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中午时分，李凡正全神贯注的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QQ信息框。
“你想写买断Σ（°o°？）”责编铃铛看到李凡发出的信息，立刻给予了回复，同时句尾还带着一个代表惊讶的颜文字。
“是啊，最近手头有点紧。这个网站不收吗？”
距离自己搬入公寓已经过去了两天，李凡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先决定尝试一下能不能过。毕竟如果说自己过不了买断的话，那所谓的犹豫与选择根本无从谈起啊。
“收当然是收了。我们虽然是以PC端为主的网站，但是也有无线方面的渠道。对于无线风格的小白文当然是来者不拒。新人完全可以尝试投买断，更何况你这种有签约上架成绩的人。”
“那我这里有一份刚写好的两万字开头和大纲，你有时间看看吗？”李凡试探性的问道。
“可以啊，把文件传过来。等一会儿我给你答复。”
李凡看到这句话，便立刻将提前准备好的文档传送了过去，开始静静的等待对方的回音。
因为停学两周的处分，李凡一直憋在屋里闷头试着赶出了一篇用来买断的开头。
内容和无线端上大火的题材基本上没有区别，随便打开移动无线站搜搜最火爆的几本书，李凡就是照着那些套路桥段模仿出来。
大概其有一会儿的功夫，弹窗内再次有了新的消息。
“你这个我大致看了看。问题有这么几个，爽点把握不准，没有掌握正确的节奏，套路不精。”
“套路不精？前几天你不是还说我因为写的太过套路才不能签约吗？”李凡疑惑的问道。
“哈哈，可能是我的表述有些不准确。能够准确的拿捏爽点和套路，那也是一门学问和本事。更何况无线和主站风格本身就不同，我们收的买断自然要求也不相同。而且之前我说的并非是你的套路有问题，而是你写的题材太过俗套，剧情又偏向于跟风。”
“也就是说我这方面功夫不够吗？”李凡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说实话，他其实并不想要这方面的功夫。
“不过硬伤不算多。多看看无线风格的文，把要点和大纲改改。过买断希望还是有的，不过价格别太期待，不会很高就是了。”
“是吗？那我再改改。”李凡拖着腮帮子，呆愣愣的注视着屏幕，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话说你真的决定以后写买断了吗？_（：зゝ∠）_”铃铛突然发过来一个卖萌的表情。
“什么意思？”李凡有些诧异的问道。
“其实以我这几年的经验来看，你不适合走无线向小白文这条路，倒不如说走这条路反而会糟蹋了你。人啊，必须发自内心的想要写某种东西，才能创作出真正吸引人，真正精彩的故事。”
“不然哪怕你把技巧磨练的再熟，套路掌握的再完美，写出来的东西没有灵气，没有创新，没有令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只会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根本不可能带动读者的情感。”
“PC端风格与无线风格，创新与套路，老白和小白，这里面可都是学问。”
“你前几本投的开头，因为之前成绩不佳，就开始寻思着投机取巧了吧？这可不是套路可以解决的问题。新手切记不要好高骛远，不然到头来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脚踏实地，不急不躁，才能写出真正吸引人的内容。”
“到底要不要写无线向的买断，你自己决定吧。我终究只是给出我的意见供你参考而已，回头见。”
看着铃铛发来的一串串信息，李凡呆坐在桌前，细细琢磨起字里行间的意思，
脚踏实地、不急不躁吗？可惜自己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啊。李凡抬起头，神情有些茫然。自己究竟要如何抉择呢？
翻来覆去没有想出答案，李凡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杯子去楼下客厅打算做点热水。
“诶？李凡你不用去学校吗？”
来到客厅，苏梦怡正巧坐在沙发上望着茶几，上面摆着的电热壶已经插好电源，颈口冒出“呼呼”作响的蒸汽。似乎对方正在等待热水做好，苏梦怡见到李凡出现，显得有点惊讶。
“嘛，学校里犯了点小事。这几天去不了。”李凡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考试时没忍住写起了小说，结果被“罗刹鬼”办了个为期两周的停学处分。
苏梦怡微微点头，知道李凡不想细说，也没有在继续追问下去。
“说起来苏梦怡是美院的学生吧。今天不用去上课吗？”李凡赶紧把话题转移开。
“我上大学之前从来没接触过电脑绘图，而且对电脑方面也不怎么了解，简单来说就是电脑白痴。有点跟不上这方面的课程。导师让我先把基本功练好，至少要熟悉数位板和绘图软件的用法，还塞给了我好几张课程光盘。”苏梦怡撅着嘴苦笑道。
说起来，整座公寓四个人，三个大学生一个社会人，好像就自己和苏梦怡正常一点。孟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大学生却不去上课，连门都很少出，经常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清楚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燕雪就更奇怪了，她虽说已经大学毕业，但却从来没见过她出门去工作。天天懒懒散散的待在公寓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凡一边等着热水烧开，一边继续思考起自己究竟应该作何选择。
即使没有纠结的选择，自己的处境说起来也十分不妙啊。正常的签约到现在都没有通过，说自己写的太过俗套，买断这边却又说自己套路不精。自己难道说做错了什么，走入歧途了吗？
“李凡啊，你是不是在烦恼什么？”苏梦怡清脆的声音忽然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看得出来吗？”李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眉头都皱成老公公了~”苏梦怡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示意道，“还有不要总是叹气哦。幸福会全都溜走的。”
幸福吗？对于自己来说什么是幸福呢？李凡想着，不禁开口问道：“对于你来说，幸福是什么呢？”
“我在绘画的时候，全神贯注的投入沉醉在其中，就会感觉很幸福啊。”苏梦怡合起手，微笑道。
幸福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这么说来，自己最近虽然一直在赶着写小说，却因为压力、为了成绩变更剧情、采用套路、迁就读者等等各种原因，很少在感受到最初的那种享受并且乐在其中的氛围了。
苏梦怡的一番话，让正犹豫不决的李凡忽然有一种幡然醒悟的感觉。
看来找其他人询问一下意见，也许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李凡若有所思的晃了晃身子。他没有再继续等待热水烧开，和苏梦怡道谢告别后，便急匆匆的走上楼去，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听听别人的看法和意见。
…………
“赚钱但是不想做的游戏和极可能不赚钱但却想做的游戏我会选择哪个？你的意思是问烂作和良作我会选择哪个吗？”孟昆控制活动椅转过身来，好奇地问道。
“不，不是这个意思啊。就算是自己想写的内容，也可能会受自身条件和能力限制，没法写出好的作品吧？而且还要考虑读者市场、受众一类的。根本不是烂作和良作的选择。”李凡汗颜道。
孟昆身体前倾，拍了拍李凡的肩膀说道：“听我一句话，确实就算是自己想做的东西，也可能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做出称心如意的作品。但如果去做违背自己本心的东西，出来的成品绝对可以说是烂成渣的作品。”
“我之所以在房间里挂上这两道横幅，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在这个混乱现实、身不由己、人人随波逐流的社会里，莫要忘记初心。不然当你选择妥协，委曲求全的时候，你的梦想就已经变质了。”
“当我迷茫的时候，我就会看着那两道横幅仔细回想，自己当初进入游戏界的本心为何。自己真正想要做的游戏是什么。”
勿忘本心吗？孟昆说的话其实在自己身上同样适用。自己已经许久没有遵从自己的想法去创作了。模仿套路、跟风最近受欢迎、成绩好的小说，到头来自己却是一事无成，连签约的水准都达不到了。
自己当初进入网文界的本心为何？自己真正想要写的是什么样的故事？李凡扣心自问，他心中已经有了些许成型的想法。至少和刚才比起来，他心中的迷茫已经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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