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武士与忍者(上)

伦敦市多克兰城区,晚六点五十八分。

夜幕降临,一位背着长柄雨伞的紫发女子漫步在伦敦的街道上,前方不远处就是有着数百年历史的比林斯盖特鱼市场。

只见这名身穿东国传统服装,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此时正目不斜视地向着前方的市场大门走去。值得注意的是,她每一步的大小,频率都几乎完全相同。

比林斯盖特鱼市场附近的保安室内,一名工作人员注意到了缓缓走来的紫发女子。

“营业时间是凌晨四点到早上九点!”这名夜班保安打开窗户,指向不远处的大型广告牌,“你看不懂英文吗?”

紫发女子没有任何回应,仍然一步步接近市场正门。

保安无奈,只得打算上前劝阻。

然而就在这位尽职尽责的保安站起身来,打算迈出第一步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抖。

“这是怎么回事?!”保安先生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异常现象,心下大惊,“为什么突然会这么冷……”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只是不住地颤抖着,同时不断打着牙颤,在灯光下发出响亮的咯咯声。

就在他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寒冷之时,那位紫发女子已经越过了他,径自走到了市场门前。

“咣当”

随着金属撞击地板的沉闷声音响起,紫发女子收回手中的雨伞,从大门上出现的菱形缺口处走了进去。

就在紫发女子走进市场内部之后,那名保安很快恢复了正常。

“真是见鬼……”保安先是长出一口气,而后猛然想起现在不是该放松的时候。

于是他立即回头看向市场大门,试图寻找那名紫发女子的踪迹。

进入他视线内的,是金属大门上一个极为标准的菱形缺口,其大小足以让一名成年男性通过。

“这,这是……”在看到这个本不存在的缺口后,那名保安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

下一刻,一股无形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令他有些呼吸困难起来。

他尽力不去看金属大门上菱形边缘的那些工整的切口,下意识摸了摸额头,却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这才意识到了刚才的“寒冷”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是极度的恐慌所造成的心理错觉。

“我在做梦吗?对,一定是的。”他的声音又开始颤抖,“这一定是睡眠不足所导致的幻觉,对,一定是幻觉。”

“看来我该休息了。”他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熬夜值班果然对身体有害,明天我就辞职。”

……

先不管已经打算辞职的无辜保安先生,此时的紫发女子却是遇上了意料之外的麻烦。

“……你迟到了。”黑暗中传来了阴沉的喘息声,“我们约好七点整会面,现在是七点零十九秒。”

“我确实是七点整准时到达的。”紫发女子皱眉,似乎对对方无理取闹般的态度有所不满,“然而你没告诉我这附近还有别人……赶走他多少拖慢了我的速度。”

“哦,是吗?哈哈哈……”那个阴沉的声音冷笑起来,“真没想到,堂堂东之国的最强女剑客,传说中的‘次元斩’,能登时雨小姐,居然会被区区凡人拖慢脚步。”

“我清楚,如果是你们忍者的话,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将知情者灭口,毕竟滥杀无辜是你们的风格。”只见紫发女子,也就是能登时雨小姐,以陈述事实般的语气说到,“但我不会那样做,因为无辜者命不该绝。”

“好一副菩萨心肠!”听到这里,对方居然鼓起了掌。

清脆的掌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虽然他在鼓掌,但他说出的话却不像是在赞同时雨小姐,“不愧是‘武士’的后裔,甚至就连那份天真也很好地继承下来了啊……”

“慈悲被称为天真,义举被视作愚蠢……”面对对方再三的讽刺,时雨缓缓开口,道:“而残暴与恶行却又被看成强大和智慧,成为你们这类鼠辈所毕生追求的目标。”

说到这里,没有理会黑暗中愈发沉寂下来的气氛,能登时雨突然低下头来,叹息一声。

“……你们新京都共和国的鼠辈,不过如此。”只听得她对着空气说到。

下一秒,随着几声机关开启的声音,建筑内突然光芒大作,惊雷滚滚。

伴随着至少八百万坎(注①)的光芒以及超过一百七十分贝的噪声,密闭市场的各个角落冲出数十名全副武装的,至少有并级强度的改造人忍者。只见他们手持统一制式的忍刀,向着市场中央因突发的强光而不由得闭上双眼的时雨小姐冲杀而去。

短短一瞬之间,来自总会屋的忍者军团便上演了一场教科书般的突袭——没有俗套的“给我上”,有得只是出其不意的绝杀。

进入市场不到两分钟,能登时雨小姐陷入了险境。

然而险境却未必是绝境。只见时雨在闭眼的同时,右手便条件反射地握住了背上的伞柄。

下一刻,伴随着刀剑出鞘的轻吟,袭来的改造人忍者军团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被连人带刀一齐切成了漫天零碎。

“好快的刀!”

角落里,一名身穿上级忍者制服的高瘦男人,伸手摘下了护目镜与隔音耳塞,露出了目光凌厉的三白眼。

这家伙显然就是之前出言讽刺时雨的忍者,此时他已经从不远处掏出了自己的忍具——一柄有着电锯般锯齿的大号薙刀。

“你好,初次见面,时雨小姐,我是岩斩。”按照生死决斗的规矩,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初次见面,岩斩桑。”时雨睁开眼睛,目光锋利如刀,“为何你要违反总会屋与极夜的条约?”

时雨本来是接到了自家boss的指令,前来此地同总会屋的代表讨论一些事情,没想到却遇到了伏击。到这一步,即使是傻子也该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岩斩眯起了眼睛。

“……总会屋的情报忍者,丛云桑,他是我的朋友。就在昨天,他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无头尸体。”

“通过一些手段,我得知凶手来自你们极夜。”岩斩缓缓开口,语气显得很是平静,“为了不撕毁条约,所以我今天来并不是代表总会屋,而是代表我自己……向杀害他的家伙们复仇。”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是个喜欢滥杀无辜的人。”没给时雨说话的机会,岩斩接着说了下去,“所以,不管凶手是谁,只要是极夜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时雨心下了然,但并不为所动,“既然你我二人立场不同,那么说再多也是徒劳。”

“是啊……”岩斩阴沉的嗓音总算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只见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恨意,一字一句地说:“那么,就让我们来相互厮杀吧。”

话音刚落,两把武器撞在一起,兵刃相交发出战斗开始的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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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注①:坎,一种亮度单位,通常情况下夏季正午的太阳照射地面的亮度为10万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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