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异变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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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4日下午4点15分,直到现在,世界还在照常运转着,一如过去的无数日子,呆板、枯燥、无聊,但又不乏生机,一个个人像是机器上的零件一样,在自己的岗位上尽忠职守着,维持所谓“社会”的大机器的运转。

而一切的变化,将在三分钟之后开始。

“10、9、8、7、6……”徐林一边双眼无神的看着墙上的钟一边读着秒,别误会,他可不是有什么预知能力,他是在等着下班。

唷,又一分钟过去了,徐林在心里欢呼,于是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倒数:“60、59、58、57、56……”

“徐哥,这是你昨天让我做的表格。”一只纤纤素手突然捏着一叠文件递到徐林面前。

徐林依依不舍的从挂钟上收回目光,投射面前的女子身上。

这是一个极为简单干净的女生,脸上还挂着刚离校大学生未脱的稚气,一身得体的职业装束,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脸上也只是画了淡妆而已,但天生丽质,比公司里浓妆艳抹靠着化妆邪术赢得回头率的几个“大妈”好多了。

“唔,不错。”徐林低下头扫了几眼文件,立马就发出由衷的赞叹,虽然杨莹只是刚分配到他们部门的实习人员,但工作的能力已经比很多老手都好了。

听到徐林的表扬,杨莹也显得很开心,抿嘴轻轻笑了笑。

“那徐哥,我先回去了。”

“去吧。”

徐林看着杨莹活力十足的回到她的办公座位,不禁有些纳闷,今天是周五,不是应该像他一样等着下班吗,怎么还能这么精神的?

现在的年轻人啊,徐林摇头笑了笑,我是比不过了,老喽老喽。

其实徐林也有过激情燃烧的岁月,那次他拿了家里的所有钱去创业,结果失败了,几乎破产,最后辗转到了这家企业当了中管,失去了对生活的所有野心,只会在和朋友喝酒喝得稀里糊涂之后才喊几句“狗娘养的社会!”

但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赖,至少徐林现在是这样认为的,特别是在他刚刚结婚后,日子安逸,也就意味着没有那么多波澜,每天回到家和老婆造造人,别提有多快活了。

看看周围,都是一群耷拉着眼等着下班的人,徐林顿时又认为自己是正常的了,转头又要去数墙上的挂钟。

“唔,不好,母老虎出来了。”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立刻让徐林打消了上面的想法。

他眼睛一下睁到滚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抽出一份文件,拿起一支笔,当作在认真审核。

而周围人的举动也和他差不多,懒洋洋的颓废态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双睁得大大的眼睛,一幅幅“认真工作”的面孔。

而造成这一切的,只是一个女人。

母老虎并没有她的名头那样长得那么可怕,相反还很有女人味,上身一件小西服,底下配一条黑色窄裙,两条腿穿薄薄的黑丝袜,再加上一双黑色高跟鞋,顿时把她女人的三围(维)立体感都勾勒出来了。

周晴,也就是“母老虎”,徐林的上司出来似乎只是与她的秘书谈话的,她们在门边谈话,徐林装作在认真工作,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那边偷瞄了过去。

要说徐林对他这个美丽的女上司没有一丝幻想绝对是错误的,但也仅仅是幻想而已,徐林连关于她的春梦都没做过,毕竟“母老虎”雷厉风行的作风,吓哭小孩的气质已经深入他的内心,要是真做了,搞不好会成为个恶梦。

但此刻,看着周晴黑色套裙下挺翘的臀部,徐林竟也起了几分绮念。

“不好。”感觉底下小弟弟有抬头的趋势,徐林连忙默念了几遍“心若冰清,天塌不惊”来压制,不管用,后来又默念了几遍妻子的名字,才算解决了。

正当徐林想最后再看一眼就收回目光时,他却看到了极为惊悚的一幕。

周晴突然……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前一秒她还好好的在跟她的秘书讲话,后一秒突然整个就不见了,只留下衣服在空中,好像幕布一样倏地落下!

比魔术中的大变活人还要惊悚,因为这是在现实中真实发生的!!

在徐林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还有什么互相撞击的声音,声音宏大,只让人觉得内心一颤。

“卧槽,牛啊!”一个坐在窗户边的男职员突然大声叫道,只见他兴奋的盯着窗外的街道,眼神里透出狂热的光彩:“快来看快来看!都撞一起了!”

“怎么了怎么了?”有人走过去,然后失声叫了出来:“呀!这么大场面,这是全世界最严重的交通事故了吧。”

这话又引得几个同事好奇的走过去,不过看到周晴消失的人,却完全没有这份心思。

“周总经理消、消失了!”终于有人恐惧的喊了出来。

听到这声喊,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往周晴之前站立的地方看去,但的确……没有看到人,只看到地上一摊黑色的衣服。

“什么消失了,周姐她只是去上厕所了吧。”有人大咧咧的道,似乎完全不在意地上那堆衣服。

周晴的秘书此时却很冷静,缓缓摇了摇头:“不,周总经理就在我眼前,突然不见了……我没眨眼,看得很清楚……”

此时徐林也猛然站起来了,他站起来却像没想好怎么说似地,讪讪的举了个手:“我,我也看见了。”

“我!我也看见了!”更多人发出响应,刚才周晴消失的一幕虽然看见的不多,但也绝对不少。

在他们闹哄哄的时候,徐林扭头看向窗外,站立的位置加上站起的高度,使他刚好能够看到窗外的情景。他发现外面真的跟某个同事说得一样——发生了世界上最严重的交通事故。

街上能撞的车子几乎都撞了,下午四五点钟,正是车流量最密集的时候,无数车子像集体失去刹车一样,凶猛的撞在一起,把各自撞得面目全非。

爆炸,火光,倾翻的车身,一些幸存者正浑身浴血的从车身里爬出来,躺在路边大声呼救。

奔驰、大众、马自达,各种各样的牌子,此时也没了高低贵贱之分,首尾相连跟糖葫芦似地串成一串,像铁皮罐头那样挤压在一起。不少车子还撞进了马路两旁的商铺,只在外面露出个尾巴。

不知道这事故的波及范围有多大,反正徐林一眼望过去,整条街都是,还向外不知道延伸了多远。这么严重的交通事故,不要说见了,徐林听都没有听过,但现在就这么活生生发生在他的眼前,几百条人命的消逝……

要是以往碰到这样严重的交通事故,办公室里早议论开来了,说不定还会有热心肠的同事急吼吼的下去救人,但现在没有,因为周晴的突然消失。

“张梅也消失了!”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让本来有些吵闹的办公室一下安静了下来。

张梅是公司的一个职员,座位在靠角落的地方,平时比较沉默,没有什么存在感。但现在大家往她的座位上望去,发现她不仅没有存在感,甚至连整个人都不见了,椅子上却摊着一套衣服。

“那是……张梅今天穿的衣服……”有人带着颤音说道。

因为张梅是坐着的,所以消失后衣服是摊开在椅子上的吗?

“许铃也不见了!!”

“还有赵慧!!”

不知道是不是开了个头,大家去确认身边的同事,结果发现消失的远远不止两个,而每个消失的人也和一开始的周晴一样——人消失了,衣服却留在原地。

“周总经理的衣服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里,有一句话特别引人注意。

所有人此时又再度把视线集中到周晴的那堆衣服上,发现衣服表面果然有不正常的凸起,似波浪一般的左右移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

“呀!”离得近的几个人一下逃得精光,连两个大老爷们也不例外,其余几个小姑娘今天受了太多一惊一乍的刺激,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一群人中总有一两个胆大的,徐林这个公司自然也不例外,此时就有一个信春哥的真汉子,拿了一根扫帚准备把这坨衣服撩起来。

“准备——!”他发一声喊,手起柄抬,这坨衣服一下就被撩起来了。

小西服和紧身窄裙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丝袜轻飘飘的掠过天空,露出底下曼妙的画面。

说实话,哪怕下面出现个异形幼体徐林也认了,作为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三好青年,他从小就被党教导要“时刻准备着”与外星人作战,但他实在没想到,底下竟然是这样一幅场景。

一个裸女,但这裸女却是小小的,身高不足二十厘米,也就遥控器那么高吧,跟芭比娃娃有点类似。

但这却绝对是个活物,不光是因为她那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肌肤,更因为她接下来那一连串举动。

只见她骤然从黑暗中获得光明,似乎还有点迷茫,往周围环视一圈,却只能看到众人的脚,不解的顺着脚往上看去,一直到看见众人的脸,她才似乎如遭雷击,猛然向后退了一步:“你们……”

她的表情瞬间由迷茫转为惊恐,发了疯般的转身,仰着头,似乎想把眼前所见的一切与她记忆中做对比:人、墙角的花盆、天花板上积满灰尘的风扇。

在确认了周围的一切都是真的以后,她脸上的恐惧之色更甚,似乎看到了什么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你们有没有发现她脸长得好像周姐啊。”

“真的真的,好像周姐啊。”

周围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

一个人试探着上前一步:“周姐?”

“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终于哭着喊了出来,此时在她眼中,周围的同事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怪物,站着比三层的别墅都高,天花板上的风扇无比高远,连带着白雾的窗户,都比她见过最大的门还大。

“你是周姐?”有人问道,虽然理智上认为她绝对不可能是周姐,但此情此景,还是让他发出疑问了。

“我当然是!你们……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变得好大!?”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还处于裸体中,她哭喊着蹲了下来,两只手紧紧抱着前胸,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

所有人面面相觑,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超出他们的理解能力了,过了一会,终于有人尝试解释道:“周姐,不是我们变大了,是你变小了。”

“我变小了?”周晴疑惑的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说……是说……”

“嗯,你现在只有这么大。”有人比划了一下,大约就是把中指和拇指尽力撑开的高度。

“等下……”此时徐林的思维速度终于比他周围的同事快了一截,“周晴变小了,也就是说张梅她们……”

徐林快步走到张梅的座位边,拿起她留下的衣服抖了几下,果然从里面掉下个芭比娃娃大小的裸女,此时她似乎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一脸迷茫,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拿起那些“消失了”的人的衣服猛抖,一个个小小的裸男裸女掉了出来,不过大多是昏迷,只有少数几个和周晴一样保持清醒。

但这么大动静,也把他们从昏迷中惊醒过来了。

“他们果然不是消失了,只是变小了又昏迷,给人造成消失的假象而已。”徐林暗自思忖道。

“天哪,你们怎么变得这么大!”

“我们怎么变小了?”

“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刚醒过来的缩小人纷纷叫喊,惊恐的脸上是迷茫的双眼。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报警吧。”有人掏出手机,准备给警察局打电话,现在的事态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处理能力。

“占线,打不通!”

“我这里也是!!”

“狗娘养的,警察局也会占线!”

有人不信邪,又给120、119,反正是能想到的一切急救热线都打了电话,结果都是占线的繁忙状态中,根本打不通。

“跟下面的交通事故有关吧。”有人指了指窗外。

众人一齐向窗外望过去,果然,街上有很多人在打电话的样子,这么大的交通事故,涉及到的方方面面肯定不少,把所有的急救热线都占了也不稀奇。

“不止是这样!”一个同事突然道,此时他的脸色严肃无比,手指直直的指向窗外的某个角落。

他看到了什么表情这么凝重?徐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是一眼,他的瞳孔就猛地一缩,显示出内心的剧烈波动。

那人所指的是马路边的一棵树下,其他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有一个小小的裸体人正歪歪扭扭的向前走。

这人其他部位和真人没有丝毫差异,但就是大小,从周围环境的对比上,可以看出他只有一个牙杯那么高。

徐林看看那人,又看看还在身后抱腿哭泣的周晴,心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也就是说,人类的缩小,不仅仅是发生在这个办公室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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