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魏墨言和颜凤引一同外出，取到了颜凤引被损毁的乐器，只是回来的时候，颜凤引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好。
相比于乐器被修好的失而复得，颜凤引脸上更多的神色是心疼惋惜。
沐商羽和苏子期对视一眼，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精细地对乐器进行修缮显然不太现实，但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每分每秒都十分珍贵，少一日的训练就少一分的机会。
他们都将这场比赛看得十分重要，自然会慎重对待。
两相比较之下，难免需要取舍。
沐商羽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颜凤引的肩膀，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他相信颜凤引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颜凤引对着他淡淡地笑了笑，开口道：“这件事本就是因我而起，现在我自然也有义务解决它。至于我的瑟……以后有时间了，我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师傅进行修缮。”
随后，颜凤引便和魏墨言开始练习，他们两个人相识的时间足够久，这样的合奏也不是没有过，但几番下来，两个人都有些不满意，就连作为听众的沐商羽和苏子期都看出了其中端倪。
“笙属于簧片乐器族内的吹孔簧鸣乐器类，是世界上现存大多数簧片乐器的鼻祖。发音清越、高雅，音质柔和，歌唱性强，但是瑟则不同，它都是单弦发音，从而导致发声在低音区略空泛，高音区略单薄，这两种乐器合奏当然也可以，但作为比赛曲目，或许还有更优解。”苏子期坦然道。
他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想法也不必藏着掖着。更何况，越是简单的沟通交流，有的时候反而越有效。
“是啊，想要合奏也可以，但只有这两种乐器合奏，总感觉缺了什么。”魏墨言叹了口气，“但是大家已经约定了，比赛曲目的合奏只能用两种乐器，这么看来……要不然让子期和商羽也试试？”
沐商羽没有带二胡来，但附近乐器店铺很多，借一把应该也不是难事。商定之后，沐商羽负责外出借二胡，苏子期则用自己的笙与颜凤引尝试着合奏。
沐商羽按照颜凤引给出的指引，找到他们口中“有些交情”的乐器店老板。不得不说，他们家的乐器的确十分齐全，而且是这一排店铺中唯一一个民乐和西洋乐陈列数量相差无几的店铺。
“是颜凤引的朋友啊。”老板听过沐商羽的介绍之后顿时笑了起来，他衣着朴素，身材也圆滚滚的，笑起来颇有几分憨态。
“来我这里，你可算是找对地方了，基本你能想到的乐器，我这里都有。”老板说这话的时候颇有几分自得，“不然你出去看一看，像颜凤引使用的瑟，只有我一家店铺有。”
说着，老板便拉着沐商羽四处看，时不时还介绍一番，聊一聊这件乐器他是从什么地方淘来的，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如果放在平常，沐商羽十分乐意听这些，跟民乐有关的故事，对于他来说，总是充满了吸引力。但是现在不同，他知道颜凤引他们还在等自己，于是只能笑着打断老板的话，开口说道：“我今天来是为了向您借一把二胡，我们需要暂借一下。”
说完，沐商羽又赶忙补充道：“当然，我知道这个是需要费用的，您一般的报价是……”
说到价格问题，沐商羽难免有些囊中羞涩，毕竟他现在可是一个精打细算的男人。
孰料，老板听后立马找了一把二胡并装到琴盒里递给沐商羽，就在沐商羽犹豫着准备再问一遍价格的时候，老板开口说道：“你们这些孩子啊……只是借用一会儿，哪里用钱？而且之前我们店的师傅把颜凤引的瑟修得不是很好，我都看出来他心疼了，但这孩子硬是什么都没有说，还连番给我们道谢。”
说完，老板就把琴盒塞到沐商羽手中：“快走吧，不是急着用吗？用完还回来就行，我相信你们。”
一时间，沐商羽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拿着琴盒回去的路上也慎重了不少，生怕将乐器磕了碰了。
沐商羽回去之后，发现三人的神色都不是太好，他开口问道：“怎么了？感觉合起来的效果不好？”
“埙之为器，立秋之音也。平底六孔，水之数也。中虚上锐，火之形也。埙以水火相和而后成器，亦以水火相和而后成声。”苏子期喃喃道。
沐商羽虽然二胡拉得一般，但是乐理知识还是明白的。他知道，如果合作选择本身就出了问题，即便努力练习也没有用。
“我试试？”沐商羽小声说道，随后便取出了二胡。
令人意外的是，二胡的声音倒是和瑟的声音很合，意料之中的是，沐商羽二胡的水平十分拉胯。
按理来说，他们的合作应该是相得益彰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下，沐商羽反而更像是颜凤引的陪衬，一时之间让众人也有些尴尬。
“短时间内，通过练习能得到提高吗？”魏墨言开口问道，虽然已经大概猜到了结果，但人总归是对所谓的“奇迹”抱有希望的。
不过，沐商羽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单纯的少年了，他非常诚恳地回应道：“十几年都没有提高，短时间内突飞猛进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我们都知道，这些东西不是能一蹴而就的，每一个乐器都要经由乐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习。”
四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最后的选择权还是被交给颜凤引，毕竟是跟他来撘。
就在颜凤引十分纠结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颜凤引走过去接起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颜凤引面露不悦，紧接着便将电话挂断。
“怎么了？”魏墨言走上前去，关切道。
颜凤引叹了口气：“那个顾弦思，还真是阴魂不散……”
“顾弦思？练琴的那个？”魏墨言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似乎有了新的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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