也带我一起洗洗吧,洗洗吧。陈磊要去U型池挑战极限,我和小博滑了一会,就跑去打台球了,当下长春也有好几家打斯诺克的专业场地,不过大部人还都是喜欢玩8球制,因为规则很简单,台面上有花色和单色球两种组成,加上黑八和白球,一共有16个球,根据开球的情况,谁先打进哪种球,决定每位选手打哪种球,打进七个后打黑八,谁先打进黑八谁就取得胜利,快乐林的台球案子在当来说是真心专业,老板也是花大价钱从外地一下就买回来五张,不像路边那种台泥都炸毛了,球打出去都是拐弯的。
我杵着台球杆,蹭了蹭巧克粉,对小博道:你真是不知死活,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杜蕾斯,啊不是,是付维斯的真正实力!那边也不甘势弱道:我看你就是杜蕾斯,我史蒂芬。王德利和你打球感到特别有安全感,废话少说,出招吧。请!请!说着我二人跟身进步,杆来杆往,球来球往斗在了一处,而球桌上能看见的只有五彩幻化的球影,能听到的也只是有节奏的撞击声,在不见他物。正在我和史蒂芬。王德利激战正酣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阵喧哗,我侧脸了看了一下原来是两个身穿飞车党皮夹克的人,这身打扮是真够时髦的,一身黑,背后有骷髅,前胸有铆钉、胳膊有流苏、脚穿尖头大皮鞋。有一段时间我曾经也挺喜欢这种扮相的,甚至一度想买一套这种衣服穿穿感受一下到底气场有什么不同,当我偷偷的把我爷爷的飞行员皮夹克拿出来试穿过一次后,最终还是打消了这种想法,因为TMD的热了。其实常来快活林玩的人都认识他们,领头那俩个穿飞车党皮夹克的人都姓冯,好像还拜了把子。其中一个家在生物制品所那边住。二十多岁也没个正经事干,属于社会闲散人员,成天领着一帮辍学或者是不学好的小青年,把头发染的花里胡哨的,有点要冒充社会新人类的意思。其实最多也就能抢抢学生的午餐费,和他们一起进来的男男女女还有八九号人,那时候韩流(韩国人的文化)刚在长春流行起来,这伙人也一个个都穿的大裤裆的麻袋裤,衣服肥大的脱下来扔桌上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伙人要不是仗着姓冯的哥俩有个亲戚是在快活林放歌的,估计都没钱买门票进来。其中一个红毛一进来就炸炸呼呼喊老板给开张案子(台球),只不过当时所有的案子都有人在玩,除了我和小博,其它桌的人一看就是成年人,人家是专门来打台球的,有两桌打斯诺克的还戴着专用的手套和自己的球杆。负责收银的一个女的,年纪不大就说:所有案子都是包时间的,最快的是我们这桌还有二十分钟。当时长春的台球厅收费分两种,一种是按台收费每台(每桌)多少钱,一种是按小时收费。比如我和小博就是交了40块钱包了一个小时。这伙人也没说什么,我们也就玩自己的。等了一会,那个红毛好像有点等的不耐烦了,就站在小博身后看他打球,小博一杆底袋力道稍微有点不对,不光没打进自己的球,在撞击中还给我造成了个洞口机会球,我正准备上场提杆捡漏呢,没想到那红毛说了句:就这水平还打呢,阳痿了是怎么的,一点劲都没有,抓紧点进度啊,我还等着要玩呢。说着从旁边拿了个球杆杵在旁边,古人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啊,但和操蛋货计较也是真没必要。我一看时间反正也就还有不到十五分钟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打算招呼小博走人,没想到小博道:我们消费的时间还没到呢,在说这局我领先啊,我赢了今天咱俩就平局了。这时我明显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正当我无奈的拎着球杆准备打进那个洞口球的时候,没想到那红毛一伸球杆把我那洞口球给拨到一边去,跟着说:别玩了,时间到了。
这下我也有点生气了回头喊道:老板怎么回事,交完钱了不让人打球,你们就这么做生意的啊?其实混迹在娱乐场所的人都有很有眼力见的,一看不对头早就联系负责人了。我刚喊完没多长时间,一伙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个长相斯斯文文带着金丝镜的大胖子,从他一进屋走路带风的那股劲道我就知道这人绝非善类,大胖子夹着个手包先扫视了一圈,都没理我们这碴,而是直接去和其它几张球桌打台球的人握了握手,不时间能听到他们在交谈的时候传出的粗犷笑声。等他们谈完了,大胖子走到我们这边看了看,好像十分掌握情况,转身问那红毛,票呢,我看看?这时那姓冯的哥俩很尴尬的走过来道:齐哥好,这是我们的一个小哥们。那大胖子显然很不卖账的说道:你们俩的票呢?看的出那姓冯的兄弟俩更尴尬了,大胖子对我和小博道:没事,二位小兄弟慢慢玩,说着喊那收银的又给我俩免费加了半小时的台费。大胖子转身对边上的人说了一句“处理一下”就走了,我和小博看着这伙社会闲散人员被很不客气的清退,觉得十分解气,谁知道,这才是一场是非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