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后

  • 作者: Remold
  • 更新时间:2022-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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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S

火。

我静静地坐在床边。

火。

它正在拥抱着我的母亲,而我的母亲拥抱着我的身体。她的体温跟这火焰的热量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额……额啊哈哈哈哈啊啊……啊……”

房间外传来父亲分不清是狂笑还是嘶吼的“声音”。很快我便听不清他的声音,兴许是死了,兴许是我只能顾及眼前的事物。我只好称其为某种声音。

爸爸明明只是爱喝酒,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个房间?房间好闷,真的好热啊,现在是夏天吗?

对不起。

我的世界只剩下烈火。声音也好,视觉也好,气息也罢,全是属于火焰的。

“别怕……别怕……上帝,上帝保佑……”

妈妈老是说这种话,可是我一直没有见过那个叔叔。搞不懂,真的搞不懂他们。

对不起。

我能捕获的一点点母亲的哭腔把我从自己的世界拉回现实世界。我能明显感受到,那个拥抱着我的女人正在剧烈的颤抖着。

这个信仰上帝的可怜人,最后连着她的孩子也被上帝抛弃。

“妈妈……别哭……”

我希望扭头看她一眼——

那个生我养我的女人,在笼子里陪着我的女人,一个称职的母亲——

她的五官已经被烧得变形,脸部的皮肤彻底焦黑,发出烤肉似的噼啪声响——

她原本抱着我的手突然掐住了我的喉咙。她的手也是焦黑的,比火还烫。

这算是体温吗?妈妈是不是发烧了呢?之前妈妈发烧的时候,我都要去药店买药,可是现在看样子出不去了。

对不起。

“额……啊……咳咳咳……”

恐惧吗?

谁在问我?

我不知道。

父亲在撞房间的门。我不能相信他是用身体的哪一部分实施这一举措。

不过也好,笼子也会被烧化。

笼子——

房间——

好热啊——

呵!

我心里一惊,猛地睁开眼。

油灯还在烧。

这都……第几次了……虽然不是每天都做这种梦,但拜托也不要来得这么频繁……

这又是一件麻烦的事情。等安定下来真的要去看看医生。

我抹去额角的汗,揭开睡袋,慢慢坐起身子。

月亮已经悬得很高了。

十二点半……大概吧……从月亮辨别时间的精确度远不如太阳。

唉,漂亮的东西往往靠不住。

比如这个。

毫无防备的伊娜已经睡熟了,旁边的睡袋发出匀称的轻鼾。

老猎人曾经跟我说,猎人应该学会猎物的手段,才能猎杀他们。我跟着他狩猎,耳朵对声音的捕捉似乎也灵敏了不少。不过,或许正是因为这过分灵敏的听觉,我的睡眠质量一直都不好,常常被微不足道的声音吵醒。

啊,油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是省着点用好,现在这种老式油灯的灯芯真的很难找。

我熄灭了油灯。月光轻轻洒在小桥边。我们正躲在桥下。

有点冷……

一路上我们成功避开了未知机械,只需要再走几分钟就能看见城门了。

但伊娜提出休息一晚,我便躲在这处隐蔽的桥底。内河已经干涸了,肮脏的河床里有一些鱼骨,尸体都腐化完了。还有空瓶空罐,不知道是谁丢在这里。

我披上风衣,站起身。虽然是夏季,但晚上还是很容易着凉。

这世界,唯一没变的只有我和季节了。

我打开挎包,取出一张卡片。里面是之前提到的蓝发废墟商人的名片。

借着月光,简单的白底黑字清晰浮现出来。

姓名是“玖”。这名字一看就知道是赤牧国的。

明明是蓝头发却是赤牧人吗?

据路上碰到的一些人说,目前游荡在废墟里的普通人里,来自赤牧的数量最多。

这个古老而广袤的东方国度扛过了战争,在国际政府与外国斗智斗勇,最后却差点毁于一场未知的灾难吗……不如说,包括最强大的推罗在内,所有的国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吧。

我继续往下看去,是一串号码,还有各种渠道的联络方式。

如果能借到一部移动设备,再接通网络,或许可以联系上她……不过话说回来,她是怎么联通到网络和电缆的……

大概也是利用臆测者的能力吧。

臆测者真是无所不能呢。

我一边想,一边回忆起这一路上的一切——从一场没有终点的“逃亡”开始。碰到过小孩,臆测者小孩,军人,叛逃的军人,妇女,商人,白领,学生,同行猎人,流浪歌手……

啊,应该叫吟游诗人吧,好像。

我抬起头看着月亮。我不会唱歌,但是明明我记得我听过有人唱过关于月亮的歌。

怎么唱来着……

“咔。”

机械关节摩擦的声音。

“悉悉悉悉……”

这是什么声音?

我猛然一惊,回头的那一刻,原本放着油灯的地方冒剧烈的火光。

“轰!!”

两个睡袋和一个双肩包被爆炸吞噬,同时照亮了昏暗的桥底。

该死!袭击吗?!还是那些破机器?

我一边艰难抵挡爆炸的冲击波,一边左手摸到了永不离身的手枪。

硝烟里,三道冷厉的绿光刺进我的眼里。

这……这气息不对!不是原先见过的机器?!

我稳住身子,从挎包里摸出一个备用弹夹插到口袋里,拿出一把短猎刀,随后扯掉挎包。

……伊娜还活着吗……

啧,活下来的概率很小。

我暗自想,持枪的左手却抖个不停。

冷静,冷静下来……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怎么发现我们的?

我像是想起什么,往河堤一看——

一个黑色的球状小机器人用那只“独眼”死死盯着我。

连机器人都会派出机器人了?人类发明这些东西就为了杀人吗?!

“咔……咔咔……”

机械摩擦产生的刺耳声让我觉得心脏也被指甲挠着,很难受。

一个影子从尘埃里走出来,越来越清晰。

我单手持枪,瞄准其中一道绿光,却没有开枪。

再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咔咔。”

这……这是……

那个影子终于完全浮现出来。一时间我忘记了呼吸。

黑色的涂装,比一般的机械守卫更加庞大的身体,八只肢体都装备了锋利的刀刃,作为主体的柱型头部伸出许多枪管,就像战争时修建的堡垒。

我知道它。

早就有所耳闻,这家伙是那些破机器的头领……每一个机械群里都会有这样的存在。在战争时期专门用来针对重装甲车群!

“捕猎者。”我喃喃说出它的称号,一时间忘记了我正是它瞄准的猎物。

我大口喘着气,刚擦掉的汗又从额角流了下来。

和第一次猎杀猛犸的感觉相似。

我这样安慰自己,总算是调整好了呼吸。

……伊娜,伊娜在哪里——

伊娜大概是被刚才的爆炸震飞,一动不动地倒在台阶边,嘴边的地上有明显的血迹。

雇主出事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咔咔……”

‘捕猎者’抬起两只肢体,互相摩擦进崩出点点火星,就像猎手在做狩猎前的磨刀准备。

我俯下身体,把刀藏在身后,学着悄悄追随鲸鱼游弋的虎鲨,暗自寻找这个庞然大物可能的弱点。

“谁是猎人?”

猛犸用两根尖锐的巨牙刺穿小屋的木墙,墙板被撕裂,几块还飞到了半空中。老猎人冷冷地看着狂暴的猎物,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手里的烟卷没有熄灭。

不知道他在问自己,还是在问那时尚且童稚的我。

现在,果然还是轮到我了。

————————————————————————————————————————————————————————————

“咔……彭!”

这样下去,桥都要被炸塌了!

为了容弹量,机械所发射的榴弹弹速明显下降了不少,加上我异于常人的反应力,这才能让我捕获到它的飞行轨迹。

说起来,这反应力也是拜“那种能力”所赐吗?

我吃力地躲避着‘捕猎者’疯狂的轰炸,一边寻找可以带走伊娜的机会。

这人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不可能指望她主动跑过来。

一道寒光从左侧闪现,我奋力扭转身体,用右手的刀锋弹开这一刀。

捕猎者一边动用四个机械肢体攻击,一边扔出榴弹狂轰滥炸。

咳,虽然能躲开,但是躲开就需要全力,更想着攻击了……

或许是设计上就不是针对个体单位,所以枪管是碉堡一样向四周展开的,肢体也是类似蜘蛛的分布方式。把它空降到人群里,杀伤力一定大大增加,但在对付少数的时候,就不能灵活地行动,或者集中火力去对付一个敌人。

相较之下,我就像一只火狐狸,跟猛犸相比略微胜出的只有速度和反应力。

够用了,至少火狐狸杀死猛犸的例子并不是没有。

不过我意识到这家伙比猛犸更为可怕的一项能力——就是求援。

它头顶的一个圆盘状的东西插着一根天线,天线上的指示灯时不时会亮起来。

不行……不能拖太久,如果这破玩意儿把机器人全部召集过来,我自己都活不了!

要用那个吗?

不……绝对不可以。不到万不可以绝对不能用。

我暗自做着心理斗争。这回是从两侧飞来的刀,头顶还有一颗榴弹。我向后轻轻一跳,同时开枪击中那枚榴弹,两把刀相撞擦出剧烈的火花,榴弹在空中爆炸开。

“轰!”我感觉头顶有些石块落下来。这次爆炸把“捕猎者”自己的肢体炸到了。

机会来了。

我拼全力向伊娜的方向冲刺。捕猎者的其他两个肢体飞速刺向我,我用刀弹开了一个,却没有躲过另一个。

靠!

我的右手被刺中,已经握不住刀。剧烈的疼痛并没有让我的脚步停下来。

只要能逃掉——

这时,“捕猎者”“头部”的三道绿光迅速转过来,不过没有看向我,而是看向伊娜。

……它要干什么?

“呜……”我看见伊娜稍微翻了翻身,但意识还没有清醒过来。

突然,“捕猎者”侧边的炮口里发射出一枚榴弹。

它……对准的是伊娜!

可恶!

“快点躲开!”我吼道。

跑起来!跑起来!

……

真的不要再死人了,命运天使,你就那么喜欢杀人吗……

麻烦的事情拜托少一点吧……

……

滴答。

没听到伊娜的回答,与战斗无关的,秒针走动的声音却无比清晰的传来。

……居然还会引导我使用吗?

玖说过,使用能力就像掌握某个事物。我分明感觉,我的胸腔里有一个不停走动的钟表。

细听这秒针清晰的走动声——

我没有太多时间犹豫了。

滴答。

那就……再使用一次吧……

至少把雇主保护下来,我这人才有信誉啊。

滴答。又是一秒。但这一秒在我眼里却显得无比缓慢了。刀刃的轨迹,榴弹的轨迹,所有都和着月光一起被收进眼底。

“谁是猎人?”

滴答。

最后一声秒针声。

“轰!”榴弹落地,刀刃弹开,又一次惊心动魄的爆炸。

但是,这一切有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转眼,我已经背着伊娜,背着挎包,往反方向拼力狂奔。

刚在的爆炸全然像个笑话。“捕猎者”失去了目标,摄像头慌张地搜索着目标。

现在,请你去死吧——

桥面果然抵挡不住最后一次爆炸的冲击波,轰然塌下。庞大的机械造物还没有反应,就被混凝土埋葬了。

“咳咳……呵咳咳咳……”

我猛烈地咳嗽起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昏迷的伊娜放在河堤旁。

累死了……

完全支撑不住了。我整个人向前倒去,也扑在草坪上。

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

再使用一次就好——

来吧!

滴答。最后一声秒针声。

所有的一切都被锁死在这个空间里——肢体停住,机械的绿光依旧闪烁,但失去了反应。榴弹停在空中,不再下落。尘埃也不为所动,我甚至连一丁点声音都听不见,只剩下自己规律的心跳声。

就像规律的秒针。

只有月光依旧。

时间停止了。

【瞬间的延续】……我记得那个魔鬼是这么说的。

虽然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但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啊,时间暂停之类的事情。

这就是……我选择的,让我逃离死亡的能力……

可是……为什么……

我没有停下奔跑。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我可以活动。

为什么我的心里……这么难过……

就像被火焰烧灼着……

在时间暂停的时候,我背起伊娜,拿上自己的挎包后,这过程必须在数秒之内完成,不然就会被炸死。

当然累死也是一样的。

跑出一定距离,我却丝毫不敢放慢速度。

“解除……咳。”

安全的距离是用命跑出来的啊。

回想起刚才使用能力的时候,我不禁自嘲道。

现在的我,连站起身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在时停的时候,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变得非常艰难,必须克服某种巨大的“阻力”才能行动。

这时候,猎人对体力的精准把握,以及是否继续追猎(指继续使用能力)的判断,就特别重要。

在时停时精确控制自己的体力,在极限时解除时停——这样至少能保证还有体力做一些基本的动作,以应对意料之外的情况。

这也是臆测者的生存要则之一。

稍微喘两口气以后,我坐起身看向已经坍塌的桥

我的猎刀似乎也丢在了那堆废墟里。

啊啊,那可是我用一年的积蓄定做的刀啊!换算成木划铜币相当于七百划啊靠!

逼着自己忘了它吧,已经救不回来了。我欲哭无泪,转头看着我拼死救出来的军服少女。

伊娜的脸色很差,似乎是被爆炸冲击波波及,幸好不是破片炸弹,不然她根本活不下去。

不行,要赶紧走,不能让其他破机器追上来,要去找废墟商……呃。

来自右手的剧痛。那一刀刺得很深,别说带一个人,我连持枪都已经做不到了。

已经接近边界了,这种鬼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废墟商人!

烦躁至极。

我打开挎包,拿出一块灰色的长布和最后一点碘酒,胡乱消了毒,最后像拳击手裹手布一样把手简单包扎了一下。

这时,一个圆形的小黑球滚到我脚边。

又是炸弹?

差点准备后撤,却发现这个“炸弹”还长着四只像虫子一样的机械肢,“炸弹”上还长着个镜头。

……是刚才那个小机器人吗……

看样子它没有安装自爆程序,镜头里的绿光已经暗淡下去了。

也是坏了啊。虽然不知道值多少钱,还是带上吧……

我忍着疼,整理了一下背包,把小“黑球”放到包里,背起身边生命垂危的可爱少女——

我哪有心思考虑她是可爱还是丑陋啊……

————————————————————————————————————————————————————————————

老猎人对着猛犸的额角开了最后一枪。猛犸发出震耳欲聋的痛苦嚎叫,庞大的身躯便轰然倒地,震得地上的木片都有些飞起来。

“看来我是猎人呢。”

他坐在猛犸身上,喘了两口气,再次点了一根烟,全然不顾身下坍塌的木屋。

“……大叔,屋子……”

“啊,屋子是没关系的。”老猎人借着尼古丁带来的快感,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不少。

“小鬼,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从猛犸的身体上跳下来,招呼我过来,打开厚大的掌心——

一只很小很小的麻雀窝在他满是茧的手里,似乎还在发抖。

“大叔,这……”

“小鬼。算上这头,我已经猎了十头猛犸了。”

老猎人没有看我,而是把掌心打得更开了,小麻雀似乎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依旧蜷缩着,不知所措。

“我对猛犸的习性,踪迹,甚至它们拉的一泡屎都一清二楚。”老猎人吐出一口烟,“呼,但我觉得,它们还没有一只小麻雀来得可怕。”

“怎么可能?猛犸这么可怕的怪物你都能打败,小麻雀有什么可怕的?”

老猎人那比胡茬还扎人的目光看着我的眼睛,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场。

“小鬼,一直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

“欧卡……”

“欧卡。”老猎人叼着烟,一手端着麻雀,一手挠了挠后脑勺,“搞什么,外文啊。”

“大叔……”

“忘了欧卡那个名字。以后你叫作‘塞内卡’。”

他把麻雀往地上一放,还用食指轻轻弹了一下麻雀的屁股,麻雀一惊,张开稚嫩的翅膀一摇一晃飞走了。

“我会带你猎杀猛犸。”他站起身,“你会像另一个‘塞内卡’那样,成为一个优秀的赏金猎人。记住。我们剥夺生命的目标只有猎物,除此之外,连一只小虫子都不能随便杀死。记住了就跟我走。”

“……大叔,我们去哪里?”

“嗯……”老猎人沉吟一声,“还是先把这头猛犸拉到集市上去买吧。来吧,来搭把手,这头猛犸的一根象牙就归你了。”


PS:

这里是F。啊啊,终于到打斗了。

我是真的很不擅长写打斗戏……轻喷。

有些人设图似乎在正文里放不下了,我找个时间放在角色页。

(猛犸,也就是蜜獾脾气的长牙的大象。平头哥什么脾气不用说了吧)

背景乐:Beach Fossils《What a Pleas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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