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窘迫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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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本屏幕上已经打开了word的文档程序,但李凡呆愣愣的望着一片空白的对话框,左上角一闪一闪的光标,等了许久,附在键盘上的双手也没有移动分毫。

“写不出来……”李凡垂下头,左手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自己到底要写什么好?究竟什么样的小说才能出成绩?才能受读者欢迎?

李凡不敢开始码字,接连数次的签约驳回,再加上自己现在身上的压力,让他开始有些惧怕下一次的结果。

自己现在是最缺钱的时候,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必须凑齐剩余房租,而且以后每个月的房租都必须按时交付。

可是自己现在却连签约的条件都无法满足,上架赚钱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而且自己现在仅有半个月的时间,哪怕现在签约成功,三十万字上架再怎么说也需要一个多月。时间根本不够。

如果自己一个月之后没能找到稳定的收入来源,就只能灰头土脸的回到家中。那样自己定下的约定才刚开始就失败了。绝对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李凡挠了挠后脑勺,心情焦虑到了极点。

强迫自己的双手与大脑开始编写故事,但是一行行文字写下来,李凡试读了一遍以后,神情变得失落起来,立刻将刚码出的字一口气全部删除。

一次又一次的打字,然后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的删除,伴随着如此机械的动作,李凡的眉头扭在一起,拳头攥得越来越紧。

这种内容不行!自己为什么会写出这么糟糕的东西?

身体一下子松散下来,李凡的身体瘫倒在座椅上,抬起头望着天花板,一时间心情既焦虑又急躁。找到住处的喜悦心情已经完全被一扫而光。

时间已经不多了。大学生能干的那些廉价打工,赚的钱连吃饭都成问题,根本没法解决房租。更何况自己现在只还剩下半个多月,哪怕从现在开始干活也来不及了。

为何写小说忽然间变得如此痛苦啊。李凡捂着额头,不稳定的情绪让他感觉头部有些刺痛。

“不如今天先睡吧……”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不早,李凡就像是为了逃避现实一样,无力地躺在简陋的床铺上。

他闭上双眼,沉浸意识,开始强迫自己快点入睡。平时李凡只要一沾床就能立刻安稳的睡下去,然而今天他却辗转反侧,难以熟睡。

深夜时分,意识变得模模糊糊,李凡这才勉强进入了梦乡。

“喂,李凡。你在听吗?”

朦胧之间,李凡突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有什么事吗?”他发现燕雪正一脸不满的看着自己。

“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房租的问题了。当初定下的期限已经到了。你现在该兑现承诺补足剩余的欠款了。”

李凡这才想起来,不知不觉中半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过去,虽然他赶工又写了数篇开头投稿,但仍旧换来是全部退回的结局。现在的他囊中羞涩,根本拿不出来剩余的房租。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低下了脑袋。

“怎么?钱还是不够吗?”燕雪不耐烦的看向李凡,脸上流露出一丝恼怒的表情。

李凡静默的坐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燕雪注视了他片刻以后,向李凡摊开了白皙的手掌,冷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钥匙还给我然后离开吧。这里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孟昆在一旁看着,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李凡清楚,别人根本没有责任与义务帮助自己。而且就算他们帮了自己,不断靠着别人的善意勉强支撑,自己也行同于废人了。

“真是的,在外面丢人现眼。现在知道了吧,平时别总做白日梦。踏实读书,以后找个安稳工作才是正道。”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忽然出现在身旁,一边从钱包里掏出现金付给燕雪,一边回头责备着自己。

父亲同样站在一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有些庆幸,但也有些落寞不甘。

“我明白了。”李凡深深地低下头,母亲的话与父亲无言的眼神,像是两把闪着寒光的锐利钢刃,毫不留情的刺入李凡的内心。

“看见了没。那个就是最近学院里那个出了名的家伙。天天做白日梦,不切实际,还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最后又像个落水狗一样逃回来,蠢得要死。”

“哈哈,不是吧。竟然还有这样的白痴?”

行走于大学的校园,周围人淡漠的目光投向自己,不断地发出讥讽与嘲笑,而自己却根本没有反驳的方法。

不要……李凡捂着脑袋,闭上眼痛苦的呐喊起来。不要啊!这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这样的现实,我无法接受!”双眼在一瞬间猛地睁开,眼前所有的场景声音如同烟雾般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眼前是李凡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自己刚租的公寓房间。

“原来如此,是梦吗……”李凡喘着粗气,汗流浃背,胸脯像是风箱一般剧烈的起伏着。

太好了,原来是梦。李凡捋了捋堵塞的胸口。从床上坐了起来。

做了这么一场噩梦,此时的他已经无心睡眠。情绪乱糟糟的,犹如一团乱麻。

现在还是深夜时分,李凡并没有睡着太长时间,呆坐在那里发愣片刻舒缓一下情绪。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李凡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拿着水杯想去楼下饮水机接点水喝。

走到楼下,李凡意外地发现,挂着“102”室门牌的房间虚掩着,里面散发出明亮的灯光。

说起来当时因为和责编聊天,还没有和最后一名租客打招呼呢。现在已经是凌晨两三点,这位租客还没睡吗?

李凡带着一丝好奇,静悄悄的摸着墙檐走到门口,歪过头去照着虚掩房门的缝隙处向里望去。

房间内完全乱成一片,无数画纸胡乱的散落在各处。里面的家具十分的朴素简洁,一张铺着淡粉色床单的软铺,一张简单的书桌。李凡环视一周,视线很快被一样东西吸引了过去。

在内部的正前方,一名少女端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铅笔不停地在纸上描绘,笔尖与画纸粗糙的表面不断摩擦,发出阵阵轻微的“莎莎”声。

她身上穿着厚厚的长袖棉衣棉裙,腿上裹着保暖的白色过膝棉袜。

白皙无瑕的脸蛋透着些许微红,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然而最主要的一点是,她完全沉浸在绘画之中,嘴角时不时的轻轻翘起,勾勒出一丝迷人的微笑。

李凡能感受到,她毫无疑问正在享受作画的整个过程,哪怕散落的绘图中存在着无数不尽人意的地方,她仍旧在不断创作着新的作品,全身心的处于幸福之中。

这名陌生少女的表现,就像是一滴清澈的水滴落入李凡迷乱的内心,掀起些许微微的波澜。

这么说来,自己最近虽然一直在赶着写小说,却因为压力、为了成绩变更剧情、为了稳妥模仿他人的题材,内容变得越来越俗套,自己写作的激情也一落千丈。很少在感受到最初的那种享受并且乐在其中的氛围了。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看到这个少女的表现,感觉之前为了这些小事烦恼的自己,简直蠢得要死。李凡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挫折就丧失勇气,惧怕失败,变得惴惴不安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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