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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间，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讨论案情，胡易不耐地打断，“吃饭呢吃饭呢！你们总说这个我脑海里一直有两个头挥之不去啊！”
“吃饭，本应是人类最极致的享受……”胡易猛地低头，痛心疾首地说。
几人也不再谈论此事，不知谁开了一个话头，说起黄叶市的美食和特色。
“不得不说，黄叶市的街头小吃味道真不错！”景一时捋着不存在的胡须，一副很懂行的样子。
“你吃什么不好吃？”胡易鄙夷地看着她，又立马双手按住心脏，“不过黄叶市的女生都好小巧，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
“这和水土有什么关系？”小林不解。
胡易白他一眼，“你懂什么！黄叶市，众所周知是一个风大又干燥的城市，在这样的城市里生活，如果长得太高容易被风刮跑。这就是达尔文的适者生存，一看你们就没好好学过生物。”
关渡很认真地看着他，“胡易。”
“干嘛？我喜欢女生。”胡易一副防御姿态。
“有困难就和大家说，我们不会嘲笑你的。”关渡严肃道，“挂脑科行不行？”
“滚蛋！”胡易扫视一眼众人，“你们谁嘲笑我我都能接受，但我不明白，景一时那傻蛋也有资格嘲笑我吗！”
“哈？怎样！打架吗！”景一时象征性地拍了下桌子。
“谁怕谁！”胡易撸起袖子跳到椅子上。
不一会儿……
“第三百四十八场，景一时胜。”小林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目前景一时三百四十七胜，一负，稳坐擂主！”
关渡和老高拍了拍手，表示赞扬。
回去的路上老高突然说，“想起来前几年来黄叶市出差，那时候这条街还没有这些灯呢。”
“师傅，原来你来过黄叶市啊！”小林惊讶道。
“是啊！”老高点点头，再一看，众人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只好又道，“前几年是去一个分局出差，在郊区那片，当时局里条件不好，没有地方给我住，附近正好有一个民宿，我去那里住的。”
“民宿！”胡易张大嘴巴，“民宿的老板个个貌若天仙，那个老板长什么样！？”
老高想了想，“老板是普通模样，不过他家孩子挺好看的，很多人来似乎都是为了那孩子，不过他似乎不怎么想见人，我是住客，才得以看几眼。”
“靠啊！为什么当初出差的不是我！”胡易捶着前面的车座愤愤道。
“别捶关渡椅子打扰他开车，小心我给你扔下去。”景一时挥了挥拳头。
回到警局，晚上用手机确定了一下大致计划和行程，整顿一番，就休息了。
第二天，关渡、胡易和小林去了案发现场，胡易去查看楼道里唯一的摄像头，关渡和小林又去侦查了一番。
景一时和老高则去接触了婉婉和染染。
婉婉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只是重复“杀了她，杀了她”，末了又捂着脸说爸爸妈妈。
两人对视一眼，只得去找了染染。
染染正在玩一个洋娃娃，背包一刻不离的护在怀里。曲杉正陪在她身边。
景一时和她打了个招呼，让她休息一会儿，她和老高想同她说说话。
染染看见老高时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而对景一时的排斥反应似乎没有那么强。于是景一时让老高再去想办法接近婉婉，她则从染染入手。
“你好啊，染染。”景一时释放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坐在她旁边，跟她搭话。
染染看她一眼，却根本不理她。
景一时也不恼，只是坐在她旁边发呆，不断放松身体，看起来很自然的状态。
就这么坐了十五分钟，她又说，“你的洋娃娃真好看。”
这回染染快速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肉眼可见地慌张了一下，然后说，“这是我的宝贝。”
景一时失笑，她大概以为自己要抢她的洋娃娃。
“爸爸妈妈对你真好，还给你买这么可爱的洋娃娃。”景一时笑着看她的洋娃娃。
“嗯！”染染看起来也很开心。
“那你的衣服也是爸爸妈妈买的吗？”
“是呀！”染染好像很喜欢这样的话题。
景一时也发现了，“染染好像很喜欢爸爸妈妈呢！”
“我喜欢爸爸妈妈！”染染肯定的重复了一遍。
景一时认真的点了点头，“那爸爸妈妈最近都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呢？”
染染似乎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做了染染不爱吃的东西，但是他（她）会生气，所以染染都会乖乖吃掉。”
“他（她）会生气？”景一时带上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他（她）是爸爸还是妈妈？”
“嗯。”染染似乎并不想多说。
这之后，景一时不论再怎么问，她都默不作声了。
从屋子里出来，发现老高还没有回来，看来他和婉婉接触的应该很顺利。
末了，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最初的问题，自闭症的孩子是这样的吗？
她没有过多了解过这个病症，但总感觉不太对。登上网络搜索了一下，发现词条上面说自闭症分为两类，冷漠型和被动型。
硬要说的话，染染的情况似乎更适合于被动型，即不会躲开他人的主动亲近，也不会主动发起社交互动。
说起来……景一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四处张望着。正好看见走廊里路过的一个警察，“楚哥，帮我一个忙……”
——
景一时坐在咖啡店发呆，她的位置靠窗，来来往往的人的影子都落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您好。”
一个声音将她从天马行空的幻想中拉扯出来，她连忙起身，伸出手，“您好。”
来人着了一件普通的深色T恤和运动裤，有些清瘦，看起来应该有三十多了。
“您就是染染的主治医生，王医生吗？”景一时礼貌的问。
“是的，叫我王洛就行了。”他温柔一笑。
“好的，我是一名警察，我叫景一时。”景一时也回报了一个笑容，同时出示了警察证。
“是这样的，电话里也跟您说了，我呢，因为某起案件调查的需要，想了解一下染染这个孩子的病症……”
“当然可以。”王洛脸上始终挂着正好的微笑，“不过染染……安全吗？没出事吧？”
“放心，她现在很安全，也很健康。”景一时微笑的看向王洛。
“那就好，那就好……”王洛微不可查的眯了下眼睛，“但是，刚刚在电话里也说了，身为一个医生，尤其是心理方面的，我们之间有保密原则。”
景一时点点头表示理解。
“我不能把她的病情整个摊开给你看，不过你可以试着问我一些问题，我看看能不能回答。”
“好的，那么……
染染真的是自闭症吗？”
景一时注意到王洛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一瞬，“为什么这么说？”
她心下一惊，自己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不过面上却不显。
“我其实接触过自闭症的领域，感觉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景一时严肃道。
确实接触了自闭症的领域，只不过就在刚刚，用互联网……没有撒谎，她想。
王洛显然被唬住了。
犹犹豫豫道，“那你……”
“我想知道染染到底是什么病症。”
他的眉头一皱，“这个……没有办法说。”
“好，那换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告诉染染父母她的真实病症呢？”景一时又问。
王洛正了正神色，道，“景小姐，染染的父母很清楚她的症状，要比我清楚。至于他们为什么不说，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们有自己的考量，而这个考量，一定和你所调查的案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
景一时回到警局后，就看见老高坐在椅子上喝茶。
“所以说，染染其实不是自闭症，而她的父母也知道这一点，但却跟学校等地方都声称是自闭症。”老高总结道。
“没错。”景一时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把王洛说的最后一句话也同老高说了。
“这个王洛也有点可疑啊，他到底在隐瞒什么？”老高皱着眉。
景一时不置可否。
“其实……”老高犹豫着，“我应该知道染染是什么症状了。”
景一时疑惑的看向他。
“刚刚花了很长的时间接近婉婉，让她信任我，她的意思是每次看染染都感觉她不同。”老高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感觉不同？是指觉得她不是同一个人吗？”景一时好像突然有了什么想法。
“她说自己也说不清楚。”老高摇摇头，“但是我觉得和你现在所想的八九不离十。”
二人心里都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测，但景一时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精神分裂？”景一时问。
老高点点头，“你不也是这个想法吗？”
景一时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但在它成为定论之前，不敢在这个前提下去调查，不敢轻易相信。”
就像王洛说的话，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案件调查是需要试错的，警局里的大家都是一旦确定好侦查方向，就会向着一个方向探索直至成功，如果错误了，就掉头再探索。
而景一时则是思考所有的可能，每一步都去探索。
这样的错误率低，但是效率极慢。
而且会很累。
不过，早在两年前，她就知道自己再也不敢做假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