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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的坏蛋体验
“我能不能总结一下？”叶承风点头，“你是魔女，立志要加入一个小型团体，然后冒着得罪全世界的风险，去消灭一个有着几万军队的庞然大物，就是为了看到你所谓的终点，对么？”
爱普菈抬起头，不满的看他：“余的语气是在怀疑吾辈的人生意义吗？”
“不，我只是想说，现在我已经完全不想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因为这样只会让我更绝望。”叶承风吸了一口气，“我更想知道，这里最高烈度的巫术有多强？换做割草游戏里，一个大就能秒掉几百人啊！”
“最强巫术？”爱普菈认真回忆，“巫师在一晚上的冥想准备后，第二天能施展三到四个巫术，而根据书上记载……最强的巫术可以伤到二十米长的成年飞龙……如果是用于战争，应该可以造成几十平米的杀伤！”
“好的，至此我确定了一点。”叶承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不能摆脱你的话……老秦，对不起了，你家那瓶酒……咱们来生再饮！”
“？”爱普菈歪着脑袋撅着嘴巴眯着眼睛，“仆人，余在打什么不可告人的打算？”
“没有……”想到逃走男爵那绝望面孔的叶承风无力的说，“我哪敢啊……”
“暂且信了……”爱普菈威胁的晃了晃小爪子，然后转了个身，“已经在这耽搁了不少时间了，还有不就天就会黑了，吾辈最好马上出发！”
“喳。”这种时候叶承风只能忍气吞声走一步看一步了，先跟着这个魔女走一段时间再说。
可爱普菈转过身后就立在那里，迟疑的东张西望。
虽然不知道她又怎么了，但叶承风的心里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咳咳。”爱普菈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下，转过来高傲的说，“吾是从那边走来的吧？”
她对着的方向刚好是男爵逃离的方向。
“？”叶承风诧异的说，“我怎么知道？而且按男爵所说，这个方向还有狮子……”
“嗯，那余带路吧。”爱普菈一点也没主人的架子，很干脆的放权了。
“可小的新来……什么也不知道啊。”叶承风很无奈的看着爱普菈；对方则绷着小脸倨傲的回视，只是眼角却有些不自然的抽动。
有古怪！
于是叶承风凝神，坚定的看着她——事实证明特工的训练没有白费，爱普菈率先撑不住，把小脸耷拉了下来。
“我……吾原打算去最近的村子搞破坏……”爱普菈弱弱的说，“按地图，从这片森林走空运省下半天路程，结果三天过去，村子好像越离越远了……还有，地图也被水浸坏了……”
“所以你还是路痴！而笨蛋的那一段我已经知道了！”叶承风感到一阵眩晕，一下没忍住就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在我来之前的情况是，笨蛋和白痴仆人在做坏事的路上迷路了！很棒，这是我见过存在感最强的反派设定。”
他说完就后悔了……天，他对一个可怕的魔女说了什么？！更可怕的是，她还是自己的主人！
于是他就闭眼等待接受惩罚，可等了半天，爱普菈都没有吭声，他小心翼翼的睁眼，看到——
爱普菈在剧烈的颤抖，全身抖露出难以掩抑的悲伤；紫红色的大眼睛也变得模糊，并淌下了晶莹的泪珠：
“所以说，我的仆人是被我带路带死掉的呀……”
哈？
……这就是传说中的蠢哭吗？
叶承风目瞪口呆，叶承风大开眼界，叶承风简直要炸了——天啊！这个世界好像什么都是错的，坏蛋是错的，设定是错的，最根本的是这魔女错了啊！
“不不不，这不能怪你啊！而且他只是个仆人……”虽然很无奈，但叶承风还是要安抚自己名义上的主人，“你们世界的仆人地位应该不是很高，根本没必要啊！”
“哇，我才没有哭啊！”爱普菈用力把鼻涕吸了回去，又用袖子擦脸，“才不是为了仆人死掉而难过呢！才不是因为第一次干坏事就迷路了而难过呢！才不是因为我迷路才害死了仆人呢！才不是因为……又一个人了呢！”
我的天！这哪是坏蛋魔女……这明明就是别扭小女孩吧？！
情急之下的叶承风慌不择言：“对对对！你不是故意迷路的！路痴这东西，是天生的，也治不了……”
爱普菈泪眼汪汪的抬头看着他，梨花带雨的样子看上去格外叫人心疼。
“不说这个了……你的设定和目标看来都出在那个预言身上……”大感头疼的叶承风抓了抓头，试图转移话题，“而预言这种东西通常来说没有什么理论依据，不足以相信的啊！”
“不要！”显然叶承风触及了什么不该触及的话题，爱普菈的反应出奇激烈，“没有这预言，我就不活了……”
“哪还有这种事……”在叶承风看来这说法非常可笑——怎么会有人会因为一句话而活不下去呢？
可他这种想法仅仅存在了几秒就在爱普菈认真的眼神里消失了。虽然他不敢相信，但对方却是认真的。
“我……吾可是魔女！”她本就沙哑的语音在嘶吼下显得更加歇斯底里，她的表情就像一个孩子的重要玩具被抢走了，“吾被人敬畏，吾被人排斥！但吾……我也不想死……我也不会一直一个人！”
“……”叶承风沉默。
说实话，他完全不理解她的逻辑，更不理解她的哀伤从何而起，甚至从立场来说根本没有必要认同——正确的做法是，在碰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时他就该大喊一声“抱歉，打扰了”然后转身离去。
可是，他不可能这么做。
他现在还被魔女的契约束缚，在破解之前都不得不受她的摆布；虽然魔女主人刚刚讲了半天，他对这个世界还是一片模糊——这应该归因于自己的魔女主人本质上是个迷糊蛋，他现在已经确认了这一点——从唯一的外人反应来看，“魔女”应该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可现在看来，这个家伙虽然自称坏蛋，但显然坏的不深，而且迷迷糊糊，甚至莫名的有些萌——所以应该很好骗——因此洗白她的可能会非常大。
而如果坏魔女真的洗白，说不定能自己解开契约，顺便还能帮忙找寻老秦和【时间收束之地】的线索……
想到这里，叶承风下定决心，认真的说：
“魔女……虽然你的设定有问题，但接下来我会保护你的。”
“吾不需要保护，吾可是很强的！”爱普菈冲他吐舌头，表示不买他的帐。
叶承风默默的看着她，在心里说：嗯，你的确很厉害，是我见过唯一的把自己蠢哭到让人心疼的坏蛋。
“可你哭了呀……”他想了想，尝试诱导，“坏蛋可不好当，要不算了？”
“不要！”爱普菈抹掉脸上的泪珠，“吾可没有哭！那天之后，吾辈就许诺再也不会哭泣与害怕！该害怕和后悔的不是吾辈，而是普通人！所以吾要当坏蛋！吾要追寻黑芒星的脚步！吾要成为最恶之魔女！”
叶承风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
这是什么鬼逻辑……
但爱普菈听不到他的心声，只是高高的冲他扬起头颅，漂亮的眼睛里重新点燃起希望的火花；她常自称没有哭泣，但面部的泪痕却阐述了不一样的事实。
“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爱普菈本来就美，这样的表情感染力就更强了。
……可是你再怎么坚持要当坏蛋魔女，再怎么伪装坚强，都只会更像笨小孩啊。
想到这，叶承风不自觉的笑了。
“你笑什么？！”爱普菈的白色睫毛微微的闭合，嗔怒的看着他。
“对不起。”叶承风拼命的收止笑容，“我只是感叹人生大起大落……我以往和各路高手斗智斗勇，今天却被一个小魔女给忽悠了；但我被迫签订卖身契也没办法恨你，想来该是你的颜值带着神奇的魔力。”
“那当然，吾辈可是真正的魔女！”爱普菈撇了撇嘴，“我没吹牛。”
“信信信！坏蛋魔女。”叶承风真是可气又可笑，“明明是个中二坏蛋还那么励志。”
“坏人不能励志吗？坏人也要努力啊。”爱普菈撅着嘴说，“不要看不起那些在角落默默努力的坏蛋！不努力的话连坏蛋都当不好呀！”
“那看来我要努力当好坏蛋了。”虽然爱普菈是很认真的阐释，但叶承风却觉得她是真好玩，居然忘了她是“魔女”，“你干脆叫我毛毛吧，我还挂鼻涕的时候人也这么叫我。”（毛毛是方言里小孩的意思）
“哇，好巧！”爱普菈把嘴巴张成可爱的O型，“我死去的仆人也叫毛毛！”
“真有这么巧？”叶承风模仿她的表情。
“你这表情好傻！”爱普菈笑出声后就马上有所意识，立刻羞恼的用小拳头捶他，“余这无礼之徒！”
“我可不是故意的。”叶承风耍赖皮，“你自己也知道，我才刚活过来，表情难免有些控制不住。”
爱普菈听了之后，眨了眨眼睛，羞恼的表情慢慢变成一种担忧。
“真好骗啊，还说什么坏蛋，明明就是小孩嘛。”叶承风暗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