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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朱迪提出去吃泰国菜。柳溪月对吃没太大讲究，啥都喜欢，恰巧有家店的老板她俩都很熟，泰国人，用料和手法都很精湛。
“阿月，你要是直升远江本部也没那么多破事了，怎么说远江中学也是no.2的存在，除去留学的，达线率根本不差公中多少。”
“嗯，是这样。”
“回头跟叔叔商量商量呗，来远江？嘿嘿，不瞒你说，我想跟你一起玩。”
“我…嗯，再说吧。”
柳溪月苦笑，她才刚提出休学恢复下身心健康，这好姐姐就迫不及待想把她往另一个火坑里推。远江中学她初中待了三年，集团制，老牌名校，财大气粗，德智体美样样精通，家族里不少长辈都毕业于远江。
老板亲自端上菜，汤是朱迪点的，冬阴功。
朱迪说：“体育馆里空调开那么足，你手还是冷，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柳溪月点点头，没敢告诉她自己淋了冷水的事。
………
老妈发来短信，叮嘱她早点回家，明天去医院检查。
柳溪月这才想起爸爸早上的电话，说预约了什么项目。也没往细了想，眼下没有比进食更重要的事，她摸了自己的小肚子，大快朵颐后总是极具弹性。
道完别回家，被久违的安全感萦绕。
虽然提交了休学申请，但是父母也并未太生气。这天夜里柳溪月睡得很香。凌晨醒来时，她望向窗帘外的缝隙，是浩瀚闪耀的星辰，远比白天时分的惨淡好看得多。此时此地，也不用听舍友从白天讲到天黑的陌生事物，这里只有她自己。
“有什么结果，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们。”
父母出门前这样叮嘱。
柳溪月第一次单独去医院，倒也没啥大不了，十五岁，跳了两级，高一，好歹也是半个大人了。
爸爸给预约的是心理科。
主治的是位两鬓斑白的老专家，问了她一些关于“世界是什么颜色”“由何构成”的一些形而上问题后，她被带进了昏暗的房间，桌上有台电脑，配有上百道题目。
从简单的图形规律，到复杂的逻辑推理，再到“有没有时常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你？”“有没有感觉会被暗杀？”
柳溪月呼吸急促起来，如果有也是现在好吗。这房间太暗了，实在吓人。
做完所有题目便是等待。医生看了眼结果，又看了看柳溪月，说：“抑郁症。”
“啊？”
“是抑郁症啊，姑娘，可能需要住院治疗，但不强求。”
天呐，柳溪月脑袋空白，从没想过这辈子会和抑郁症有所牵连。等下，应该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比如说“被暗杀”这事，明明是那环境导致，并非一贯的怀疑。
医生说：“如果不住院，药肯定是要吃的，还有记得每月两次心理诊疗。”
“噢噢…”
她一时间忘了怎么说话。
走廊上传来一阵哭声，循声望去，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蹲在地上，环抱着脸隐隐啜泣，旁边的妇女则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而男子左右踱步，不时埋怨女孩。整幅画面充满绝望。
老者医生看出了柳溪月的疑惑，说：“这孩子的家长不听医嘱，擅自停了药，就成了这样。”
……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再见！”逃也似飞奔出大门。
好家伙，这是什么修罗场啊。
柳溪月深呼吸，她绝对没病。医生说她多巴胺分泌不足，通俗点说就是感受不到快乐。
回想昨天和朱迪的情景，多少有点那意味，面对朱迪想带她走出困境的赤忱，柳溪月没能享受其中，只觉得有点愧疚，有种平白受了人好意的不适。
但也不能光凭这些认定有病啊，何况做的题目也可能带有歧义。
吃药住院更是恐怖，本就是精神类药物，谁知有没副作用。至于住院，要是被亲朋好友知道，会认作是疯子的吧？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多多少少那样想。
柳永业下午一点整打来电话。
“小月，情况怎么样？”
“根本没问题爸，医生说只是有些敏感，换个环境就好了。”
电话那头松了口气，喜笑颜开：“那就好，你姑妈帮你在远江申请了个名额，可以先入学再办手续。”
“呃……”
“机会不容易，得亏姑妈是政教处主任。你成绩一直不错，所以这回也是直接去强化班，把握机会。笛州竞争压力大，要是真休学回公正，得落下不少呢。”
“爸，我就不能休一年再转去远江中学吗？”
“啊？不行！你身体精神都没问题，你是个大孩子了，不能因为心情不好就撂挑子不干，如果都这样社会怎么运转？你在公中的行李我都让人收拾好了，尽快吧，机会来之不易。”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