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闪烁到这里，已经渐渐暗淡下去，顾余生呆呆地看着，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只是呆呆地，眼睛都不眨一下。
许何则是看得心里五味杂陈，想不到那个冰冻男骆高，竟然是为了救顾余生而死的，可，既然骆高都死了，为什么，顾余生在刚与他们见面的时候，还说骆高去找补给了呢？
许何疑惑地看着顾余生，而此时，白哲上前，轻声对还在发呆的顾余生说：“你都想起来了吧？”
过了半晌，顾余生呆呆睁着的眼睛，终于眨了一下，这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嚎啕大哭，而是一脸的落寞与孤寂：“原来，一想到那天冰川女神的出现，我就头痛欲裂，竟然是，不敢接受骆高的离开……”
因为他不敢接受现实，爱着他的莫丽成了被掳走的冰川女神，而那个背叛他的莫丽，成了香巴拉国王的黑影，想要致他于死地。
她们都是莫丽的样子，爱他最深，伤他最狠。
“因为你一直相信骆高还活着，所以，你看不到他的灵魂。我来的目的，是受人所托，就是为了——告诉你真相。”白哲似乎松了一口气。
许何看向帐篷外，只见骆高的身影已经化成无数的光点，向冰川各处飞去，一时间雪山各角犹如渡上了点点金色，又像是阳光初升时，雪山的光芒。
而那个已经暗淡下来的白色珠子则被白哲收入了一个精致的锦囊中。
“好了……”白哲将锦囊放入口袋，拍了拍手对许何说：“工程完工，我们回去吧。”
走了几步，白哲站住，转头问顾余生：“虽然这不在工程造价里，但算得上是售后服务，你要不要与我们一起下山？”
顾余生沉默了许久，眼睛里不再悲伤，再看向白哲的时候目光清明：“我想在山顶呆一呆，你们先走吧。”
“好~”白哲叹了口气，拉着许何往外走。
许何转过头，看着顾余生立好燃气灶，准备给锅里加着冰块，忽然，他似乎看到了冰冻男骆高的身影，骆高坐在顾余生的对面，看着顾余生的自言自语，脸上浮起一个浅浅的笑意。
而顾余生，似乎也像能够看得到骆高一样，他们凝望着彼此，含泪微笑，水气弥漫开来，风雪声再起，像是雪山的回响。
他们跨过生离死别，不惧雪水风霜，用尽了全力守护着彼此，他们不只是朋友，而是再也无法割舍，成为了彼此的生命。
那盏橘色的燃气灯在风雪中摇摇曳曳，暖暖的，像他们柔软而绵长的情感，只要一回头，就在身后的坚定。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别看了……”白哲拉了他一把，喃喃道：“要雪崩了……”
***
回到办公室灯光已是大亮，而许何则是坐在白哲办公桌的对面，他只是觉得被白哲推了一把，一睁开眼，就回来了。但这突然的时空转移，让他还是不适应，顿时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一种呕吐的冲动，直冲他的喉头而来。
“佳好——”白哲喊了起来：“快快，准备垃圾袋！”
小胖闻声赶紧拿着垃圾袋奔了起来，看着许何吐得稀里哗啦表情一脸嫌弃，但他还是好心地给许何拍背：“你怎么这么没用啊，一次就这样了？”
“好意思说别人？”白哲瞪了他一眼：“你那天灵剑怎么没给我准备，害我临时又来取？”
“老板~”小胖佳好一脸的委屈：“财务不给批款啊，那剑那么大，送过去费符咒啊……最近没有客户来，我们都得喝西北风了。”
“没客户？没客户是我的问题？？”白哲又瞪着他：“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老板……”佳好苦着脸不再说话。
白哲也不再骂了，像知道理亏似地撇了撇嘴：“去把印章拿过来。”
“老……老板，制作印油的经费不够了……印章……用不了。”佳好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不是这次这项目工程收入很可观吗？”白哲“蹭”地站起身，几乎咆哮起来。
“你是说，这次工程的净收入？”一个缓缓的中年女声从门口传来，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股浓烈的檀香味，来人一身紫色旗袍，头发盘在头顶，走路姿势板板正正，如果不是看到她满是皱纹的脸，还有那一头的白发，估计会错认成是哪个妙龄少女。
“罗姨。”白哲看了佳好一眼，收起了脾气坐下身来。
“这次的收入。”罗姨把一叠单据放在桌上，然后一张一张地摊开：“这些，是要还的贷款，还有这些，是房租水电，还有这些，是人员工资，还有这些……”
她一张一张的在白哲面前摆好，边算边扣，眼看着只剩下最后几张了。
白哲看着看着有些气愤：“公司的财务就这么没钱吗？那我辛辛苦苦让客户加的钱呢？这次的工程款，可是甲方的全部家当啊，居然还有贷款？财务就被你管成这个样子吗？”
“不。”罗姨很是平静：“这些贷款是挖地窖，订冰柜，做隔音与隔温，还有你的衣服，车，房子，法器……”
许何就算是吐得稀里哗啦，但还是听得明白，有些觉得这精明的老板很是抠门，这一单赚了骆高全部家当，还克扣丁云的工资，自已却买房、买车、买衣服，还做地窖……
有点无耻。
“等等……”白哲看着一张一张的清单，有点认怂：“这些扣掉还有多少？”
罗姨抽出了一张：“只剩下这一张收据，公司的运转足够，就是你的那些东西，可能要省省了。”
白哲接过那一张，恨得牙痒痒：“佳好，先拿这个去把印章弄出来。”
小胖接过，高兴地应着，转身去了仓库捣鼓了一阵，回来时，已经拿着一枚红色的印章欢天喜地：“老板……这印章的印油是特制的，资金充足，比之前高了几个档次。”
白哲瞟了他一眼：“那张收据上的钱，可是公司一个月的运营费用……花光了扣你的工资！”
顿时，小胖头顶上像有炸雷响起，他哭丧着脸声泪俱下：“老板……你太坑了，怎么不早说……”
待许何从不适的呕吐中解脱时，就看到整个办公室金光闪亮，白哲伸手在空中一挥，一个巨大的卷轴，像把扇面一样，展开在了半空中。
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闪着荧光，波光粼粼。
光华闪耀间，白哲拿起那个印章，加盖在办公桌上的那个与骆高签好的《施工合同》上，印章的文字蜿蜒蠕动像有生命一般，也是同时，半空中的那幅卷轴上，也现出了两个书写繁复的纂体——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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