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鬼师赵公明

边远的天际已经发白,耀阳高照,西岐城又迎来新的一天。

“杨戬,你洗个脸有必要洗那么认真吗?”哪吒往自己脸上随意泼弄些水悠然地说道。

“保持清洁卫生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别人的尊重。”杨戬十分仔细地清洗自己的脸,他已经到了长胡子的年纪,但每天都修剪得十分干净。

“嘿,两位帅哥,军师找我们开会啦。”雷震子笑嘻嘻地说道,完全没有前日里那股高冷劲。

“来了。”杨戬跟哪吒同声答道。

他们来到议厅,姜子牙就开口道:“人都齐了吧。今天找大家来是商讨接下来的应战对策。”

“报~”探马的声音打断了姜子牙的谈话,他单腿跪膝继续说道:“军师,城外又来了一队人马。”

“带头将领是谁?”姜子牙询问道。

“不知何人,只见他留着大胡子,穿着一身灰白色道袍,皮肤像炭一样黑。”

“你暂且退下。”

“是。”探马离去。

姜子牙与众人登上城墙,他定睛一看,望见探马刚才说的那个灰白道袍,大喝道:“何方妖道,报上名来?”

“姜子牙,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是你老子我赵公明是也。”

“哦,原来是截教的朋友,你为何助纣为虐?”

“谁跟你是朋友!我知道你们阐教向来看不起我们截教,少在那假情假意。今天我就要跟你比个高低,赶紧下来迎战!”赵公明挥舞着手中的缠海钢鞭怒斥道。

姜子牙无言以对,他虽然知道阐教人员向来不屑截教,但他自己心底从未有过这种想法。姜子牙一直信奉人人平等的原则,不会轻易去看不起别人,他这么被赵公明劈头盖脸地骂一顿,心里十分难过。但是,眼下各为其主,姜子牙顾不了那么多,只得迎战。他转过头来对众人说道:“赵公明是八部鬼帅之一,大家务必小心。”

姜子牙话没说完,哪吒就急不可耐跺了跺靴子露出风火轮飞了出去。

“黄口竖子,这么不耐烦来送死。”赵公明乘着长有飞翅的黑虎来战。

“南宫适将军你留在大王身边保护他。其余的人请随我出城迎战。”姜子牙说道。

哪吒跟赵公明在天上激打着,姜子牙对弓箭兵发号施令:“射箭。”

赵公明底下的黑虎“呼呼”地扇动翅膀,把箭全部刮走。

“姜子牙,你不要多事。看我现在就取你人头。”赵公明催动黑虎朝着姜子牙俯冲而下。

“看招。”雷震子飞了过来挡住赵公明的攻击。

“杨戬,我们也过去帮忙。”韦护说道。

“赵公明,让我也来会会你。”黄飞虎催着五彩牛直撞过去。

五彩牛压低着头,牛角直插黑虎。那黑虎半站起来,两只巨大的前爪抵住牛角。

“神仙打架,凡人不要多管闲事。”赵公明跳过去一记重拳轰在黄飞虎腹部,将他击飞十米开外。

他单手纠住五彩牛的角将它抛上空中,伸出缠海钢鞭紧紧绕住,随手一撵。

杨戬韦护赶来,连同雷震子与哪吒,他们各站一边,四人包夹着中间的赵公明。

他们互相朝对方使了个眼神,几乎同时发动攻势。天上的雷震子高举执法棍攻击上三路,韦护一个扫堂杵攻击下三路,杨戬哪吒分别攻击左右两路。

“百鬼天征。”赵公明双手握拳,双臂交叉于胸前发动咒术。

只见赵公明浑身上下窜出无数只黑魆魆的鬼魂阴影,霎时间鬼影徐动,哗然遍野。四人被无数袭来的鬼影团团围住,无处下手。

雷震子上飞下突,总算摆脱了鬼影的纠缠,他直举执法棍袭奔赵公明而来。赵公明伸直左臂,从衣袖中窜出一条缚龙索缠住空中的雷震子。他收力一拉,再使劲一拳,雷震子被狠狠揍飞。

杨戬见同伴失利,怒火中烧,他扫动三尖两刃刀发出冰气,可惜鬼影无形,冻不住,打了个空。那窸窸窣窣的鬼影环绕着杨戬的身体,使他动弹不得。赵公明掏出缠海钢鞭一把将杨戬撵了过来,伸出老虎钳一般的怪力大手,死死掐住杨戬的喉咙。

“杨戬!”韦护急得大叫,他忍着被百鬼撕裂的剧痛冲了过来。

韦护抡起降魔杵直捅下来,赵公明一只手提起缠海钢鞭绕挡住降魔杵,另一只手稍稍用力,捏断了杨戬的脖子。杨戬并未死去,只是化作一团冰,顺着赵公明的手臂一点一点结上去。

这时,哪吒也突破了鬼影的包袭,他趁着赵公明双手都没空的瞬隙,高举火尖枪,直击赵公明的头颅而去。

“百鬼天收。”赵公明没用双手结印就发动咒术。

无数鬼影像夜鸟归林般统统回到赵公明身上,缠绕在他身上,帮他挡住哪吒的攻击。

赵公明将降魔杵连同韦护一甩,抛得远远的。哪吒伸出混天绫,赵公明伸出缠海钢鞭,一绫一鞭缠绕到一起,两人都在撕扯较劲中。但是哪吒终究力气比不上赵公明,被他砸在一块巨石上。

赵公明伸直逐渐结冰的手臂,鬼影纷纷涌上前来,不一会儿,上面的冰就被啃噬得干干净净。杨戬幻化成小水滴从中溜了出来。赵公明一见杨戬现身,立马怒不可赦,他提鞭策虎,趱到杨戬面前抡下一击重鞭。

杨戬也不示弱,他的滴水耳环化作一滩流水包裹住全身。可惜赵公明的缠海钢鞭连海都可以劈开,杨戬的护身符他根本没放眼里。赵公明挥鞭蛇绕杨戬,再往回一收,包围杨戬上下的清水护罩就一股烟儿似的被卷走了。

杨戬见赵公明居然这般对待自己母亲的遗物,怒火冲冲地驾着冰柱迎上赵公明。杨戬挥刀一砍,赵公明扬鞭挡住,他战斗技巧纯熟,鞭法极快,一鞭接着一鞭,龙风卷地叶一般将杨戬打得噼啪作响。

杨戬看准时机,揪住钢鞭,止住攻势。可那钢鞭竟像长蛇一样无限延长,先是绕住杨戬的手,再后来是身体,最后整个人被这条无比巨长的钢铁大蟒牢牢缠住。换做平时,杨戬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变幻成流水逃脱,可现在杨戬的咒术被这条缠海钢鞭死死封印,他越是大力挣扎,钢鞭越是缠得紧。

赵公明手握钢鞭,往鞭子输导巨大的电流,杨戬被电得重伤不起。

“哼~西岐军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赵公明环顾这片惨烈的战场,以胜利者的姿态说道。

他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姜子牙正趱马逃跑,立马骑上黑虎追了上去。

“姜子牙,看你往哪跑?”赵公明穷追不舍。

姜子牙一路只顾逃窜,头也不回。

“快开城门,保护军师。”南宫适在城上一边命令开城门,一边命令弓箭手射箭。

奇怪的是姜子牙并不往城门里头赶,他一路狂奔,反倒离城门是原来越远。赵公明虽见城门大开,却不急着攻城,他一心只想抓住姜子牙,追得是越来越紧。眼见就要被追上,姜子牙突然回身一个回马鞭,赵公明轻松接住,但被鞭子烫了一下,松开了手。

这一打断,让两人的距离又重新拉开。姜子牙没命似的策马狂奔,座下宝马大汗淋漓,片身湿透,道不清是马的汗,还是姜子牙的汗。

黄沙漫漫处,一座巨大的石阵拔地而起。姜子牙像沙漠旅人见到绿洲那样,急不可耐地飞奔而入。赵公明紧随其后,进入那片石阵中。

赵公明进入后,并未见到姜子牙。他朝周围一看,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混沌之中。这里已经被隔绝,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赵公明气得直拎钢鞭四处乱打,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寂寥。他大发一通脾气后,心情总算有所平静,开始思考解决眼前的困境。

东南西北各有一扇门,赵公明扫了一眼这四扇门,不假思索推开东边的大门,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进入之后,方才还生龙活虎的赵公明突然变得四肢无力,头脑发昏。不仅他如此,他的坐骑同样变得病恹恹。他不想再在这里逗留,折回了原处。

另一边,姜子牙优哉游哉地驾着马走过一扇又一扇的门。他内心琢磨道:“这个四象门分有‘生、老、病、死’四道门。四道门之内又有四道门,反反复复,变化无常。其中只有生门是唯一出路,进入老门者即可衰老,进入病门者重病缠身,进入死门者更是当场暴毙,无力回天。除非像我这个立阵者那样可以直接看出生门所在,否则他人休想逃出此地。”

姜子牙心里这般想着,慢慢走到了最后一扇门,他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总算脱难。

“姜子牙!你给我站住,你这个邪魔妖道的家伙!”赵公明那雄厚而有力的声音突然从后方响起。

姜子牙一听,吓得没顾上往后边一瞧就冲了出来。他前脚一出阵法,赵公明后脚也一齐随着出来。姜子牙睁开眼睛,不敢相信赵公明居然能从那么复杂的阵法中出来。

赵公明看出了他的疑惑,开口说道:“你以为你那破阵可以困得住我吗?”他一边说着一边让鬼魂缠绕在他手臂上。

姜子牙恍然大悟,原来他是用鬼魂来探路,规避了所有危险的门。姜子牙被逼上了绝路,无路可逃,他双手抱着头痛苦而绝望地说道:“啊呀呀,这下真是神仙都难救了。”

赵公明不跟他啰嗦,拎起缠海钢鞭直取姜子牙的人头。

嘭的一声,钢鞭被一股力量弹开。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道士挡住了攻击。

“你谁呀?来这多管闲事!”赵公明怒而呵斥道。

“神仙。”英俊少年微笑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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