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王族之泪2

  • 作者: Asura君
  • 更新时间:2015-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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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画面中显示着雪域风光,因为信号不好,图像一直在摇曳。

画面中那位身形壮硕、披着厚厚毛皮的老者单膝跪在地上,面前的雪地上是用霓虹灯带拼出的一副法阵。几个大衣上印着HMA的人瑟瑟发抖地一同跪在他身旁,另几个穿着同样大衣的人被像萝卜一样扎进不远处的巨大雪人中,双脚露在外面。作为背景,一道由灰色雾气构成的巨型墙壁无限延伸,巍峨地耸立在远处的天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画面中的老者始终一动不动。明岛指挥中心的工作人员都开始打哈欠了,周静小声地嘀咕,“真是慢得可以……”

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至善冷不丁地接话道,“没办法,这是目前唯一的通讯方式——只有同时拥有人类和怪物王族血统的这一位,才有办法让消息穿透大雾界。”

这时,通讯器闪烁起来。“接通了!”工作人员紧张地忙碌起来。

至善和周静对视一眼,他俩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战争第四天,人类怪物协会与怪物王族签署同盟协定,联手打击侵袭明岛市的恐怖虫族。虽然协议签订之前,主要战事其实就已经结束了;这份协定的意义在于,向全世界传递了信号:进攻明岛的是怪物界的叛乱势力,王族与之划清界限。如此一来就回避了人类与怪物的全面战争。

王族之泪2

一个戴着及其复杂的机械眼镜,留着如同鸡冠一样发型,耳朵、嘴唇、鼻翼上都穿着金属环的人类蹲在地上,右手搭在已经死透了的虫人尸体的头部。

“真奇怪,这种虫族的大脑跟人类很相似,区域划分也差不多……看起来这些年,怪物们没少搞出新花样啊……”

他的手指不断挪动着位置,眼镜片上闪烁着电子光。“……而且记忆区还设置了防御,简直就像人类的特工一样嘛……等等,让我看看……”

他的视线穿越画面碎片组成的星河,无数记忆和声响从他身边高速划过,直到停留在金发红眼的少女之处。

“找到了!”

在下一秒,他如同遭到重击一般向后飞出了一大步,重重地跌在地上;身旁的同伴连忙赶过去扶他,另一些冲过去摁住剧烈抽动的虫人遗骸。

“不是吧,这家伙还没死吗?”

鸡冠头人类支起身,艰难地说,“怎么可能呢?”

被众人奋力按压的虫人尸体实际上只剩下头颅、半边胸膛和一只手臂,其余部分都已被炸飞了。

……

坐在飞龙背上飞行的德春(在小满身体里)听到了发讯器的声响,按下接通键,耳机里传来了声音。

“德春,是我。我查出王女的下落了,不过不是很清晰。”电波另一端的人讲述了发生的事情,最后说,“根据王女身边的环境,大致判断她应该在山区和丛林中,明岛市西北符合这种地貌。”

德春说,“谢谢你,浦岛,这对我帮助很大。我听你那边很嘈杂,出什么事了吗?”

举着枪的士兵围成一个圈,枪口对着外侧;鸡冠头浦岛三郎拿着电话站在里面,防御圈被越压越小。周围,虫族和人类的僵尸蹒跚着朝他们聚拢过来。

“是的,我想这回麻烦稍微有点大。”震耳的枪响打断了他的话。

……

德春让飞龙绕了一个圈降落,刚才无故断掉的电话让他很不安;自从死掉之后,他才深切地感觉到自己没做完的事太多了,挂得真是太不值了。

虽然为了教育小满他表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心态,可是,看着这美丽的城市,虽然暂时笼罩在战火中,谁都会有些许不舍;大限将至,人类即使不会畏惧消亡,也会总会留恋自己的人生。德春几乎发现了自己的诗歌才能,他打算待会儿再把小满叫醒,让他记录自己的绝笔诗作。

在德春孤芳自怜的同时,在他身边的火龙们不安的鸣叫着。这些隶属于王族卫队的怪物们,都拥有特殊的感知能力,它们跟在德春背后爬行,穿过堆积如山的虫族尸体时,细微的沙沙沙声传过来。

德春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会儿后,右手握拳砸在左掌心,“对了,题目就叫《屡次穿越生死之界的传奇人物的传奇》,我真是有才啊……”一条火龙用喙叼住德春的衣角拉了拉,德春不耐烦地说,“干嘛呀,你们那个啪什么森队长不是把你们交给我指挥了吗,身为士兵要服从长官的命令,懂不懂?……”

在德春叉着腰教训火龙们的时候,几个圆滚滚的黑影移动着细长的脚,快速从黑暗中接近包围了他们。本来温顺地低着头被德春责骂的火龙突然间看到了什么,耀眼的火团汇集在口中;德春大怒,“什么,你敢以下犯上!……”

一道急速的白色影子越过德春的肩膀,整个糊在火龙脸上,冲击力让整条龙翻倒在地上;德春惊讶地看到在极短的时间里,来不及反应的火龙们都被一种白色的粘稠状物质击中并包裹,失去了反抗能力。

“这是怎么了?”德春一步步后退,直到感觉身后一股不祥的气息;扭过头,一头两米半的巨猪死死盯着自己,俯下身体,作势扑来……

“好了好了!看清楚,是我!”

德春使劲拍着手掌,顺便一脚将扑过来的球球踹飞到另一条街道上。几只巨型蜘蛛爬出来,用丝将俘获的龙们缠绕吊起来,动弹不得的火龙们发出呜呜呜的凄惨鸣叫。

“啊……不要这样,它们现在是人类的盟友,听到没有——小黑!”

嘟着嘴的小孩子从阴暗处走出来,黑亮的眼睛瞪着使用小满身体的德春。

“……我知道,擅自借用你仆从的身体让你感觉很不爽,不过呢……多亏这样,我才有机会回来,嘱咐你几句。”德春弯下腰,用手捏捏小黑的脸蛋,在他耳边悄声说,“再见了,遇到你是一件幸运的事——要好好活下去啊……”

德春做着“拜拜”的手势沿着街道走远了,小黑瞪大眼睛目送着他的背影;挣脱掉蛛丝的火龙们展开翅膀,跟了上去……

然而只帅了不到半分钟的德春又匆匆地带着火龙们跑了回来,因为——一大波僵尸正在袭来。

“这TM是些什么?!怎么还有人类混在里面?小黑,快用蛛丝封锁道路!……”

……

在战争第五天,神经刚开始有点放松的人类军队遭遇了新的挑战;城市各处堆积如山的尸体一夜之间复苏了。

虽说这些残缺不全的虫怪尸体行动缓慢,力量和攻击性均跟生前没法比,很快就被人类和龙族的火焰烧成灰烬;但麻烦的是阵亡的数百人类官兵的遗体,当他们蹒跚着朝自己走来时,战友们只得含着泪举起喷火器,看着他们在火焰中再一次跌倒,烧尽……

人类士兵的怒气到达了顶点,指挥部里,几名军官代表全军将士跟怪物协会交涉,要求协会立即找出并严惩幕后主谋。

对于至善和周静来说,更严酷的形势摆在面前。历史上历次人类与怪物的大规模冲突中,使得人类方蒙受最大损失的往往都是怪物的精神和疾病类法术,因为人类科学对这些超自然能力知之甚少,也没有良好的对策。而这回,释放如此规模法术的人物怕是级别不亚于刚刚被击杀的虫群首领,但直到目前人类连他的影子也没见到,这才是最危险的。

在德春击杀虫群首领萨爵克亲王时,价值二十多个亿的神器——波塞冬之戟发挥了决定性效用。将军舰供电系统带来的充沛电力注入启动法阵,在海水漫上甲板的一刻释放神戟,召唤出海神之形——人类多年的科研结晶收获了辉煌的战果,配合人类最优秀的施法者,一举击杀了灾厄级虫族亲王。

“确实要使用第二把神器吗?”周静跟在至善后面,“我们的财政已经严重赤字了,城市损毁率也超过了一半,再加上军费和抚恤金;这样下去,即使打赢了这场战争,明岛也……”

至善打断了他,“所有身外之物,在性命不保的前提下都一文不值,你要牢记这一点。”

……

铺天盖地的火焰笼罩一片城区,烧尽了所有尸体后,又变魔术似的顷刻间无影无踪,连热量都没留下。

帕森杰特侍卫长化成人形,降落在地面上,对不屑地吹着口哨的德春说,“人类的施法者,听说你们已经发现了爱莉丝公主的踪迹,请按照协定,带我前往吧。”

德春说,“可是呢,那里离得比较远,我又不会飞,真伤脑筋啊……啊对了,坐你背上好了!”德春说着拿出一只鞍座,“先说好,我有恐高症,刚才坐你的龙都快坐吐了;你要不把这鞍戴上,我说什么也不去。”

帕森杰特点点头说,“你说的对,如果人类的勇士因为战斗之外的原因损失了战力,将是我的失职。”

龙形的帕森杰特飞向高空,德春坐在他脖子上的鞍座上。德春觉得很意外,以高傲著称的龙族居然一点都不生气,真是很没意思。

飞了十几公里后,下方是茂密的森林。帕森杰特敏锐地感受到了什么,俯冲下去。在湖边的一块开阔地上,红色颜料绘成的诡异图案在沙石地面上扩展开来;图形的中央的石台上,已经消失了数天之久的爱丽丝,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虫人卡伊站在石台前,冷冷的看着降落在地面上,大步迈上前的两人;

德春和帕森杰特停下脚步。德春说,“这就是最后一个了吧,也就是说,你是老大?如果你们在模仿人类外形的同时模仿到了哪怕一丁点智慧的话,我劝你立即离开王女身边,并且投降。”

卡伊沉默着。帕森杰特仔细端详着他,说道;

“瘟疫之主奥尔格。我原本以为你们萨尼尔虫族不在抹杀名单之列——不要让我改变这一点。”他周身燃起了赤色的火焰,如同一层外衣包裹在身上。

电光石火闪过,掀起的气压把德春震得连忙护住自己的头脸;帕森杰特在极短时间内已经闪到了爱丽丝和附身在卡伊身上的奥尔格之间,燃烧着的双臂朝后者抓去;

然而他却扑了个空,奥尔格整个身体化作一团黑雾,从帕森杰特的臂弯中流出,又在十几米外的位置重新化为了人形。德春摆好架势,准备也加入战斗,但奥尔格看了看他,身形黯淡下去;无数碎片从他头顶开始脱离,升腾到空中,很快,他整个身体化作一缕黑烟,在空气中消失了。

“跑掉了,还算聪明。”德春走上前来,“现在,来看看我们可爱的小公主怎么样了。”

帕森杰特走到石台旁,墨镜后流出两行泪水,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低下头,肩膀抽动着,不住地呜咽着怪物语言。

“喂喂,我看她还没死呢,再怎么说王族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吧?”德春看帕森杰特这副模样,也不好开他玩笑了。

正说着,昏迷不醒的爱莉丝手指抽动了一下,接着嘴唇也开始蠕动起来。

“我说什么来着,你看马上就醒过来了吧?”

突然,原本紧闭双目的爱莉丝猛的将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也绷紧了。德春和帕森杰特几乎同时感觉到周遭空气中的能量呈几何数递增,很快就到了几乎肉眼可辨的地步了。

“喂喂喂喂喂——这、这可不是什么一般性的状况啊,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啊……”德春凑近帕森杰特,后者也跟他一样不知所措;

爱莉丝红色的瞳仁空洞地看着正前方,身体发出萤火一样的光亮,逐渐从石台上“浮”了起来;帕森杰特不顾一切地扑上爱莉丝的身体,德春来不及阻止他;

一道剧烈的白光从爱丽丝身体中央爆发,吞没了这片区域,最终形成了一条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几公里外都能看到;一直维持了十几秒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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