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疯狂

意识几乎也要被黑暗所吞没,楚阳快要忘掉自己的存在,存留一副空壳在这黑暗中,唯独还在顽强存在的就只有那个模糊的画面,一个孩子欢笑着奔跑而来,嘴里不断的呼喊着什么,只是呼喊声模糊的很,根本就听不清楚对方究竟在喊什么。

那孩子在说什么?好像是我的名字?可是,我是谁?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楚阳只觉得脑子里空白一片,明明应该记得的东西,无论怎么用力却始终想不起来。那感觉就好像在捞取水中的月亮一般,无论怎么用力,最后都是一场空。

无力感给楚阳带来一种沉入大海的感觉,身体在不断的往下沉,周边黑暗就越来越浓烈,最后眼中能够看到的就只有一点点光亮,那画面就是最后一点光亮,要是连这一点光亮都消失的话,那他也就完全消泯于黑暗当中了。

没有流血,没有疼痛,甚至连声音都没有了。

那孩子还在呼喊着,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灿烂到连黑暗都无法吞没。楚阳用力的抓住这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努力不让黑暗吞没自己。然而无力感愈发的清晰起来,不断的侵蚀着他的身体,他的意识,被吞没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在这里,他孤身一人,无所依靠。

画面的光芒开始变得微弱,就像燃烧殆尽的蜡烛一般,一点一点的熄灭下去。脱力的感觉开始席卷身体,挣扎了那么久,楚阳也累了,好想休息一下,就休息那么一下下,只是闭上眼睛养养神而已,不会太久,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

脑子里出现这种想法之际,眼皮也就变得沉重起来,画面开始变得暗淡,最后好像融入到黑暗中一般。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心跳也渐渐微弱起来,真的好累。就这样休息一会吧,哪怕只是一会也好。眼睛慢慢的就要闭上,唯一一点光芒消散,黑暗也就彻底笼罩上来了。

在光芒散去那一瞬间,小孩的呼喊声突然变得清晰而尖锐,惊得刚要闭上双眼的楚阳打了一个激灵,颓废的想法骤然消散,就好像溺水的突然被拉了一把,浮出水面得到充足的氧气,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中闪现惊恐之色。要不是最后那一声尖叫,怕是他已经陷入到黑暗中。

余悸未消,但孩子的画面已经彻底消失了。

你是谁?我又是谁?思绪仍旧是混乱一片,黑暗中楚阳暗自发问,却是没有回应。当然没有回应,这里除了他再没有其他人了。无声之中,刚刚被驱逐出身体的黑暗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想要再次侵蚀楚阳的身体,就那么一点一点的蚕食着,誓要将楚阳给吞没下去。

黑暗就像是一头猛兽,任何落实它的猎食范围内的东西都会成为它的食物。

距离矿洞入口稍远一些的地方,尤先生等人已经撑起了遮阳伞,静静的等着楚阳传来好消息。表面上看起来颇为平静的尤先生内心却是没有那么平静的,他不时且不安看向矿洞口,又或者侧耳倾听里面可能传来的响动。只是楚阳进去半个多小时了,还是一点声响都没有传来,感觉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

尤先生这般紧张模样完全落入到身边的姜玉眼中,令的后者不由轻笑道:“尤先生是不放心那个楚阳吗?”按照一般的想法的确是如此,里面有一栋镶满金玉的屋子,要是楚阳有私心电话,完全可以将那些金玉之类的带走,不过似乎洞穴就只有一个出入口,就算楚阳有这等私心,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吧。

“那倒不是,只是楚先生进去这么久都没有一点消息传来,有些担心而已。”尤先生笑着回答,目光依旧是落在矿洞入口的。被楚阳赶出来的那几名工人就在入口处探头探脑,想要弄清楚里面的情况,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说来也奇怪,楚阳进入洞穴之后,洞口处就被一股浓雾给遮蔽,外面的人不要说想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就是进也没有办法进。但凡走进去的人在里面转悠一圈之后就会兜回来。尤先生让人试了几次之后,不得不放弃,转而在外面等着。他无法判断这浓雾究竟是楚阳搞的鬼,还是本就如此,但之前似乎并没有出现过如此的浓雾。

“你说楚阳是位奇人,想来是不用太过担心的。”姜玉倒是很自在,也不怎么在意洞穴里面的东西,他纯粹就是跟着来游山玩水,顺带看个新奇的,之所以会在这里守着,也不过是想要看看楚阳这个奇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就目前看来,姜玉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尤先生哈哈一笑,却是没有心思再说话,目光仍旧落在矿洞那边。站在他身后的女子明白尤先生心头的焦虑,微微低下身子,在他耳边道:“是否需要进去看看?”女子这话的意思就是是否需要她亲自进去,其余人没有办法突破浓雾,或许她有办法也说不定。

尤先生想也没想的摇摇头道:“还是留在这里吧。”

山林里安谧的氛围扩散而开,却是让人莫名心静,原本还有些焦躁不安的尤先生也渐渐平静下来,想到楚阳不过进去才半个多小时,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马上弄清楚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和之前抓那只大老鼠可完全是两码事,总要点时间才行的。想及此,尤先生放下心来,也不再往那边看去,一旦放松下来,尤先生就觉得有些疲倦,轻轻靠在椅子上,打算闭目养神一会。

矿洞之中,洞穴入口之处,浓雾已经完全覆盖了整个洞口,而在这条不长的矿道之中却是没有一人,所有人都在外面守着。这里只有一条通道,就算楚阳真的想要卷着那些东西逃走,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根本就没要派人在矿道里面把守。

只见覆盖洞口的浓雾翻滚了几下,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随后又安静下来。一道模糊的影子出现在洞口处,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浓雾,随后化为一道轻烟融入其中。

洞穴之中,屋子之外,猫爷瞪着眼看着自己面前的一道黑影,用一种低沉的声音道:“你搞什么鬼?”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聊聊。”黑影的声音显得轻柔一些,却也不乏威严,听黑影的语气,似乎两者之间是认识的。

“别胡闹,这里是什么地方,快把楚阳给弄醒。”猫爷低喝一声,很是不满对方将楚阳给弄晕过去。

“不就是一个妖墓,在你我面前能玩出什么花样来。”黑影冷笑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这小子的啊。”这话出口之际,黑影竟是隐隐显露出杀气。

杀气牵引之下,猫爷脖子上的毛立即竖了起来,呲牙咧嘴的看着黑影,猫爷狠声道:“你想在这里动手吗?”祖母绿的眸子里隐隐闪现光芒,皮毛间也隐约有淡淡的光芒闪现勾勒出模糊的线条。

黑影颇为忌惮的看了猫爷一眼,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道:“这小子是你什么人,竟能够让你如此紧张。”

冷哼一声,猫爷道:“是我什么人关你屁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再这里耽误我的时间。”

“有人让我给你带话,别忘了当年的约定。”黑影飘飘忽忽的说了这么一句。

“约定?屁的约定,老子哪有什么时间去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猫爷瞪了黑影一眼,“没什么事就赶紧给我滚蛋,别再这里给老子添堵。还有告诉那人就说老子压根不知道什么约定,别有事没事的找老子麻烦。老子没那个时间。”猫爷显然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这里是妖墓没有错,但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妖墓,否则它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可黑影不知轻重,竟是在这里胡乱出手,天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察觉到猫爷变得暴躁起来,黑影愈发的忌惮起来,原以为过去这么多年猫爷脾气应该好了许多,却没想到仍旧如此暴躁。为了避免和猫爷动手,黑影准备马上离开这里,传个话而已,他可不想平白无故的被人揍一顿。

“把他给老子弄醒。”

不等黑影动手,寂静的洞穴中就传来啪的一声轻响,缠绕在楚阳右手腕上的银色细绳突然断裂开来,跟着迅速燃烧化为飞灰。黑影看到断裂的银色细绳,瞳孔骤然缩小。而猫爷更是脸色骤然一变,刚刚收敛的气势立即爆发出来,身上爆发出的光芒在它身周勾勒成道道线条,线条连成繁复纹路,隐约间能够看到一道模糊虚影笼罩在猫爷身上。黑影被猫爷的气势所惊,不由的连连往后退去,如此突然之下,他哪里能够承受猫爷的威压。

银色细绳刚刚断裂,昏迷的楚阳就发生了变化,一股隐晦的波动从他身上涌现出来,一开始并不剧烈,随后就渐渐变得强烈起来,皮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游走一般,时而凸起,时而凹陷。许是痛苦难当,昏迷中的楚阳发出一声闷哼,一股灼热气息就从他鼻子里面喷吐出来。

眼见楚阳如此变化,猫爷如临大敌,他现在根本就没空理会黑影,也不知道此时黑影已经远远的逃开,已经到了入口的位置。踏入覆盖洞口的浓雾之前,黑影回头看了眼猫爷这边的情况。只见原本躺在地上的楚阳已经站了起来,至于现在的楚阳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形,黑影却是看不见的。不敢再逗留,黑影一头钻进浓雾之中,逃之夭夭。

明明应该陷入昏迷的楚阳此时却是睁开了双眼。他盯着猫爷,双眸之中闪现疯狂之色。那是怎样一种疯狂之色?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是任何一个被楚阳的目光所注视之人都只会觉得全身发寒。猫爷似乎早就知道楚阳会如此,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惊讶之色。

“楚阳!”大喝一声,猫爷想要唤醒对方,在它开口之际,笼罩着它的巨大虚影也就发出无声怒吼。

楚阳没有反应,而是慢慢的弯下腰,双腿蓄力。在他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之际,双腿积蓄的力量骤然爆发,整个人就有如箭一般飞射而出,直接扑向猫爷。楚阳前冲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猫爷都来不及闪避,又或者猫爷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闪避。

“给我醒过来!”低吼一声,猫爷抬起右爪就朝楚阳拍了过去,模糊虚影也跟着出手。就听砰一声闷响,楚阳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却是根本无法靠近猫爷。

擦着地面滚出老远才停下来,楚阳立即跳了起来,不在乎身上的疼痛,他再次冲向猫爷,似乎刚才被一掌拍飞的是另外一个人一般。双眸之中的疯狂之色有增无减,嘴里也发出意义不明的呼呼声响,楚阳身上也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一道银色细线沿着他的右手往上攀沿,一直冲到眉心的位置打了个旋。以这条银色细线为中心,好似树一般,又叉出无数细小的银色细线,这些细线勾勒出简单的纹路,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纹路出现之际,楚阳整个人的气势就再次发生变化,右边的眼睛变成银白色,面容也白皙的好似透明一般,看向人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任何情感,唯有疯狂。此时楚阳看猫爷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一般,不存在丝毫情感,唯有疯狂涌动。

吼,低沉的咆哮声从楚阳喉咙里爆发出来,他再次逼近猫爷,右手成拳直接就砸了出去。猫爷仍旧是简单的一掌拍出,只不过这次增加了些许力道。受了刚才那一下,楚阳还能够站起来倒是出乎猫爷的意料。看来楚阳如此变化之后,实力也有所提升才是。

楚阳可不会分析那么多,蛮横的冲到猫爷面前,就是一拳迎上去。拳头和模糊虚影的爪子碰到一处,发出沉闷声响,这次楚阳没有被打飞出去,而是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只不过脸却是憋的通红,右臂也在不断的颤抖着,显然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嘴里不断发出咆哮声,楚阳想要突破虚影的阻拦,然而他的身子却在不断的往后退去。在绝对的力量上,楚阳完全不是猫爷的对手,哪怕他身上发生了完全不知名的变化。

“闹够了就给我醒来。”猫爷已然失去耐心,之所以一直控制着不过是怕伤了楚阳,可眼下楚阳身上的银色纹路越来越密集,再这样下去只会变得更加麻烦,思及此,它便不再留手,右爪上力量骤然加大,生生将楚阳给拍在地面上。

这一次,楚阳没能够承受住猫爷的力量,闷哼一声,直接晕死过去。随着楚阳安静下来,浮现在他身上的银色纹路也迅速消退下去,就连之前那股凶猛的气息也完全消散。猫爷走到楚阳身边,哼哼几声:“小家伙尽会给人添麻烦。”说话间,它抬手在楚阳身上轻轻一拍,就见一道隐晦光芒没入到楚阳身体之中。

“回去之后又要破费了。”看着楚阳空荡荡的右手腕,猫爷有些无奈的说。

隐晦光芒没入到楚阳身体之中,就听得昏死过去的楚阳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不一会,他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尽管形象颇为狼狈,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显露出疯狂之色。刚刚做起来,楚阳就发出一声痛呼,他只觉得全身上下好像散架了一般,疼痛难忍。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疼?”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让楚阳不由的呲牙咧嘴起来。

“你刚才睡着了。”猫爷很是淡定的说道,“快点起来干活,别偷懒。”它现在可不想在这里逗留太久,因为刚才黑影捣乱,再加上楚阳肆无忌惮的出手,这个妖墓之中已经出现了之前没有的变化。虽说有变化好过没变化,但谁也说不准这变化究竟是好是坏。要是楚阳刚才没有发生变化倒容易处理,现在可就难说了,稍微有点不慎的话,楚阳就会再次暴走,猫爷可不想对付二次暴走的楚阳。

无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楚阳也不理会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狼狈,而是将目光落在自己右手腕上,脸上浮现不可置信之色:“御妖环呢?”

“废了。”猫爷很是不满的哼哼两声,“所以你自己要小心点。”

“怎么就突然废了?”楚阳依旧有些闹不清楚状况,之前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印象,唯一记得就是他陷入昏睡之中,可究竟是在什么时候陷入到昏睡的,却是想不起来。他记得自己好像醒过来了,怎么又会在突然之间昏睡过去的?这又是一个问题。脑子里浆糊一片,更让楚阳心烦意乱的是御妖环竟然就这样废了,没来由的让他多了曾束缚。

就在楚阳心烦意乱之际,小屋里却是发出隆隆声响,猫爷最为担心的变化还是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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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登陆一看,呦呵,竟然有封面了。话说人物后面那只是猫爷吗?就这样给我暴露了猫爷的本体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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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如有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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