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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择当然是没来过奥林匹斯山的。
他当然也没成就过什么人类至尊。
他要是成就过人类至尊，他跑到这来干什么？早就在屠龙战场上嗷嗷着扑向昼与狂怒之王了。
众所周知，每个时代只允许出现一位人类至尊，至尊两两不相见。
如果他是人类至尊，当世至尊奥古斯特又是什么情况？
他只是个半步巅峰传奇，还在为了踏入传奇境而绞尽脑汁，不得不跟龙血生物斗智斗勇。
倘若他拥有人类至尊的实力，他早就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了，哪里还需要这么辛辛苦苦地爬山？
但他不是人类至尊，神殿墙壁上浮现出的人形轮廓又是怎么回事？
也不是没有巧合的可能，但巧合到连发型轮廓都一样，这也“巧合”得太过分了吧！
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索性给了自己一巴掌。
嗯，很疼。
不是做梦。
“……”
他看向病毒，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
病毒也看向他，她也想说什么，但同样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两人相顾无言，他们都没有办法解释这些“灵异现象”。
最终，他们决定继续往前走。
血腥味变得越来越浓，空气中的红色已经浓郁到可见度极低，如果是凭借肉眼在其中行走，就连脚下的情况都看不清楚。
散落在道路旁边的骸骨越来越多，有些骸骨还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赫然便是神明的残骸。
两人像是行走在《寂静岭》的里世界，或者是《迷雾》中的迷雾世界，周围随时可能有恐怖的怪物出现。
只是，尽管环境很是恶劣，但行走在血色世界中的两人，却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涌动着的凶狂与暴戾，反而还不如之前强烈。
他们竟然还有种奇异的安全感。
于是，纵使能见度极低，可他们的前进速度却比之前还要快。
“到了！”
嬴择放出神识，代替肉眼进行观察，刚刚他感觉到，摩羯宫神殿出现在了面前！
镇守在这里的神明，应该是炉灶和家庭女神——赫斯提亚。
他尝试着去推门，但情况与射手宫神殿类似，神殿大门紧闭，怎么推都是无动于衷。
“这边。”
使用创生能量观察外界的病毒，“可视范围”要比使用神识的赢择大一些。
他们发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形空洞。
还是熟悉的轮廓，还是熟悉的发型，还是熟悉的……嬴择。
而且，这次好像更加夸张，因为这个人形空洞，是在某个支撑神殿的圆柱后面。
于是，无辜的圆柱也被撞了个对穿。
两个人形空洞相顾无言。
正如相顾无言的嬴择和病毒。
“你……失忆过吗？”
“没有！”
“那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梦？”
“我每天都会做奇怪的梦！”
“那你……”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可能是什么人类至尊！”
“……”
病毒沉默了。
“你说点什么啊。”嬴择说道。
“你不是让我不要再说了吗？”
“……你也不能什么都不说，那样会让我觉得恐慌！”
“我该说些什么？跟你聊聊天气，聊聊风景吗？你觉得这些鲜艳的红色怎么样？”
“你还是……保持沉默吧。”
射手宫神殿里面的龙血生物，同样是被肃清了，依然是以那种简直令人难以理解的“磨灭龙血生机”的方式。
“走！”
嬴择不信邪，他要去水瓶宫神殿看看，如果水瓶宫神殿还是这样，那他就去最后的双鱼宫神殿！
如果……双鱼宫神殿也是一样的情况呢？
如果双鱼宫的神殿墙壁上，也有着相同的人形空洞呢？
嬴择的思绪很混乱。
病毒也感觉得到，嬴择的思绪很混乱。
之前会扯东扯西活跃气氛的嬴择，在人形空洞出现之后，明显变得沉默了。
她尝试着去转移他的注意力，但她的话要等三四秒的时间，才能等到嬴择的回答。
显然，嬴择在思考，在想事情，而且很专注，否则以他的思维能力，不可能存在足足三四秒的延迟。
即便是对于普通人，三四秒也显得过于漫长了，更何况嬴择已是半步巅峰传奇。
在数次转移注意力的尝试都失败了之后，病毒也变得沉默了。
她开始思考，此时的嬴择在想什么？
嬴择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来到了水瓶宫神殿之前，这里本该由天后赫拉镇守，她执掌着婚姻与生育，是神王宙斯的妻子。
没有变数，没有危险，有的只是那如同诅咒般存在着的人形空洞。
嬴择沉默着，又踏上了去往双鱼宫神殿的路途。
他在想些什么？
神殿上存在着人形空洞，几乎成为了他的梦魇。
最深沉的那种梦魇。
他可能与某位人类至尊有着联系，甚至可能就是至尊本人。
但他并不为此欣喜，反而是陷入了恐慌之中。
嬴择对很多事都不在乎，他不在乎那些转瞬即逝的爱情，也不在乎能不能踏足传奇境，甚至不在乎他的命运如何。
他在乎的事情，或者说值得他在乎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他的现任女友，神学院的美女教师科伦娜，算得上一个。
他的好朋友病毒算一个，他的好兄弟陆荣轩算一个。
屠龙之战的胜负与否算一个，人类能否在这场浩劫中幸存算一个。
但对于嬴择来说，所有这些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件事情重要。
只有一件事情。
只有那唯一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为什么存在？或者说……他到底存不存在？
一直以来，嬴择都没有怀疑过这个问题。
但当这个问题突然间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或许……他根本就不存在？
或许……他只是某位人类至尊衍生出来的人格？
或许……在他的意识上方，还有更强大的未知存在，正在兴致盎然地观察着他所有的喜怒哀乐？
嬴择于轮回之中，悟出了生死剑，不是因为他天赋不够，而是因为他不信轮回。
人死如灯灭，即便是至尊，陨落之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罢了。
但现在，他的信念动摇了。
没有什么比信念动摇更可怕。
最终，他站在了双鱼宫神殿前面，正对着墙壁上那梦魇般挥之不去的人形空洞。
这是最后的神殿了。
人形空洞。
就像是黑洞般吞噬着他。
吞噬着他的剑意。
吞噬着他的意志。
吞噬着他的信念。
吞噬着……他的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