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市立图书馆的不眠之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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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叶苏因为突如其来的预感而愣在原地时,跟随在他后面的刘天常一个没刹住,撞了上去。叶苏被撞了个趔趄,回过神来,顾不得去看刘天常,转头对走到一旁的丁教授说:“丁老,好像图书馆里…有点东西…”

丁教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遇到了再说吧。”他边走向不远处的服务柜台边说道:“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先找到相关的资料。”没走两步,丁教授却停了下来,漏出了有些玩味的表情。

而此刻,柜台旁产生了一点小小的混乱。

一名穿着整齐的男子拿着一本厚重的牛津大辞典,走到柜台边,敲了敲桌子,说道:“老头儿,登记。”坐在柜台里的图书管理员听见声音后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看清男子的面容之后,说:“哎呀先生,你还有五次借书记录没有还啊…”他带着几分为难之色。

那个男人神色不变,说:“哦?是这样吗?”话音刚落,他身后便冒出来一个痞气十足的男子,一手拿着几本书,一手揪住图书馆管理员的领口,把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提了起来,恶狠狠地说道:“老头子,这书我哥说借就借,毕竟他是文化人,需要学习。但是我就不一样了…你要是敢不借的话,就去厕所里好好地‘谈一谈’吧!”

说完,他松开管理员,猛地一推,这个可怜的老头又狼狈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老人理了理皱巴巴的领口,不情不愿地开始办理手续。

这一切都被站在不远处的叶苏一行人看得清清楚楚。丁教授脸上带着莫名意味的笑容,没有任何动作;叶苏看得大为惊奇,好半天才喃喃道:“居然还能这样…”刘天常看了看两人,随即径直走向那两个拿着书准备离开的人:“站住!”

叶苏忽然回神,正想拦住刘天常让他不要妄动,却被丁教授一把拉住:“先看看,等有情况我们再过去。”

那两个人听到这声“站住”之后,还真就停了下来,望着刘天常一步步走近。还没等到他开口说话,穿着整齐的男子脸上便带着几分讥讽之色,说道:“看,这是哪家的小伙子跑过来打抱不平啊?”他一手拿着书,一手搭在刘天常的肩膀上:“不错嘛,还是个尊老爱幼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来找个说法。”

另外一名男子踱步到刘天常身后,和前面搭肩的男子将刘天常一前一后围了起来,狞笑道:“哥,没必要跟这种人废话,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拳头就是道理。”搭着肩的男子摇了摇头,笑道:“弟啊,虽然咱们出身草根,但还是文化人嘛,吓到人家了多不好?”

刘天常站在两人中间,听着对话,神情不变,沉声问道:“你们就不怕进警察局?”“警察局?哈!”西装男嗤之以鼻,(为了避免有凑字数的嫌疑咱们就当他穿的是西装)说道:“我一没动手,二没犯事,不过借了一些书而已,警察又能奈我何?”

他扬了扬手中的书,话题一转:“况且这书能借出来,全亏我和管理员交情好,不信你问问他。”西装男转向柜台,问:“是吧,老头子?”坐在柜台后的管理员见状,只得不断点头。他又转过来,得意地对刘天常说:“看吧,这不就是事实?……”

正当西装男“以德服人”时,一只手伸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不满地转过身:“谁啊?没看见我正在教训人吗?”叶苏后退两步,左右张望两下,然后指着自己,问道:“你说我啊?”“对,说的就是你。”西装男往前走了两步,“你又是呃唔——”

叶苏看着倒飞出去的西装男,收回脚,冷笑一声:“我是你爸爸。”走到一旁气定神闲看戏的刘天常啧啧摇头,大哥都飞出去了小弟还在那愣着,看来这兄弟情也是假的。

直到西装男躺在地上捂着肚子不停打滚惨嚎时,站在原地的痞气男才反应过来:“居然还有一个同伴…”叶苏翻了个白眼:“我们一起过来的,那儿还有一个。”他指了指丁教授。

此刻丁教授正站在西装男旁,一边踩着他的脑袋不停来回滚动,一边低声说:“图书馆内不得高声喧哗,难道你不知道吗?”他蹲下身,拍了拍西装男的脑袋,一字一句地说道:“文·化·人。”

叶苏三人的举动把痞气男给看呆了,柜台里坐着的管理员也看傻了,至于其他还在馆里的不明真相吃瓜群众,更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丁教授后退两步,看着痞气男小心翼翼扶起西装男,说道:“你要是敢放狠话,我就敢踹。”痞气男的话一下被堵住,只好环视三人,最后狠狠地瞪了叶苏一眼。

倒是西装男跟在痞气男后面到了大门附近,回头看向叶苏三人,说:“风水轮流转…”“还转啥啊赶紧走了吧大哥!”痞气男站在门外催促道。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脚下有一团阴影,开始缓慢而有规律地蠕动着。丁教授皱起眉头,看着门外的痞气男,一言不发。

西装男瞧见他的神情,心里一慌,开口说道:“风水轮流转,有有有你们…”随即被身后的一声惨叫打断。他回过头去,却看见了诡异的一幕:痞气男的身体正在一点点沉入他脚下那团不停蠕动着的阴影,而他却动弹不得!

痞气男看着西装男,双手向他伸去,眼神带着惊恐与恳求:“大哥,救我,快拉我上去,大哥!”这时他的身体已经有一半没入了阴影。西装男犹豫着,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摇着头不断后退,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痞气男的眼神顿时变成了绝望与愤怒,开始不停咒骂着。他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徒劳的试图找到一些什么来抓住,就像溺水之人最后的挣扎。西装男腿一软,摔坐在地上,看着痞气男的头部没入阴影,只剩下高举的双手逐渐被阴影吞噬。

由于事发突然,等叶苏和刘天常反应过来时,痞气男已经彻底被阴影吞噬,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叶苏陷入了极度震惊的状态,一时忘了说话;刘天常微微颤抖着,眼前的景象已然超出了他的认知;丁教授则紧皱眉头,看着那团阴影,仿佛正在思索着什么。

偌大的图书馆大厅,一时间寂静得落针可闻。

忽然,西装男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什么。丁教授瞥见这一幕,说道:“没用的。”西装男充耳不闻,从裤包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按了几下,然后拿着书往火上凑,试图点燃书本。因为双手颤抖,他试了好几次才把书点燃。西装男站起身,瞄准那团阴影,将燃烧的书丢了过去。

那书带着火焰在空中飞过,落在阴影附近。然而那团阴影在火光的照耀下,不但没有消失,甚至还围着书转了一圈,阴影边缘还在不断波动着,仿佛正在嘲笑着这不自量力的行为。西装男一脸不敢置信,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子…”

丁教授叹了口气,仔细看了看阴影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后,没有去管西装男,把叶苏和刘天常叫到一旁,说:“那东西暂时不会有动静,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把那玩意儿弄走再考虑其他的吧。”

叶苏点点头,然后拉着刘天常走到柜台前,敲敲桌子,问:“老人家,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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