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拖动桌椅的声音在寂静的老房子中回响，只有客厅的门缝透出些许灯光。
章川将两张旧木桌拼在一起，组成一个简易工作台，墙壁上钉着两块白板，上面用潦草的笔迹写着一些乍一眼看去意义不明的字词。
监控录像反映出了许多关键的线索，从日常细节不仅能够看出与金莉关系最近的刘熙媛就是那个监视她的人，而且还能看出与刘熙媛有关的许多要点。
刘熙媛试图将自己隐藏成一个普通的女警，但不论是她的言行还是她的个人物品，以至于她平时的人际关系，都能很清楚地看出她的身份不是一个普通人。
几年之前，章川在英国进修时，曾有幸见识过王室成员的日常生活。他在刘熙媛的身上看到了些许贵族子弟的影子，虽然尚不清楚她的真正身份，但至少可以肯定她的背景不会普通。
如果说她上面的郑巧鸢有意要这个监视刘熙媛的人隐蔽身份，选择她来执行这个任务简直是瞎了眼睛。换做自己，一定不会选择这个人来作为监视的人选。
因此，唯一的解释就是，刘熙媛与她背后的人关系很近，且在这个尚不清楚的组织中地位较高。事实上，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已经清楚地告诉了章川，她是郑巧鸢的妹妹，关系很近也不奇怪。
她这个人，丝毫不惧法律道德，对她而言，所谓的任务与玩乐无异。她有某个手段能保证她不受世间力量的约束，所以她这样肆无忌惮，所以她根本不怕自己被发现。
而章川之所以敢这样像个莽夫一样开门见山地表明身份，也并非逞一时之快。
试想一下，如果说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那么，从自己被分配到调查那群邪教小屁孩的很久之前，这个计划就已经开始了，那么这一切的源头在哪里？
在于那个将调查的案子分配到自己手上的人。
很显然，这个人就是朱昇，只有他拥有这个直接决定权。
案子分配到自己手上，魔女之戒也被朱昇交到自己手上，成为契约者也是这样的理所当然，现在同样的事情再金莉的身上又重演了一遍，这一连串的操作，都指向了同一个目的。
对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自己。
章川不知道对方到底脑子里有什么病，一定要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手段把自己落进这个古怪的圈套里。既然他们的势力已经强到能够控制朱昇这个级别的人，想折腾死自己简直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但具体的目标暂且不论，金莉对于对方而言只不过是一把剑，只是这把剑的用途现在他还不太清楚。
刘熙媛说过她原以为自己会通过魔女裁决夺走金莉手中的戒指，因此不排除金莉很有可能早就是他们所准备好的手段。如果刘熙媛没有暴露，金莉就是他们留在自己身边的定时炸弹，是距离自己最近的人。
问题又回来了，如果说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何必还要拐一个弯非要去利用金莉这样一个人呢？
如果要解释的话，想必对方是想折磨自己，想要自己生不如死。
如果换做一般人，当他们意识到自己被某个潜藏在阴影中的不知名者记恨，意图折磨自己时，他们会如何表现呢？
他们会恐惧，他们会食不下咽，夜不能寐，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天的来临。即使是冷静的人，他们也一定会等待着对方下出下一步棋，然后思考相对应的对策，最终一步步解开对方的面纱，抓住这个幕后黑手。
但章川可不是那种喜欢坐以待毙的人。
归根结底，为什么警察每次一定要等到死人了以后才去抓犯人？
这个问题他大学时的导师没能回答他，他的上司没能回答他，没有人能回答他。
如果知道犯人一定会犯罪，为什么不能在他动手之前收拾他？
证据？打草惊蛇？
都是放屁，这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所谓的职业荣誉感自欺欺人罢了。
如果对面的目标一开始就是自己，那让他们来针对自己就好了，何必要扯上别人？
所以，章川直接把刘熙媛叫了出来，将这枚属于她的主人的戒指还给了她。
这枚戒指是一个信号，是告诉对方“我早就知道你们的目的了，别整那些没用的东西，有什么全都冲老子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保护金莉。但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逼出对方之后的手段。因为之前他们所说准备的所有前戏都已经被自己看破了，接下来除了高潮还能有什么呢？
章川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一个监控录像的画面。画面上是刘熙媛与一个眼镜男交谈的画面，而刘熙媛偷偷将一个什么东西向这个眼镜男递了过去。
从那个东西的大小来看，很有可能是一个U盘之类的东西。那么，存在那里面的会是什么东西？是刘熙媛监视金莉的录像？还是其他的监控录像？
刘熙媛已经自负到在警局这种到处都是监控的地方与对方的人碰面，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之后一定也会有更多的操作。既然对方都不管会不会被其他人发现，那么就算自己表明了立场，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章川不会给他们多少时间，如果说刘熙媛在三天之内没有任何的行动变化，他就会主动出击寻求机会了。
这个机会，就是向刘熙媛提出魔女裁决。
刘熙媛的经验很明显比自己要更加丰富，她很有可能也知道“五枚戒指”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如果不主动出击，就永远也看不到这层面纱之后的东西。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上面显示出金莉的名字。
看到这个名字，章川的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大半夜的给自己打过来电话，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喂？”
“章，章川？”金莉略显惊慌的声音从手机另一边响了起来。
“我，我……”金莉的声音变得更加颤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章川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问道：“绑架？”
“不是，我，我……”金莉连忙否决道。
章川长吸一口气道：“那是怎么了？”
“我，我好像……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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