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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滑旱冰，是小学六年级时的事情。
学生时代，总有很多事不及尽兴，或误觉来日方长，懒慢懈怠，虽然喜爱，但这么多年过去，也只作为兴趣，偶尔才会玩一两次。
大概男生对速度与激情就有着天生的追求。
虽然玩得不多，但由于每次都敢于尝试，技术上还过得去，也能耍些花活。
唯一怕过的一次，是仰摔坐伤了尾椎骨，当天很疼，没法躺也没法坐下，又不敢告诉父母，自个儿在那担心会不会是骨折了或者骨裂了。很幸运，后来慢慢的就好了，同以往的众多次跌倒擦伤一般，恢复如常。
当然也有不幸的时候，那时玩跷跷板正玩得飞起，然后就真的飞起了……
正好，回忆由欢笑与泪水共同构成，才更为生动。
滑冰场的音乐切换到下一首，更加燃爆的劲曲，为我们的畅滑助兴。
场边，抱着栏杆摸索方法的男女。
如今唐妃妮也是第一次学滑，但她的状态和当初的我可差多了。
拘谨，放不开的样子，大概不太好意思。
不过从她扶着栏杆，跃跃欲试的移动中可以看出，她是很感兴趣的。
作为一对一的“老师”，我自然得用点心教她，守候在她左右。唠叨。
“你总抓着扶手不行的，我带你咯。”
“不要。”
“跟我滑，很简单的。”
“不要，我自己学就好了，我怕你恶作剧。”
“喂，我有这么坏吗？！”
“反正对你没安全感。”
唐妃妮怎么都不待见我。
我好冤屈。
然而她嘴硬得很，说不要就不要，仍旧抓着护栏，慢慢地学着步法，宁愿站着跟我瞎侃，也不肯把手交给我。
那么她为什么会答应跟我出来，如果她这么不想跟我玩的话。
也许只是还没放开。
我脑海中突然想起电视剧中的桥段：男主直接将女主强势地拉入场心，减速后干脆地松开手，然后，女主会无助、尖叫、手舞足蹈、楚楚可怜地望着男主。接下来嘛，自然是男主想怎么发挥就怎么发挥咯，那种浪漫的镜头……通常不会发生在现实里……
大概是因为我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的丝丝邪笑，又引起了她不好的联想。
唐妃妮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瞅瞅我，鄙夷地说：“你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猥琐。”
“啊，有吗？”我下意识地抹抹下巴，跟担心有口水流下来似的，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笨笨的样子很可爱好吧。”
唐妃妮站稳身子，靠紧护栏，不服气地说：“你很厉害么？”
我怡然自得地笑了。
冲她挑了挑眉头，自大地说：“有多厉害，你自己看看就知道咯。”
后撤两步，绕场加速滑行，稳稳当当，很快便滑了一圈，故意与她擦肩而过，在她面前近距离显摆，悠然自得。
第二圈。
如果只是这么正正经经的滑行就太逊了，我得耍上两招，变向、转身、倒滑，玩得飞起，逐渐找到感觉，动作的幅度和难度也大了起来。
第三圈。
加速过波浪，节奏还可以，最后四分之一圈时，更是临时起兴，正面滑向了唐妃妮。
完全没有转弯的意思，也并不减速。
唐妃妮有点吓到了，身子紧张地向一旁躲闪，那笨扭的动作，哪里来得及。
我有点托大，很有撞上的危险。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正当跟唐妃妮快撞上了时，迅速原地起跳，空中转身，落地时大力刹车……
“嗞”
溜冰鞋前刹与地面猛烈摩擦，急急停下，后背不轻不重地贴到了唐妃妮，千钧一发，刚刚好。
唐妃妮估计吓坏了，重重地喘了口气。
其实我也有一点点心惊肉跳。
吓人成功，准备向唐妃妮耍酷炫耀，正在转身中，哪知就被狠狠地推了一把。
整个身子斜倒，由于轮滑鞋的轮子不对势，自己卡着自己脚。
“哎……”
我颠了两步，差点摔了。
将倒不倒，终于调整过来。
然后我真的摔了，摔坐在唐妃妮面前。
手搭在膝盖上，抱怨地说：“很疼好吗。”
“对不……不疼你不长记性！哼。”唐妃妮冷面无情。
“啊……腿疼。”我稍微爬起又坐下，伸出手，求助地晃了晃，道，“拉我一把呗。”
唐妃妮白了我一眼，抓着栏杆挪动，准备溜之大吉。
倒是旁边的林欣悦看不下去了，揶揄道：“看不出来，客仔你挺熟练啊，经常这么玩吧？”
也不知是说我的滑冰技术熟练，还是把妹技术熟练。
好个一语双关。
我拍拍屁股干脆地站起来，说：“过奖了，全靠悟性。”
林欣悦甩下刘好汉，转悠过来，挑衅地挑挑眉头，说：“咱俩走一圈？”
“走。”
我伸出手去，同她伸过来的手很自然地牵在一起，两人就这么飞滑起来。
林欣悦技术还行，我刚做了个转身的动作，她紧跟着也转了过来，两人在场中携手倒滑。
一圈。
“过波浪不？”我说。
“别，我不敢。”林欣悦说。
“那就过了，准备好，哈哈！”我邪恶地说。
然后我使劲儿拉着她急速冲向波浪道，而她拼命儿想挣开，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我乐了，眼看着快到波浪处时，我松开了她，而她也刚好在这时紧急刹车。
原来早有防备，幸亏我松手了，否则被她的刹车反向一扯，非摔坡道上不可。
从波浪下来，放慢速度，与林欣悦再度携手，又走了一段才心满意足地分开，各自奔自己的“学生”去了。
我停向在唐妃妮前边，自然减速，直接撞栏杆上停下。
刚才和林欣悦可不止一圈，玩得挺高兴，脸上愉快的表情停不下来。
微微还有点喘气。
“滑得蛮开心哈。”唐妃妮若有所思地说。
我心情大好，神采奕奕道：“对啊，很好玩的，我真的超喜欢这种，挑战难度、跟挑战速度的感觉，很自在，而且还能增进友情，多好。”
“是嘛~”唐妃妮淡淡地说。
说完低头玩鞋，前滑后滑，貌似很无聊。
其实没那么无聊，只是相比我们刚才的疯狂，多少会显得有点寂寞。
新手上路就被晾着，确实会乏味。
就跟玩游戏别人在抓鬼自己却在新手村独自打小海龟似的。
我撤了一步，让出过道，将手臂横出去：“我带你。”
“不用管我啦，我打打酱油就好。”唐妃妮低着头说。
我已经进入状态，哪还由得她，直接就抓起了她的手腕：“走，教你，你教我学习，我教你滑冰，正好。你要是不好好学，那就说明你这个学生比我还不乖。”
这个理由应当算比较充分了。
唐妃妮可以继续死抓着栏杆，拒绝我的好意，卖弄她的孤傲。
如果非得这么没意思的话，那我也不喜欢跟她玩了。
本来嘛，我跟林欣悦不也是手拉手滑的，有什么嘛？
真不知道她在忌惮什么。
人有时就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生物，虽说确实没什么关系，但是若是唐妃妮跟别人牵手，我恐怕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大概是被我的话说动，大概是看我们玩得开心，受到感染。
唐妃妮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顺从地跟了出来。
但是并不能站稳，在不知所措中，我们的手牵在了一起。
面对面的，我的双手，轻轻托着她的双手，给予她平衡与支持。
和某些梦想中的画面异常的相似。
因为我心跳开始加速了。
但莫名地，我的坏心思全没了，明明我从一开始就期待着，能发生点什么，能有点邪恶的事情，但现在，“大权”在握，却变成了正人君子。
就单纯地想好好带会她。
这是一种我所陌生的感觉，可以称之为责任心，抑或别的什么……
我搞不清楚。
唐妃妮将我的人生变得稀里糊涂。
我慢慢地倒滑着，牵引她滑动，带她感受一下滑行的快感。
唐妃妮身子微低，有点紧张，让我想起小时候坐在小玩具车上，被大朋友推着走的小朋友，她甜甜地、可爱地笑了。
脸上闪现那致命杀伤的酒窝。
PS：
圣诞节快乐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