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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异闻（下）
“到了。”前排的人下车，帮徐林打开车门。
徐林走下车，往四周望去，原本他以为会来到戒备森严的实验室，或者看上去很高大上的地方，但没想到只是孤零零的一幢小楼，小楼后面应该还有什么建筑，但看不清。
“走吧。”两个军人一马当先，领着徐林往小楼内部走去。
走进小楼，没看到里面有什么人，反而透出一股阴森森的感觉，让人心怀戒备。
两个军人把徐林领到了三楼的一扇门前，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示意徐林自己进去。
于是徐林独自推门进去了。
门里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在伏案看着什么文件。
徐林开门的动静惊动到了他，他抬起头来，招呼道：“你就是徐林吧，先坐下，放轻松，这只是一场简单的谈话。”
他桌子面前正好放着一张椅子，看样子是特地准备的，徐林走过去坐了下来。
“我姓丁，你可以叫我丁博士，你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找你……”老人说话的时候，徐林胸口处突然有了动静，一个小小的脑袋从他怀里探出来。
来不及了，在徐林想要一指头把她按回去的时候，老人已经注意到了：“这就是林小姐吧，呵呵，还真是可爱啊。”
既然发现了也就算了，徐林放弃了把心悦继续藏下去的想法，转而把心思专注到与老人的谈话上来。
心悦则得意的仰头看了徐林一眼，像得了一场大胜一样。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徐林问道。
“用网络啊。”老人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问一些更有水平的问题。”
“网络？”徐林有些不理解。
“你们之前不是在网络上浏览了一些关于人类变小的帖子吗。”
“可是这也太……”徐林愕然，浏览过那些帖子的人有多少，不会每个人都要被请过来吧？
“当然不止是这样。”老人打断道，“无意中点进那些帖子的人很多，但不会每个人都去翻一遍吧，而且你每篇都平均关上点开、关上点开了不下三次，这些早就引起了我们系统的注意……实话告诉你，原本网络上这些帖子还有很多，但都被删了，这几篇是我们特地留下来钓鱼的……”
“还是感觉不靠谱。”徐林吐槽。
“这只是第一步而已，查到你的ip地址后，我们就会派专人过去与你接触，确认了你的嫌疑才会把你带过来。”
“原来他们都是诈我的！！”想到了那两个士兵的态度，徐林脱口而出。
“也不能说诈，这个方法一般很少找错人。”老人微笑道，“毕竟不是什么人都会看人类变小的话题看半个小时的……而且还是光看帖不说话的那种。”
所以是要让我养成良好的看帖发言习惯吗？徐林“泪流满面”
“早知道换个ip就好了。”徐林后悔道。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徐林，那眼神仿佛在说：以为换个ip就没事了吗，简直太天真。
“等下……”徐林突然从老人刚才那副话里反应出一个可怕的事实，“你说原本还有很多这种帖子，也就是说……”
“嗯。”老人点了点头，“变小人类的数量……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所以说果然是你们……”
“不，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人严肃的道，“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人类变小听起来不怎么样，但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甚至比一直所期望的人类永生还要困难无数倍。”老人认真的和徐林讨论起了学术上的内容，“人体是一个精密的系统，不是说你缩小了几倍就是身材变小了几倍，他还和体内无数的内生态系统有关。比如说肺吧，如果你把它纵向缩小两倍，那么表面积会缩小四倍，体积会缩小八倍。这将大大影响氧和二氧化碳在肺部的扩散速率。
还有体温，如果把一个人缩小70倍，那么他用来散热的表面积会减少5000倍，而产生热量的身体质量会减少350000倍，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在变小的第一时间就很可能会冻死！！
还有大脑，虽然大脑的大小和智力不一定成绝对正比，但终归还是有联系的，蓝鲸不比人聪明，但怎么还是比蚂蚁聪明吧？”
老人一连串车轱辘话倒腾出来，说得都快让徐林懵掉了。
“我说这么多，其实就想说明，人类变小是不可能的事。”老人直视徐林，“永远不可能的事！！”
徐林没有说话，但眼睛却向胸口的心悦望了过去，仿佛在说：呵，你说不可能，这不是活生生发生在眼前了吗。
“所以我们也很困惑。”老人抱头，“我们也想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等下，从最简单的角度看，人类缩小不就只有两种可能吗？”徐林好歹也是取得过大学文凭的人，“人身上原子的缩小，或者是原子数目的减少？”
“是这样的。”老人沉重的点了点头。
“那么，你们应该做过研究了吧……是哪种？”徐林好奇的问。
“是原子的缩小。”
“那不就结了……”
“不是这样的！！”老人突然激动起来，“你知道原子缩小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它里面的质子、中子、电子都缩小了！！意味着夸克也缩小了，再无限细分下去，肯定会有那么一种最最基本的粒子，那种粒子也缩小了，这在逻辑上解释不通！”
“原子不能缩小的。”老人喃喃自语，“一个原子中由质子和中子构成的原子核及其周围的电子之间的平均距离，不能更改！”
从徐林怀里探出头来的心悦转转头，看看老人，又看看徐林，高中只学了文科的她似乎并不理解老人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而且原子只是缩小的话她的质量也应该不变，但结果呢……”老人指了指徐林胸口的心悦，“轻了许多吧。”
这倒也是，徐林点点头，这绝对是一个令人困惑的地方。
“而且原子缩小也和她内脏能不能工作没有关系，缩小了的内分泌系统一定是失衡的，这毋庸置疑！”老人斩钉截铁的道。
此时徐林看心悦的眼神也有些不同，明明从微观层面和宏观层面都否定了人类缩小的可能性，但心悦偏偏就缩小了，还活得好好的，能跑能跳，简直就像蔑视世界上的所有物理法则一样：“所以说，果然是外星人……”
“不能否定这个可能性。”老人望着窗外，就像望着整个宇宙，“说不定真有我们不了解的，能够扭曲宇宙法则的生物呢……”
徐林摇摇头，把关于人类缩小的思考抛出脑外，这么深奥的问题他解释不了，还是让那些学者去烦恼吧，他关心的是现下的处境。
“所以呢，你们准备把我们怎么办，当作小白鼠那样关起来吗？”徐林发问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都把国家想得这么坏，非法囚禁人生自由可是犯法的……已经有人自愿成为实验体了，不再需要你们，而且我们也不会做切片研究那么不人道的事。”老人摇摇头道，“只是跟你们说一声罢了，免得你们整天把消息往网上传，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们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以免社会动荡。”
“能行吗？”徐林表示怀疑，“不是说有很多人都变小了吗？”
“全国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几百个了，其实有些偏远地区的我们已经不去管了。”说着，老人瞥了徐林一眼：“你们属于位置太正，不得不去踢一脚的那种。”
“这比喻还真好……”徐林扮出个苦瓜脸。
“其实中央也已经做好准备，只是希望能拖一段时间，越晚公布这个消息越好。”老人说着，扭头看向窗外，“这个世界，终将会因为人类变小，而发生大乱。”
窗外，一轮残阳如血，缓缓沉入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