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鲜血颂歌 Ⅰ

西面的蛮族或许是希底人最头疼的敌人,这些野兽迅猛致命,能将披戴重铠的战士一撕为二,更不要说手无寸铁的村民了。希底人之所以能依然在这些蛮族手下苟延残喘,百分之八十的功劳都要仰仗帝国边界的马兰诺山脉。

位于西面的马兰诺山脉将帝国领土与蛮族部落区分了开来,这使得希底人得到了极大的防御力量以及心理安慰。想从蛮族部落通到帝国境内只有两种方法:

1.必须翻越有着几千米海拔的山脉。

2.穿越马兰诺山脉中几个较为平坦的山丘。

就算是四肢发达的蛮族,想翻越几千米的山脉也是不可能的,稀薄的氧气以及陡峭的悬崖都会使蛮族伤亡惨重。那么蛮族想要入侵帝国的话只有一种方法,就是穿过几个较为平坦的山丘。整个马兰诺山脉中平坦的山丘十分稀少,就算在这么稀少的山丘之中也有很多只需要一个小型哨塔就能封堵住。唯一一个较大且平坦,海拔也只有几百米的山丘便是—

—撒丁山。

伟大的风牙要塞就是坐落在撒丁山上。撒丁山是在整个马兰诺山脉中最朝向蛮族部落突出的一个山丘,这既保证了风牙要塞的视野,也使她成为会第一个被蛮族侵攻的要塞。风牙要塞建立于第一次抵抗蛮族战争之后,也就是初代希底王统治的末期。当时的风牙要塞仅仅是作为一个侦查蛮族的前哨站来发挥作用,这也使得希底人在第二次抵抗蛮族战争时差点被入侵到马兰诺山脉之内。

在第七代希底王经历了战争的险胜之后,他下令对风牙要塞进行完全的改造,将她铸就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要塞。高强度的钢石墙,完善的设施,装备精良的战士构成了涅槃后的风牙要塞。帝国甚至不惜斥巨资为整个要塞配备了当时最先进的防御兵器——“巴里斯塔”,一种强化过射程以及精度的弩炮。

从此以后,帝国每年都会派遣几十到几百名优秀的士兵前往风牙要塞驻防来替换下年老的守卫。遇到危急情况时,帝国也会增派军团前往风牙要塞进行驻守,这些举动既表达了帝国对蛮族的重视,也使希底人心中多了一分安稳。

那些在风牙要塞驻守的士兵被理所当然地被称为风牙战士,他们需要冒着随时会被杀的风险轮流离开要塞去侦查蛮族的动向。除此之外,蛮族领土的任何一切都如同蛮族一样致命,肆虐的疾病,凶残的野兽,险恶的气候等等都会夺走风牙战士的性命。然而这些无法摸消希底士兵们加入风牙战士这个行列的热情以及积极性。

荣誉,这是希底人最喜欢,也是最骄傲的一项美德。一个有着荣誉感的希底人既不会违法犯罪,也会受到周围人的羡慕或嫉妒。在整个希底国内,成为一名风牙战士的荣誉感甚至胜于成为帝国的士爵。每年加入帝国军队的希底人中有不少是想成为一名风牙战士。当然,他们中的很多人最后不是死在南方战场上就是一事无成。

抛开精神层面的价值不谈,光光从利益角度考虑,成为一名风牙战士便是至高选择。哪怕只在要塞服役一年,退役后便能享受到买卖特价,仆人服侍,田野别墅的待遇。当然如果喜欢住在城区的话也能混一个荣誉士爵当当,天天饮酒寻欢也不会有人指责。只不过一名风牙战士的结局十有八九是死在马兰诺山脉之西。不过没有关系,就算死后风牙战士们也能享受到不错的待遇。他们居住的村庄或者城市会举办典礼来纪念他们,吟游诗人会传颂他们,而他们的家人也会被给予一百金币的抚恤金,然后再获得风牙战士原本所应该享受的待遇。

“罗德尔,快点别别发呆了!走了!你说你,在哪发呆不好,偏偏在这沼泽地旁发呆,臭死了。”一名风牙战士边走边向身边的同伴说道,他用左手捏住自己的鼻子,并挥舞着右手来驱赶蚊蝇。

“哦,哦!”被称为罗德尔的风牙战士回过神来,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了,他们这次的巡逻任务差不多也该结束了。罗德尔跟上风牙战士的步伐,小心地踩着地面。

“穿过这片树林就快到要塞了。”走在前面的风牙战士发出声音“我们快点走,我有点饿了。”

“哦好!”罗德尔快步紧跟着,他不忘着竖起耳朵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话说,罗德尔,你是上个月刚刚加入我们的吧,”风牙战士用手中的拐杖利索地挑开杂草以及树枝,头也不回,“你为了什么而参加风牙战士?”

“荣誉。”罗德尔坚定得回答道。

“那么高尚啊,哈。”风牙战士继续开着路,“和我可真是不同。”

“你是……?”罗德尔居然少见地感到了好奇。

“嘛……我是因为-”

“嘘!”周围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警觉的罗德尔立刻制止了风牙战士的话,他拔出腰间的剑,猫着身。

“别那么紧张,”风牙战士不以为然,“昨天不是在南边侦查的士兵被蛮族杀了嘛,我们在这北面侦查怎么会被袭击。”

“不一定是蛮族,也可能是野兽。”罗德尔的声音显得低沉了下来,他将身体完全降到杂草的高度以下,一副即将迎战的模样。

“巨兽?哈哈哈!”风牙战士仰天大笑,“我在这巡逻了三年多,别说野兽了,我连一只猫都没见到过。”

“……”罗德尔不理会他,猫着身慢慢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前进。

“喂!你!”风牙战士直直地站着,“去哪啊?!要塞是反方向啊!”

“安静点,”罗德尔压低声音,猫着身转过头,“快弯腰,万一有什么事情……”

“熬啊啊啊啊啊啊啊——!”悉悉索索的声音具象成为了一个强壮的蛮族,它在两名风牙战士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用四肢狂奔拉近了距离。

“熬啊啊啊啊啊啊啊——嗷啊啊啊啊啊啊!”它一个飞扑,从罗德尔的头顶上跃过,张开了垂涎的血盆大口,它的猎物就是那名狂妄的风牙战士。

“他娘……”蛮族在风牙战士反应过来之前就扑到了空中,风牙战士慌忙想拔出腰间的剑,但自然已经晚了。

“咚!”“当-”风牙战士被蛮族扑倒在了地上,腰间的剑在刚刚的冲击中掉了出去。

“熬啊啊啊啊啊——!”蛮族狠狠地按住了战士,试图咬断风牙战士的脖子。

“可……可恶!我不能死在这里!”风牙战士用双手死命掐着蛮族的脖子不让它靠近,臭气熏天的口水却已经滴露在他的脸上,“不!不要!罗德尔!罗德尔!救我!救我!”

“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蛮族的嚎叫刺穿云霄。

罗德尔的剑不断地在颤抖,他的汗水顺着脸颊滑下,湿润了干燥的泥土。他的瞳孔开始放大,他的双腿已经开始麻痹。罗德尔眼睁睁地看着这幅场景,不是因为他喜欢,而是他的眼球已经不听使唤了。

“罗德尔!—啊!-!罗德尔!—!罗德尔!—罗德尔!救!啊!罗德尔!”风牙战士的声音因为无力而变得断断续续。

“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活泼的蛮族。

“罗德尔!—罗德尔救我!罗德-”

“咔擦-”

与刺激人听觉器官的惨叫不同,句号永远都来得那么干脆利索。这说不定是希底诸神对凡人听觉的一种拯救?

“嗷啊啊-”

战士的脖子断了,鲜血合乎情理地流了一地。蛮族像完成任务一般缓缓站了起来,它闻了闻周围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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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牙战士的鲜血气味过于强烈,蛮族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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