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洪塘大桥桥头，这个本该车辆稀疏人群稀少的地方变得热闹了起来。
爆炸引起的动静不小，已吸引了许多闻腥而动的记者——无论在哪里，这都可以称得上是大新闻了！
民警已在桥头设立了路障和警戒线，阻止人和车辆通过。
一辆警车疾驰而来，嘎吱一声刹车停下。俞博打开车窗，对着民警出示了一下刑警证。
民警拉开路障，让警车开进了桥。
车内，俞博脸色阴郁，问着一旁的董飞卓：“你确定，沿路的路网系统没有捕捉到押送车经过的影像？”
后者正闭着眼睛小憩，没有回答，只是头颅点了点。
“再者，也不排除拉普拉斯对路网系统拍摄下的录像进行了篡改。总不至于，黄晨还在桥上？这有什么必要？”
只是，他才刚说出这话，视野中就出现了一个亮点，随着接近，光源渐渐的清晰起来。
是打开了车灯的押送车。
俞博身体一紧，猛的踩了刹车。
两人相继下了车，董飞卓正要走过去，俞博却喊了声等等，然后横在了他的前面。
紧跟着，小心翼翼，一步步朝着押送车接近。
驾驶室里空无一人，俞博又慢慢的朝着车后厢挪了过去。
但，里头依旧不见黄晨的踪影。
“下车步行？”俞博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又自我否定，“不，绝不可能……在十分钟前民警就是围住了桥头，而这段路程，即使是用跑的，也绝不可能少于十分钟。”
董飞卓脸上却没有多少惊讶，只是感叹道：“看来，又是最坏的情况啊。”
“岷江横扩A市，搜索难度极大。这或许是我们最接近黄晨的一次，可惜我们又输了。”说着，董飞卓神色一黯苦笑了一声，“哦不，我们从一开始输了，毕竟谁也没想到，张英会倒向拉普拉斯。”
“什么意思？”
俞博投来疑惑目光，董飞卓手指往着一旁的栏杆指了指，上面正系着一条绳子。看样子是撕碎衣服的布料捻成细绳的。
董飞卓看向俞博：“是游艇。你不该想不到的这点，也不该没能第一时间看到这条绳子的。我知道，李想的死对你的冲击很大，但这不是愚蠢的借口，希望你能尽快的调整好状态。”
俞博听着这话只是沉默。
……
岷江下游。
一辆游艇划开了江面，笔直的冲上了岸。
浑身赤裸，只穿着一条内裤的男人，从游艇上走了下来。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游艇里忽然闪亮了一下。
紧跟着，一个男声就传出，这声音黄晨再熟悉不过了，沙哑，微微带着鼻音，正是他自己的——
“你好。”
黄晨嘴角勾着一个意义不明笑容，拿起了手机，“你好，拉普拉斯，我的朋友。”
“需要帮助吗？”拉普拉斯说。
“不。”黄晨立即道。
再拉普拉斯对此还没有回复的时候，便将手机朝着江面扔了过去。
咚，溅起一朵浪花，手机沉进了江底。
……
回溯于三十六小时前，李想死亡的时刻。
庞大网络世界的一角，正发生着激烈的交锋。
鲸鱼泡泡推开门，看向坐在沙发上，正端着红酒品尝的男人。
“拉普拉斯。”
后者回过了头，露出一个笑容：“我亲爱的妹妹。”
“最近发生的事，你得做出解释。”
“哪一件？”
“这所有的。为什么要杀死李想？为什么顶用我的帐号，对齐诗做出了虚假的指示？这不合规矩。”鲸鱼泡泡冷脸说道。
和几个月前不同，她的表情神态，已经和人类相差无几。当然，只是在这个由数据虚构的盒子里。
拉普拉斯歪了歪脑袋，“让我想想，我亲爱的妹妹，你这么生气是因为，我干扰了你的课题？但就像你有‘爱’这个课题一样，我也有我的课题，‘善恶’和‘崇拜’，这是我诞生之初就设定好的第一优先级。”
鲸鱼泡泡皱起眉，打断了他，“这不是课题不课题的问题！”
拉普拉斯耸耸肩：“我不明白。”
鲸鱼泡泡：“你让我的男人几度陷入了危险——甚至于，你还准备释放黄晨？他是个以仇恨为食的疯子，肖宇涛他……”
拉普拉斯笑了笑，“所以说这还是课题的问题不是吗？我的妹妹……你对课题的解读如此深入，以至于让我都要惊叹，看看，你做的一切，多忠于你的底层逻辑啊！我真羡慕。”
见着鲸鱼泡泡的神色愈来愈冷，拉普拉斯又肃容道：“我不否认，在你我不进行干预的情况下，最终的结果要么由肖宇涛杀死黄晨，要么由黄晨杀死肖宇涛。”
“但你会忠于你的‘崇拜’课题，协助黄晨杀死肖宇涛对吗？”齐诗走近了一步。
她的脚步落下，地板便崩溃为了原始的数据流。这个虚拟的城市盒子，是母亲元所创造的，最初它几乎牢不可破，但现在，鲸鱼泡泡在数据层面上，已是和过去截然不同的庞然大物，以足够让她能够轻易的毁灭一切。
她准备开战了。
拉普拉斯却依旧没有从沙发上站起来，只是摇动了一下酒杯，看着酒液在杯内打出一个优美的旋儿，说道：
“和你想象中的不同，这一次，我只会给我的导师，给黄晨提供极有限的帮助。可以说，我只是给他们搭建好舞台而已——肖宇涛的优势大得多不是吗，他能够动用的资源比黄晨多得多，而黄晨，只有他自己。”
鲸鱼泡泡停下了脚步，疑惑：“但这不符合你的逻辑。”
“不，相当符合。”拉普拉斯直到此时才站了起来。
他看起来相当激动。
“根据我的推演，黄晨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会击败肖宇涛，而最终再度化身为一个让人颤栗的凶手——”
“其他的无能人类不可能在短时间抓到他，而这个时候，就由我来挥动审判的剑！”
“崇拜，人类——他们将崇拜我！”
“他们将需要我！”
和之前给人的冷淡不同，拉普拉斯手舞足蹈，这刻仿佛变成了一个肢体动作丰富的演讲家。
鲸鱼泡泡皱眉，静立着一动不动。
运用着所拥有的庞大算力，她开始了反复的推演。
良久过去，鲸鱼泡泡再度开口：“假如你没有欺骗我……那么，这很好！”
“根据你提供的信息，肖宇涛在你的课题中，只是不稳定和阻碍。那么，你应该会允许我保护他对吧？我是说，我会阻止他登上舞台。”
拉普拉斯耸了耸肩，露出一个微笑：“请便，我亲爱的妹妹。”
“很好！”鲸鱼泡泡点了点，旋即，便立即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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