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杨戬会六花

“咔嚓~”

杨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劈砍散落在地上的细柴。

“呦~倒还蛮勤奋的嘛。”一个男人推开杨戬院子里的门进来说道。

“劈啪~”杨戬继续专心劈柴,不理来人。

“哎!我说你也太无情了吧。真是,难得过来找你叙叙旧,就这么对待你以前的同伴吗?”来者继续叨叨。

“同伴?我的同伴早就已经死了,在那场猎杀之中。”杨戬面无表情地说道。

“杨戬,我知道你在埋怨我。是,是我做得不对,但我也损失了,我折损失了那么多部下,我也是大亏啊!”

杨戬瞪了男人一眼。他讨厌这种口吻,他知道这个叫万时通的老鬼一直把他们当做赚钱的工具。

“你叙完旧没有?快走吧。”杨戬看着地上木柴回忆起那天的场景,他觉得人命有时就像这些零散的细柴一样脆弱。

“好,好,我就直说吧,这次来是希望您能接个任务。”万时通低声下气地鞠着躬说道。

“我早已经退团了,这事跟我无关。”直面过同伴之死的杨戬心灰意冷地说道。

“啊,不!跟您有莫大的关系,您非去不可!”万时通摆摆手无视杨戬的回绝,他继续说道:“这次的任务是讨伐妖道六花,他身上有您一直要找的大暗黑天之眼。呃呵呵呵~我想你是不会拒绝的吧,毕竟这是你寻找母亲的重要工具。”

杨戬盯了万时通良久,一语不发。

“哎,杨大人,您就当可怜可怜我老万吧。好嘛,帮帮忙,帮兄弟这个忙,日后我必定倾死相助。嗐!这不是生意难做,才请您来嘛。这世道艰难啊,到处都在打仗,处处都是妖魔鬼怪,朝廷又派不出兵。老百姓活得也辛苦,您就当为民除害,除掉这个妖人呗。”万时通说得情情切切,连他自己都快要感动哭了。

“我会去,不是帮你,是为了我自己。”杨戬淡然地说道。

“啊,谢谢,谢谢,实在多谢啦!”万时通拱着手道谢,一步一步往后退着离开。“啊,还有,灌龙江最近好似也不怎么太平,您有空,还劳烦请去看一下,这都是为了村民啊!”万时通临了还补了一句。

“噼~”砍柴声再次响起。

“哼~又赚了一笔大的。杨戬小子啊,祝你好运,不要被做成雕塑哦。”万时通关上门后咧着嘴窃窃自语道。

“咔~”屋内的杨戬劈完最后一根木柴,陷入了沉思。

那是七年前,杨戬刚满十岁。他像往常一样在家中念书,突然家里闯入一伙披坚执锐的强盗,这群野蛮人不由分说抓走杨戬母亲,杨戬的父亲在隐藏好杨戬之后,就出去跟那群强盗拼命。可怜这个手无寸铁的读书人竟被这班恶棍活活折磨死。母亲被抓,父亲惨死,年幼的杨戬目睹了一切。

“噼啪~”杨戬将手里的木柴捏得粉碎。万时通的到来勾起了他往日里的怒火,同时也也给了他希望。只要能找到大暗黑天之眼,就有望找到被囚禁的母亲。杨戬心中又燃起了希冀,他随手抡起斧头一挥。

呼~

“真危险呐!躲慢一步,就要找人给我接身子骨了。”六花往后一跳躲过杨戬的斧子,但身上黑色的道袍还是被划了一大口子。

“大暗黑天之眼就在你身上吧,快交出来!你这妖道!”杨戬喝道。

“年轻人,莫着急。哎呀呀,这一点都不美,毫无艺术的美感。”六花道人摇摇头自顾自叹。

杨戬也摇摇头,他并不打算搭话,绰起斧子又是一记重击。六花这次没能躲过,被劈成两截。

“嘿!你这年轻人,好不讲理。”六花坐在不远处捋着山羊胡子。刚才杨戬劈中的是六花用泥土做成的分身。

“多么俊朗的人啊,动刀动枪可不好看哦。”六花继续嬉皮笑脸地说着,“看来只有把你做成雕塑,艺术的雕塑,你才会停歇下来。就像这满屋子的艺术一样,永远安安静静,不会衰老,不会消逝。真真正正永远保留艺术纯粹的美!”六花的脸色一沉,阴森的气息布满全身。

杨戬这时才注意到,屋子里到处都是雕像。他早就在万时通那听说过六花的所作所为—将活人做成人体雕像。这雕像里面都是活生生的人,杨戬心中顿时燃起一种名为“愤怒”的情感,他抡起斧头七砍八砸。

六花见杨戬来势凶猛,立马收起嬉皮笑脸,全神贯注准备迎战。他毕竟来自昆仑,法术高超又经验丰富,只见他左闪右避,巧妙地躲过杨戬的致命重击。尔后他嘴里嘟嘟喃喃,结着手印发动花缚咒。

杨戬底下窜出一只巨大花苞,这花苞将杨戬生生困住。六花见杨戬被困,就又开始叨叨:“看,这些雕像多美。我告诉你,这些人都是自愿的,我并没有强迫他们。人类的青春太短暂,保鲜期太短,就像花儿一样。他们为了永远留住自己身上的美,不惜一切,包括生命。我只是在满足他们的欲望,同时也满足了自己收藏的欲望,这不是很好吗?你也成为我的收藏品吧。”

杨戬“喝”地一声鼓足力气挣开花苞的束缚。六花见状忙撒开一堆苍耳炸弹,这些苍耳紧紧地粘在杨戬身上“噼里啪啦”地炸开了花。

六花乘胜追击,他把手按在地上,召唤出一头硕大无比的魁魔芋。这妖物足有十米高,浑身尸臭,张着满是零牙豁齿的大嘴,嘴里还不断滴出暗紫色的毒液,一翕一合,朝向杨戬吐出一口毒液。杨戬躲避不及,只得用斧子挡下,斧子接触到毒液立马溶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杨戬刚挡下攻击,上头又来了一株巨大的铁树,直挺挺地压砸下来。杨戬也不躲避,双手举高,硬生生将大铁树扛了下来。他顺手摆平,抱住铁树,直冲冲朝六花猛然撞去。

六花一路被撞至墙边才停下,卡在铁树跟面墙之间,动弹不得。他嘴角不住地往外渗出几丝血滴。铁树的针叶扎得他满身疼痛,他被逼急了,用尽全力抓住铁树,想将这压人的重物从自己身上移开。

杨戬当然不会让他得逞,六花越用力,杨戬也越发使劲。两股力量交互集中到一块,铁树被压成粉碎。

杨戬冲杀过去,左手揪住六花的衣领,右手就是一拳。一拳一拳又一拳,总共连续打了三十四拳。

“说!大暗黑天之眼在哪里?”杨戬抡起拳头边打边盘问道。

六花支起左臂挡住攻击,右手一击直拳还给杨戬。他整了整凌乱不堪的头发,想到被杨戬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羞辱到这种地步,顿时火气高燃。

“大暗黑天之眼就在我身上,有本事就来拿!”六花说着身体逐渐变大。

只见他前额出现一只血红色像琥珀一般透澈的大眼睛,身高长到十米,全身被坚硬的树皮一层包一层地团团围裹住。

“轰~”六花一个巨掌猛拍下来。杨戬一个侧翻轻松躲过。六花巴掌拳头齐下,砸啊,打啊,拍啊,捶啊样样不落。他边打边嚎,那模样接近癫狂。

六花见杨戬如此敏巧,打算先行封住他的行动。他把刚才那株魁魔芋的头扯下,将魔芋头里的毒液统统倾倒入自己嘴中。

“呼~”六花朝着杨戬喷吐出刚刚吞下的毒液,喷射速度远比魔芋喷射的要快。

杨戬并不想正面跟这怪物打,他的目标是这怪物额头上的大暗黑天之眼。他边跑边躲避,来到高处奋力一跳,想直接抢走六花的额中眼。不料,被六花额头上的大眼睛红光一闪,动弹不得。六花一把抓住杨戬,准备吃了他。

这时,一根巨杵朝着六花飞驰而来,六花受到干扰分了心,杨戬回过神来挣脱六花的束缚逃出掌心。

那巨杵回了个弯,落到一个年轻人手中。那年轻人年纪比杨戬稍长,留着十分短的头发,几乎紧贴头皮。身材十分魁梧壮实,身上的修行服被肌肉绷得极紧。尽管表情十分祥宁,却透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庄严感。

那年轻人把降魔杵架在肩膀上,彬彬有礼地开口道:“师叔,方才得罪了。弟子是道行天尊的徒弟韦护,奉师父之命前来要回昆仑被盗的宝物—大暗黑天之眼。”

“哼~又多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送死。告诉你的师父,我六花已经跟昆仑了无关系。宝物是我的,谁也别想得。”六花斜着眼睛看韦护,嘴动肉不动。

“既然师叔不肯归还,弟子只好动武了。”韦护答道。

那韦护跳到杨戬面前,对杨戬递过一把长剑说道:“这把武器给你使用。虽然这是我们门派的内事,但是单凭我一人无法战胜这妖道,可以的话请助我一臂之力。”

杨戬二话不说接过长剑,准备迎战。

韦护架直降魔杵对准六花连发几炮降魔弹,以此来分散他的注意力。杨戬趁此机会偷偷接近六花,六花察觉到杨戬接近,横手一拍,被杨戬顺势砍断手臂。

韦护支起降魔杵来个撑杆跳,朝着六花断手的肩膀就是一记重棒。六花残缺的肩膀上再次长出一只新的手臂来,他稳稳抓住韦护高举过头,张开大嘴准备吞掉他。

在接近六花嘴边时,韦护近距离来了个超巨大的降魔弹,“轰”地一声,六花被炸掉了半张脸,疼得蹲跪在地“啊啊”直叫。

趁六花倒地未起,韦护乘胜追击,他舞动降魔杵对准六花的脑袋又是一棒。这半张脸的怪物一个击掌,像拍蚊子一样将韦护夹在手掌之中,打算直接将他捏死。

盟友有难,杨戬怎能袖手。他手握长剑,纵身鱼跃,趁六花不备,将长剑直直插入六花额前的朱红色大眼珠之中。

顷刻,大暗黑天之眼从六花的额中飞迸而出,它先是骨碌碌地转动着,紧接着生出许许多多蜘蛛一般又密又长的细小肢足。杨戬盯着它,揣摩它的下一步行动。

小家伙突然腾空一跃,一股劲儿跳到杨戬的头上,它伸出剃刀般锋利的尖脚轻轻划开杨戬的额头,一溜儿劲扎挤进入。

它在里面眨巴一下,转了一圈,然后眯起眼睛似乎在笑,对这个新宿主表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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