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交易,残忍,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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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烛火,影影绰绰的烛光,一片死寂的长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砰——

紧接着,便是重物砸到地板上的一声闷响。

一个背着包的家伙,从墙壁的阴影中跌了出来,而这声响,就是背包撞到地面发出来的。

而他不是一个人,在他之后,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人以完全相同的方法出现在这本来空无一人的走廊之中。

“这里就是万魔神殿吗?”

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大家环顾四周,想着找点标志性物品证实一下猜测。

毕竟队长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送过来,目的地就是万魔神殿。

“如果没错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就在这里了。”转身看向走廊尽头,作为副队长的蒂莱亚表情凝重,“而且你们仔细听,门的另一面,正在进行着战斗。”

走廊尽头是一个大厅,而大厅对着走廊的另一边,就是一闪用一层层魔法阵死死封锁住的大门,看这样式,应该就是万魔神殿的大门。

至于那些声音,其实根本不需要仔细听,不管是墙壁还是大门,隔音效果都不算太好,更不用说,因为这场战斗,他们脚下的地面都在随之微微颤抖着。

光是这些,就足以感受到,外面战况的惨烈了。队长一对五,还是拥有至高神权能的七神王,这都已经不是“苦战”,完全是“背水一战”了。

“队长……”

他们担心队长,毕竟他们并不知道队长的背景身份,只知道他的年龄很大,资历很深,能力很强,主神大人也非常器重他,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而且,明明是活人,可他为什么会是“生死交界之地”的君主呢?他身上的谜团太多了。

“好了,我们也别在这里白白担心了。”眼见周围人的情绪开始出现低落的趋势了,弗朗西斯赶紧站了出来,“我们反正也出不去,现在进来了,就赶紧完成任务吧。等完成了任务,我们再想办法出去帮队长吧。”

说的也是,相比于担心队长,赶紧关掉召唤敌人的魔法阵核心才是最关键的事情,而这也是他们最应当做的。光在这里担心队长,队长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核心就在顶楼,这塔也不算高,我们整理一下东西,把不必要的东西都留在这里,轻装简从直接冲上去就行……”

“不,咱们恐怕不会这么轻松了。”盯着走廊另一个尽头的楼梯,蒂莱亚否决了同伴的建议,“大家难道不觉得,这里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吗?”

确实,作为整个魔界的指挥哨所兼召唤魔法阵的核心所在,这里的重要性不言自明,可是现在,空不在这里就算了,留守的人也只有门口那几个,除此之外一个活口都没有。虽然侦查魔法在这种地方完全失效了,但他们也能猜到,这座塔里恐怕一个活人都没有,不然以他们刚才的动静,塔里的人早该知道有入侵者了。

所以,这座塔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让空有足够的自信认为就算有人入侵进来,也会被消灭殆尽……但愿这只是他们的臆想,而不是现实。

可他们退无可退,唯有以力破局,才能争得一线生机。

“我们,走吧……”

……

小队众人都认为队长九死一生,但实际上,队长的局面虽然严峻,但并没有那么糟糕。

队长的实力就像是一潭深水,每当“傲慢”以为他接触到了队长的上限时,队长的实力就会拔高一分,再一次压制住他。“嫉妒”的能力虽然起到了一定作用,但完全不够,“嫉妒”所夺取的能力转眼之间就会失效,重新回到队长身上,就连夺走的魔力和生命力也是如此。

而“暴怒”, 他已经可以说是废了。没能拿下队长,让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没有强大的内心支持,“暴怒”那充满唯心论的无限能力就直接打骨折了。但队长不可能因此放松队他的压制,唯心的力量,失去容易,得到也很容易。

至于剩下两个,“暴食”和“怠惰”,他们俩的情况才是最惨的。一个被队长活生生耗光了身体里绝大多数的魔力,只能在战斗中吞噬队长的攻击积攒力量,另一个更是连手的插不上,只能在队长队同伴使出致命打击,而“暴食”又没法完全吞掉的时候充当肉盾挡住他。

至少,以队长现在的水平,他的魔法和体术还不足以打穿“怠惰”的绝对防御,而且五人的配合水准天衣无缝,有好几次,队长都差点中了招。在这种情况下,实际上谁也没法快速处理掉对方,场面完全陷入胶着状态。

“就算你是所谓圣母的使者,你的能力也太奇怪了吧?”将被一脚踢飞的身体稳定住,“傲慢”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你居然能操控影子和我们战斗?而且‘影之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的生命,真的存在生与死交界的状态吗?

“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操控影子对着对面就是一道几乎看不到的影刃,队长完全是一副懒得解释的样子,“而且就算你们想打消耗战,你们也是做不到的,我的背后,可是你们难以想象的力量。”

只要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而有影子,就意味着这是进入影之国的入口,以及,影之国的疆域。影子是无限的,影之国是无限的,而以此作为后备力量来源的队长,自然就拥有无限的力量,相比于魔力和生命力被彻底消耗干净,他最先崩溃的,一定是肉体。

但,他的肉体又怎么可能轻易崩溃?这可是神赐的至宝。

“人造魔神计划的失败,让我丧失了生命,我的灵魂飘散到了神陨之地。而我渴求生的执念唤醒了圣母大人与圣者大人,他们降临在了我的面前,并赋予了我重生的机会。而借助二位的力量,以及我体内残留下来的至高神的力量,我获得了新的能力,而在这中间,也诞生了接纳与我一样的生灵的神秘之地,影之国。”

当然,这并非是实现愿望,这更偏向于一场交易,一场没有具体内容的交易,“在世界生死存亡之际站出来,战斗到最后一刻”,这就是交易,或者说是许愿的代价。

“什么?你参加过人造魔神计划?”听到队长那完全是自话自说的解释之后,“傲慢”一下子绷不住了,“为什么还有试验品活着?再者,你为什么能受到圣母的青睐?”

与这些震撼人心的消息相比,队长拥有至高神空的力量也就不显得多恐怖了,毕竟参与实验的家伙,体内多多少少都会有这种力量的,只不过大都叫空回收了而已。因此他们也不会注意到,至高神空如果想进入影之国,是肯定有办法的,而遥远的未来也证明了此事,手握时空原本《影之国》的沈墨,不但进入了影之国,甚至还捧起了这根日月之辉,以活人的身份成为了影之国的君主。

“你说为什么?”将法杖举到胸前,队长开始积蓄魔力了,“你猜啊?”

我赌你们,根本猜不到。

……

前线在战斗,队长在战斗,“时光之末”的诸位在万魔神殿内不断做着反抗,而关系到世界生死存亡的两人,至高神影和张羽扬,也来到了神陨之地。

逝者归于世界树,成为世界循环的一部分,这是初代的真理。而那些无法放下的执念,与那些无法进入循环与轮回的东西,便会留在世界树脚下的这片土地上,等待着执念消散,等待着那些东西在时间的流逝中,失去行迹。

这,便是神陨之地的诞生。至少现在,能使用这里的,不只是神。

“你们终于来了。”看到影和张羽扬现身,早已等候多时的空和古力斯也终于站了出来,“我还以为我们的暗示不够明显呢。”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为什么想要毁灭世界?”没有任何客套话,影死死盯着洋洋得意的空,言语中满是愤怒与不解,“这可是你我创造出来的世界啊,就算你不满意,一点点将它改成你想要的样子不行吗?难道就非得全都毁掉吗?他们也是生命啊!”

“正是因为是生命,我才会这么做啊!”面对影的质问,空也扔掉了最后的“优雅”,语气咄咄逼人起来,“这个世界是失败的,它的承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不毁掉现有的一切重新来过,暗之潮汐再一次爆发,只会是时间问题!你难道还想再一次见到那场灾难吗?”

当年发生的事情,影至今还历历在目,这也可以说是他永生难忘的噩梦了,因此当空提到暗之潮汐的时候,影终于意识到空这么做的原因了。

不破其旧无以立新,空这么做,就相当于自然淘汰,让暗之潮汐引发的灾难变得“可控”……可即便如此,这也太残忍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吗?”

“有,所以我来到了这里。”从口袋中掏出那一小瓶药剂,空的表情相当微妙,“只不过,这个方法虽然一劳永逸,却也是最危险的。”

那就是杀死世界树,让这个世界诞生一棵承载能力足够的世界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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