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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间的碰撞产生了剧烈的火花。
长剑与长刀交缠在一起，叶桐和天野月同时朝武器中注入所有的力量较起了劲来。
两人在极近的距离下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叶桐冷冷说道：
“不是能力者的你，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甚至还能跟上我的速度，真的不简单啊你！”
天野月则皱了皱眉头。
“吃惊的是我这边。想不到身负重伤的你，在这种连一成实力都发挥不出来的情况下都能和我打得势均力敌，能力者还真不是人。”
“不是人的是你这家伙吧？你的速度和力量已经很明显不是人类的水平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天野月突然发力，反手架开了叶桐的剑，并举起长刀攻向了叶桐。
刀光剑影，火花四射。
在敌方猛烈的进攻下，叶桐渐渐处于了下风。此时，暗觉不妙的他猛然挑起长剑，然后用力斩向天野月。
天野月同样不甘示弱，也用尽全力斜斩向了叶桐。
刀剑合击的清鸣声炸裂开来，两人同时被强大的劲力击飞开来。
不过，天野月只是一个后跳，就轻松地稳住了身形。而叶桐则是在地上滑行了好远，他用力将剑插入地面，这才止住了身体的继续后退。
叶桐用剑支持着自己的身体，单膝跪在地上，吃力地喘着气。
本就是重伤的他，按理来说是不可能进行这种激烈的战斗的。所以，此刻强行透支身体的力量来进行战斗的叶桐，伤势已经有渐渐复发的趋势了。
看向低着头不断喘息的叶桐，天野月皱起了眉头。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叶桐深吸一口气，平稳了气息，他抬起头用坚定的目光看向天野月。
“大概，你是不会懂的。”
听了叶桐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天野月感觉自己的心底莫名其妙产生了一丝烦躁。
于是，她冷冷得俯视着叶桐说道：
“是啊，我可能确实不懂。但是，我却知道你将会死在这里。”
叶桐抿了抿嘴唇，以剑为支持点，缓缓站起身来。然后他拔起剑指向天野月，用无畏的目光看向她喊道：
“能做到的话就试试看啊！”
“找死！”
举起长刀，以远远凌驾于之前的速度与气势，斩向了叶桐。
……
汗水从天野月的脸颊滑落。
在经过数次激烈的碰撞之后，她的气息也开始混乱了起来。这主要是因为，叶桐的耐力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原本，天野月还以为他在如此重伤之下，肯定三两下就无法动弹了。可事实上，虽然叶桐的脸色越发苍白无比，但剑法却没有丝毫的凌乱。
这让天野月不禁感到了一丝恐怖。
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持着他坚持到了现在？
这种本就没什么意义的战斗，又到底是为了什么持续到了现在？
她不明白。
就在这时，叶桐突然持剑刺向了天野月。
天野月摒除杂念，聚精会神地观察起了叶桐的招式。她反手握住长刀，格挡住叶桐的刺击，然后另一只手用力推向刀身。
见此，叶桐顺势止住剑势后退了两步，然后双手用力握紧长剑自上而下狠狠劈向了她。
虽然很怀疑只是单纯的格挡能否挡下叶桐这如同力劈华山一般的快攻，但别无他法——天野月将武器举在头顶并用双手同时支持住，想要硬接他的剑岳。
瞬间，刀与剑紧紧咬合在一起，然后才响起了清鸣声。
劲风卷起天野月的头发，对方那强大的力道让她不禁咬紧了牙关。
虽然一定程度上猜想到对方的全力一击不是那么好接的，但实际上硬接之后她才终于确信，凭自己的力量是根本不足以和他正面抗衡的。
该说不愧是能力者嘛？
即便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不如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可那也不是自己一个普通人可以硬接的嘛？
不对，不光如此。
天野月吃力地抬起眼帘对上了叶桐那坚韧而执着的漆黑瞳孔。
这个少年，有着几乎不下于自己的造诣极高的刀剑技巧，也就是所谓的剑术。
身为天野流刀法传人的天野月，虽然不能说是御器大家，但论眼力她自认为不会输给任何人。
在她看来，叶桐分明在无意识地使用着强大的剑术，而最可怕的是他并没有自觉这一点。之所以说他没有自觉，是因为他的剑法太过杂乱无章，却又微妙地如同精密系统一般完美运转。而此时的自己，正是被这种莫名其妙的剑术所压制住了。他的剑术就仿佛将好几个流派的东西融为了一体一般，让她防不胜防。
想到这，天野月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看向叶桐的目光也不禁带上了几分警惕。
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
据她所知，出身第二军事学院的能力者们绝大部分都是孤儿，或者是父母惨死于魔法使手下的孩子们。而学院会如同洗脑一般煽动他们的复仇心，催发他们的孤独感，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对抗魔法使的量产棋子。
而在此基础之上，学院会灌输给他们一些奇异的价值观，然后给予他们强大的“力量”。但是，在那之中却没有系统化的强力剑术。一是因为剑术的习得极为困难，二则是因为剑术的导师极为稀少。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却完美地掌握了一套让天野流都有些自叹不如的强力剑术，这怎么能不让她感到吃惊与疑惑呢？
他的剑术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在思考着这种事情的同时，天野月猛然发现，越来越大的压力从叶桐的剑上传来。换句话说，越来越感觉吃不消的天野月也终于开始抵挡不住叶桐的力道了。
于是，她果断卸掉双手的力量，然后弯下腰双脚用力蹬地滑出了原地。
失去了天野月的抵挡，叶桐的剑立刻以破竹之势斩向了脚下的水泥地。
伴随着巨响，大地裂开了一个口。
见此，天野月的脸色顿时僵住了。
在如此重伤的情况下，都能有这般战斗力嘛？
能力者果然是一群怪物。
毕竟，不管他的剑术多么高明，这份让人震惊的破坏力则还是得益于他身为能力者的力量。
此时此刻，天野月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即便他身处现在这个状态，自己还是打不赢他。
如果真的是在以命相搏，自己可能已经死了。换句话说，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自己是不可能支撑到现在的。
所以——
她放下了武器，有些无语地看向了叶桐。
见天野月没有再战的意思后，叶桐也没有继续进攻，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短暂的沉默过后，天野月平静地冲叶桐说道：
“我输了。”
听了天野月的话，叶桐这才缓缓放下了武器，如此回应道：
“并不是能力者的你，能拥有这般强的战力已经很厉害了。”
“不，我不光只是输在力量上，即便是在技巧上，我也赢不了你。”
对此，叶桐搔了搔脸似乎有些害羞。
“这你就过奖了。”
天野月思考了一下，便顺势问道：
“你的剑术是从哪学的？”
叶桐闻言一怔，然后就爽快地回答道：
“是我在孤儿院的时候，一个大叔教我的。”
“大叔？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他从来没告诉过我，我也没问。不过——”
他的目光带上了一丝怀念与忧伤。
“——某种意义上，如果不是他，我可能至今都是个活死人。或许，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虽然天野月不是很理解他的话，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些感同身受一般地感到了一丝悲伤。
沉默了一会儿后，天野月不禁皱着眉头提起了之前的话题。
“你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
叶桐闻言后，深深叹了口气。
“都说了我没必要骗你……”
“去战场是为了救你的朋友也是？”
“……”
“你真的连命都不要了嘛？”
天野月之前根本不信叶桐的鬼话，但是此时此刻却选择了相信他。因此，天野月用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语气，十分认真地向叶桐这般询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叶桐目光一暗后也认真地回答道：
“恩。”
“为什么？”
这一次，叶桐没有逃避，而是正面回答了天野月。
“因为我们是朋友。”
天野月觉得他太蠢了，真的蠢得过分。但是，嘲笑的话语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
这时，反而是叶桐突然问道：
“现在，打也打过了，你的问题我也全回答了，所以这下可以放我走了吧？”
叶桐没有等对方的答案，便自作主张地越过天野月的身旁，然后朝着后援区外面走去。
天野月低着头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冲叶桐冷冷说道：
“不行。”
叶桐身影不禁一顿。这一下，他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
此时，叶桐微微扭过头，用带有怒意的目光看向了天野月。
“你……”
而天野月，则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了特殊型终端机指向他。
当叶桐看到天野月手中的特殊型终端机后，目光一怔，然后下意识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特殊型终端机？”
“身为能力者的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面对天野月这赤裸裸的威胁，叶桐脸色难看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保险装置”，然后就沉默了。
身为副指挥官的天野月，被赋予了可随时杀死一般能力者的权限。而执行这一权限的重要道具，就是她手中的特殊型终端机。
只要天野月按下按钮，眼前这个强大而执着的能力者便会瞬间身首分离。虽然稍微有些不光彩，但天野月不在乎。
此时，她面无表情地冲叶桐说道：
“看来不用我多说，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吧？”
然而。
叶桐却嗤笑了出声。
挡在双眼前的黑色刘海随风飘起。
叶桐抬起眼帘，用仿佛能够贯穿天野月一般的强烈视线看了过来。
“实话告诉你，我姑且也算是个自由主义者吧。所以——”
笑容消失不见，换上的却是一副阴沉到极点的表情。
“——你想按下开关的话，就随你好了。”
说完，叶桐便不再理天野月了。
他抬起脚步，不屈地朝着自己选择的道路前进。
天野月愣住了。
她有些无言地看着叶桐的背影，手指也不禁下意识颤抖了起来。
以至于——
她最后也没能按下那个按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