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雏鸟终将远行

这片黑暗而单调的世界,因为少女的出现多出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头顶上的星辰细小而密布,犹如一条璀璨至际的银河,驱除了这乌云的薄纱,让这个世界从黑天从而转变成了星空。

“阿姐,我想留在这里……”

少年怔怔地看着少女,脸上依然带着那抹没有擦干的泪痕。

他累了,真的累了。外面的世界如今已经一片死寂,看不到希望的前方,怎么杀也杀不干净的怪物,在天空城偏安一隅的人类……这样的世界,真的不值得他去留恋。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这段人生到底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王黎。

因为少年心里十分清楚,那个如同家人般照顾着自己,每天在王城图书馆中安静地陪自己看书的王黎,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这个王黎,他的内心恐怕早就已经被暴戾的魔鬼所蚕食,妄图用自己的愤怒来点燃整个世界。

“就算这里是只是一场幻梦……但那又怎么样呢?”

只要有阿姐在这里,少年宁愿永远的沉溺于这场幻梦之中,永远不再醒来。

少女听到少年这番话之后并没有生气,反而是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在少年的记忆中一直是这样,阿姐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女子,不会对任何人露出不耐或者厌恶的神色。

纵使这个世界并不温柔,她也会报以世界以温柔。

“我知道……”

少女温柔的拂着少年的头,凝视着少年脸上那带着成熟而分明的棱角,眼中不自觉地透出了一抹心疼。

“我知道的。”

少年其实并不知道,当王城毁灭他还是一个孩童面对整片苍茫大地无助的时候,第一次杀人痛苦纠结的时候,和怪物战斗之后遍体鳞伤的时候……少女就一直在这片黑暗的世界中为他默默祈祷着。

少年其实并不孤独,真正孤独的人一直都是处于这片黑暗世界中的少女。

“但是,现实中还有你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

少女轻轻地推开了少年,她凝视着少年那略带错愕的脸庞,语气温柔

“阿璃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阿姐来一直照顾的孩子了……”

“阿姐!”

少年仿佛想到了什么,但他的身躯却仿佛被永远地定格在了这个位置上,无法再前进一步。

在少年的惊呼声中他的身躯逐渐化为无数细小的光点,最终彻底消散于空气之中。在视线消失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是少女那一抹有些悲伤的笑容。

“阿姐会永远陪着你,照亮你前行的路……”

再柔弱的雏鸟,有一天也会离开长者的庇护,在风吹雨打中遍体鳞伤,最终展翅翱翔。

少年的成长既让少女感到欣慰更让她觉得难受。她比任何人都不舍得少年的离去,但是又不得不让他离去。

这个世界再度变得寂静了起来,星辰逐渐变得暗淡,浓郁的黑暗再次袭卷了天空。少年来时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他走的时候就依然是什么样子。

刚才那座被星辰碾碎的神殿,仿佛时光倒流般瞬间复原。少女回首望去,那个漆黑的王座依然完好无损的坐落在这古老台阶的尽头。那个裹着黑色长袍的男人看着少女,眼神令人分不出喜怒。

“你明明知道这样做是没有用的,就算你将这个神殿打碎无数次,也无法对这个世界造成一丁点的影响。”

男人的声音再度变为那难以言喻的宏大,如同一位执掌权柄的王者,俯视着王座之下的任何生灵。

“你我都掌握了一丝“不灭”的特性,你应该很清楚,只要那个少年无事,我们之间的内耗没有丝毫的意义。”

所以王座上的男人从来就不会对少女出手,因为他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所以他也任由少女先前任性地打碎自己的王座。

毕竟在这个无聊的世界中,如果有人愿意来给自己找一点乐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是你不该对阿璃出手。”

少女平静地看着位于王座上的男人,换来的却是男人一声略显讥讽的笑容。

“出手?呵呵……你未免想的太简单了。我这一次的举动或许是稍微过激了一些,但迟早有一天,他会主动来登上这个王座。”

“只要他人性中的弱点还在,只要他现实之中仍然有在乎的人……届时,你以前所教授他的那些东西,只会让他在失去之时绝望地愈发猛烈,反而是变相让他和这个王座的距离越来越近。”

然而,令男人略感失望的是少女在听完这一番话之后仍然不为所动,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白费口舌。

“就算将来某一天到了那种境地,怎么做那也是阿璃他自己的选择……至于你”

少女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一抹笑容,这笑容温和,但在王座上的男人看来,却是无形之中多了一股剧烈的压迫之感。

“你若是再有这样的举动,我会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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