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大人这个样子，濯玉心里一酸，还记得当初他还是夕阳下的慈父，如今却在阴暗的角落里孤孤单单的。
“官爷，麻烦开一下门。”瑛对着侍卫眨了眨眼睛。
“这……可不好……”侍卫犹豫着。
瑛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于是从袖间掏出一锭银子悄悄地放在侍卫袖间，柔声道：“你就开开门，让这位姑娘进去和顾大人说几句话嘛！”
有了银子再加瑛的美人计，侍卫整个身体都酥了，他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道：“速度些！”
濯玉还在看着顾大人的背影发呆，根本没听到侍卫的交代，瑛用胳膊肘碰了碰濯玉，濯玉楞了一下。
“有话就赶紧些说！”侍卫白了一眼濯玉，看着傻了傻气，说多了也是浪费，没等濯玉回话，侍卫就将门锁打开了，说道，“进去吧！”
濯玉白了一眼侍卫，狗眼看人低，要不是有大事，定好好收拾收拾他。
濯玉刚踏进牢房，看着顾大人的背，濯玉酝酿了一下感情，不管以前顾大人怎么样，现在是要来问事情真相的，一定不能妇人之仁。
“暮姑娘……”瑛看着走进去的濯玉，突然喊了一声。
濯玉回头看着瑛，问道:“何事？”该不会又要谈什么条件了？
“我先出去，你长话短说，快些出来！”瑛语气依旧柔和。
“哦！”濯玉点点头。
“麻烦官爷在这守着，小女先出去一下！”瑛看向侍卫行了个礼。
“嗯……”侍卫点点头。
瑛临走之前又看了牢房里一眼，濯玉依旧站在顾大人背后，顾大人也一直坐着头垂得很低。
瑛眼神越发的柔和，柔和到好像她眼里藏着很多很多的忧伤。
对不起……
瑛终究还是心一狠，转身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逆着光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门口最亮的那抹光晕里。
“暮姑娘……”顾佬抬起了眼眸，说话的声音里有些沙哑，许是太久没说话了。
“当年你到底有没有出卖暮将军？”濯玉咬紧嘴唇。
“那日见你的第一眼，我便看出你是暮兄的女儿，你的脾性与暮兄好像……”顾老似是陷入了回忆里，说话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
“我问你到底有没有出卖暮将军？别跟我扯这些不相关的！”濯玉不想听顾老说太多，她怕听多了，她会心软……
“咳咳……”看着濯玉情绪有些激，侍卫咳嗽了两声，想要提醒提醒濯玉注意一下。
濯玉根本无暇理会侍卫，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佬。
侍卫无趣，便拿出方才的银子掂量了起来，他一边掂量着银子，一边在走道里来来回回地走着。
顾老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他慢悠悠地转过身，颤巍巍地走到濯玉身边，他的背越发驼了，走路时不小心绊到干草，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濯玉赶紧伸手想要去扶，还没碰到顾老，又想到顾老可能是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濯玉手像被针刺到一般，很快又收回了……
这一切，顾老都看在眼里，他垂下了眼眸，开口道：“当年……”
……
御书房:
“子吾兄的心思一直不在这棋局里啊！”皇上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棋盘。
被皇上看穿了，子吾干脆将指间的棋子放回棋盒里，淡淡地说道：“顾家现在都在皇上手里，皇上到底有何目的？”
“每天都以这个问题结束棋局，你不无聊吗？”皇上表现得有些不耐烦了。
“皇上觉得无趣的问题对在下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也是进宫的这些日子里，顾子吾才意识到顾家对他的重要性。
“闻说家父犯了欺君之罪，在下斗胆问一句，家父是如何犯下欺君之罪的？”
顾子吾以前从不看好皇上，而今却还是在皇上面前低声下气了。
“子吾兄啊，朕是在保护顾家啊！”皇上一副惋惜的模样。
“保护……顾家？”顾子吾一脸诧异。
“那个暮濯玉，你知道她的身份吗？”皇上手放进棋盒里抓玩着棋子。
“她……”子吾想了想，说道，“她也不过是个野丫头，有什么特别的？”
“野丫头？”皇上摇摇头，说道，“她这个野丫头靠近你可是有目的的啊！”
“她那傻女人，能有什么目的？”一想到濯玉，子吾就无奈地摇摇头，在子吾眼里，濯玉就是不带脑子的种类。
“暮将军和顾丞相的事，子吾兄应该是比谁都清楚的吧？”皇上食指中指并拢夹出一颗棋子，放在掌心玩弄了起来。
“呵……”子吾只是冷笑一声。
“暮濯玉可是暮将军的亲身女儿啊！一直被林清言养在雪山，而今她下山了，怕是要来找仇家了！”皇上说话的声音极其缓慢，听得急性子想打人。
“就凭她，怎么可能隐藏得住那么重的心机？”子吾还是了解濯玉的，她脾气大，爱恨从不掩藏。
“女人心海底针，你猜得透？更何况随便找个年长些的人一打听就知道的事，你觉得隐藏得住吗？”
“当年的事，子吾了解的不多，家父从不说，外人传的，子吾从未信过！”子吾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经历了家里突然落魄之后，知道父亲处外生死边缘，而自己又见不到父亲一面时，子吾真正意识到了他是顾家的一份子。
“罢了，今日朕就让你去见见顾佬！”皇上语气淡然，接着说道，“顾老也是我们乾国的功臣啊！”
“当真？”子吾只在意那句让他去见父亲。
“来人，带子吾兄去见顾老！”皇上对着御书房在唤了一声，走进一个太监俯身道，“是！”
“谢皇上！”子吾眼里泛着光，这么久了，心里一直不安定，夜里时常梦到儿时与父亲走散的场景，而今总算是能见面了。
“顾公子请……”太监俯身做了请的姿势。
“公公请……”
皇上看着二人走出去之后，扬起了唇角，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他眼里有一团火，正慢慢燃起……
“一个都别想躲！”
……
牢房里:
“暮兄的牺牲，是顾某心里永远也过不去的一道坎……”顾老回忆完了，脸上黑黑的一层灰间，淌下两股泪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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