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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天空已经放晴，初春暖暖的太阳光照在身上，很容易让人发困，生出回屋睡个回笼觉的懒惰想法。
趴在柜台上半睁眼皮的亚芠被大力的拍桌声吵醒，一个哆嗦清醒过来看见的店门口换回淘气小子装扮的芙米娜。当然也可以叫她汤姆，毕竟她还没到十三岁。
“嘿，可恶的小鬼，不给我个合理的吵醒我的理由，我是不会简单放过你的。”
亚芠伸懒腰打趣说道，眼角余光看见芙米娜一脸得意从宽大裤兜里摸出了一张手掌大的纸片，心里顿时升起不妙的感觉。
他隐隐猜到女孩这么早来店里的目的了。
而这猜测立马得到了证实。
“大叔，教我剑术！我要成为骑士级！”
芙米娜挺着平坦的胸膛，双手举着十字剑，一脸中了迷幻药剂的亢奋。
“……你认真的？”亚芠嘴角抽搐，伸手拿过芙米娜放在柜台上的纸片。
白纸上有潦草的黑色字迹，没弄错的话是他的笔迹，是用柜台里面的羽毛笔和墨水写下的。
纸片上的内容很简单，亚芠承诺并誓死保证要教导芙蕾咪剑术，以及如何成为一名骑士级强者。落尾还有他和女孩的签名，甚至还有盖章。从法律角度来看是一份有效的契约书……
亚芠想一巴掌糊自己脸上。
他隐约想起是哪个雨天在店里喝过头，和女孩说起自己也是她崇拜的骑士级后，发生了一连串记不清的嘴架，最后他也来了劲，和芙米娜承诺等她的肌肉骨骼可以承受锻炼后就为她的王国最强骑士梦献上一份力。
可这该死的契约书他完全没印象！
“我快十三岁了！和我一样大的扎姆徳上个星期就去参加骑士训练了，大叔我也要开始训练！”
“叫你父亲掏钱送你去训练营去，我这可不是校场。”亚芠有些好气又好笑，两手一撮把纸片揉烂丢进脚边的垃圾桶。
女孩和他都知道，这么张纸片无法左右亚芠的意愿，只是给他提个醒，他有下过一个确实存在的承诺。
“我父亲不让嘛，所以只能靠大叔了，大叔你一定要帮我。”
走进店里，芙米娜换了个腔调，女孩子特有的甜腻声音，可惜亚芠不吃这套，丢完纸片就躺到了椅子上，拿起圆帽准备继续瞌睡。
穿了男装的女孩坐在躺椅边上，一个劲晃着当铺老板，嘴里不停碎碎念着请求，时不时插上两句回忆语录，骚扰得装睡的当铺老板眉头抖动。
等声音嘈杂不清的店外街道都有些安静下去的时候，亚芠叹口气起身，让一旁的芙米娜精神一振。
她觉得目的可能达到了。大叔对承诺这方面还是有些信用的。他一喝醉就老爱说自己是个不怎么下约定，但约定过的事情，能做到就都会做到的男人。
“该死，再也不在店里喝酒了，揽了个不小的麻烦。”
亚芠叹着气，蹲在柜台前打开锁门，拿出一本厚重的书本，书皮朱红，很老旧，可边缘的书页却洁白一片，没有老化。
“教你怎么骑士训练前，先看看这本书，看完了我再决定教不教你。”
芙米娜点点头上前接过书本，刚刚接手就双臂一沉，差点坐倒在地。
“天呐！这是书吗？！怎么比石头还重！”
“别管了，快翻。记得别放地上，放大腿上看，要全部翻完。”
芙米娜艰难坐到躺椅上，把有两个拳头厚的重书压在腿上，抹掉封面上积得一层灰，露出应该是书名的，几个她完全看不懂的文字，那是说是文字更像符号的字体。
翻开了第一页。
白色页面上满是密密麻麻的不认识文字，芙米娜一页页的往后翻去，文字之间偶尔会穿插黑白素描图画。
图画大多都是怪异的不规则几何线条，既像是某种器械的设计图，又像是复杂地形的地图，密密麻麻标示着细小的符号文字。
芙米娜完全看不懂上边的内容，想对亚芠抱怨这是不是他不想教导自己，却看见这个平日吊儿郎当的当铺老板，此时神色严肃，紧紧盯着她，眼神示意着让她看完。
隐隐也察觉到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芙米娜老老实实低下头快速翻动书本。她看不懂，只能每页都大略扫上一眼，亚芠也没说什么。
半小时后，芙米娜合上书本，长长吐出一口气。
“看完了？”亚芠眯着眼注视芙米娜，看见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又想到这是理所当然。
芙米娜点点头，“看完了。这到底是什么书，字看不懂不说，图片我都看不明白。”
说完吃力地把朱红书本丢还给亚芠。这书压腿上两小时，她大腿都麻了。
“该死，这书很贵重的，别乱扔！”
急忙伸手接住书，亚芠检查了下有没有书页折了角后，放回锁门里上好锁。又走到了店外把隔板拿起来准备关门。
“大叔你做什么？这个时间吃午饭早了点吧。”芙米娜揉揉僵硬的大腿，抱着十字剑跑了出来。
“骑士训练可不是在我这个小当铺可以进行。”
排好隔板，亚芠背对着女孩说道，让芙米娜一阵狂喜，不顾发麻发软的双腿，跳起来欢呼。
“大叔最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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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你混蛋！”
塔诺尔镇南边的无人草原上，芙米娜跳脚大骂亚芠，长着雀斑的漂亮小脸上写满愤然，满是对奸商的愤慨。
“怎么？不想付钱啊？”亚芠一脸无所谓，手里拿着一把普普通通的十字剑，当做拐杖插在草原湿地里，身子倚在上面。
“我早跟你说了世上没有免费的服务，而合格的商人不会放过一切收费的机会。没错，就是说我。”
“可我以为你会对承诺过的事情抱有英雄一样的气概啊！这可是对将来最强的王国骑士的投资！”
“别开玩笑了，一天的课程三银仑，爱学不学。你去预备骑士训练营，一天就要六银仑，我这是按半价给你算得，还是一对一的单独教导，训练营可不存在这样的待遇。你应该觉得感恩而不是抱怨我对你收费，我亲爱的芙米娜。”
亚芠猛然神情一振，昂首挺胸摆出一副‘你占了天大便宜’的正气模样。
在他心中，芙米娜是富家小姐，父亲是塔诺尔镇镇长不说，还有个卡伦城商会里做高层的疼她的叔叔。在她家里还是小公主的地位，每天兜里都装满银仑满街跑。
不宰这么头送上门的肥羊，他都不好意思自称是个商人！
“可…可是……”
芙米娜有些气急了，两只手在空气中乱挥，着急着找话想要辩驳，却又脑子空空的组织不出话句。
“好了，别废话快点开始。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要知道我可是关掉了随时可能有生意上门的店门，陪你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在这里进行骑士训练。噢，其实我喜欢把这叫做修行，骑士训练听起来总有股预备兵士的感觉。”
亚芠一踢陷入地面的十字剑，掀起一些泥土飞到半空转了几圈，准确落在手中。
“总之你先看着我演示一套剑术吧，买东西总也要验货。”
站在亚芠对面的芙米娜，张张嘴想说又说不出什么，瘪嘴有些生闷气，不在意脏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看着亚芠准备演示剑术。
十字剑在右手上翻了几下剑花，亚芠熟悉了一下剑柄的手感，心理有些莫名感概。
他也是第一次教别人剑术，和没真正接触过的芙米娜一样，都算是雏。
紧了紧右手，亚芠呼了口气，懒散的表情平静下去，一股就算是芙米娜也能察觉得出的气势忽的出现在他身上。
那是骑士级以上自然存在的气场，就像猛兽对家禽天生存在的威压。
从未见过奸商大叔这种模样的芙米娜，顾不上生闷气，长大嘴，愣愣看着与往日完全不同的亚芠演练剑术。
寻常的十字剑在他手中化为一道银光，对着身前各方角度或刺或挑或斩。周边范围充斥着空气被剑身撕裂的嗤声，银光剑影斩出的剑风甚至刮掉了一片青色杂草，碎叶随风飘远。
嗤！
十字剑最后在空中留下一道实质般的十字剑痕，空气被猛地撕裂，气流涌向被十字剑撕出的真空，劲风涌动，把亚芠棕色的长发吹得后扬。
“怎么样？我改良后的基础剑术，比你训练营里见过的要强出一截吧。这东西可是花钱买不到，我独家的。”收起架势，亚芠回身走向芙米娜，表情有些得意。
“我跟你说，你花三银仑的价格来我这学绝对不亏。还能一对一矫正你的剑术姿势，训练营那些个懒汉可不会给我这样的服务，他们会多要钱的。话说，你在听吗？”
从愣神中恢复过来，女孩罕见有些羞涩的摸摸后脑勺，“亚芠大叔太帅了，不小心看呆了，抱歉抱歉。”
这记马屁让亚芠很受用，满意笑笑，“说的是真的，不过我不会给你优惠的。怎么样，考虑好没，一天三银仑，想学时候你就过来。机会仅此一次，不选就没下次了。如果不是有过该死的承诺我才懒得教你。”
“学！我学！”女孩兴奋着高举双手大叫。
看过那么帅气的剑术后，郁闷和价钱早就被她抛开了。比起训练营里那简单单调的基础剑术，亚芠演示的凌厉剑术在芙米娜心中是帅到了极点。她觉得将来会成为最强骑士的自己就该学这种剑术！自己就该与众不同！
“很好！先交钱！因为是第一节课，要先预收三节课的钱，你学了两节就叫苦走了我可是要亏。”一下子就露出了奸商嘴脸。
“给你！不用找了！”兴奋的女孩直接抛出一枚闪耀的金仑。
“多谢惠顾！相信您一定会成为王国最强骑士！慷慨的芙米娜小姐。”
正午阳光下，清风拂过青草能有三十公分高的草原，上方往下看，草原的拂动仿佛水面泛起的波澜，空气中弥漫着清新气味，细细感受也能闻出泥土的味道。
一块被削平的大石块上，亚芠手边搁着十字剑，躺在光滑的石面上看下边不远处的芙米娜大喊大叫做着体能训练。
“该死的！不是说要教我剑术吗！为什么我会背着圆木长跑？！”
女孩的怒叫传入耳中，性格恶劣的亚芠只觉得异常悦耳。
“一切训练的基础都在于你的体力能坚持多久，剑术我会在后面教你。别那么多废话，给我记住坚持胜过一切，你这娇生惯养的小公主。”
用很有道理的话大声喊了回去。
“该死！你还我金仑！”
“抱歉！预定金恕不退还！”
“你这奸商大叔！”
“多谢夸奖！还有说话归说话，脚步别停下，跑起来跑起来。”
说着亚芠打了个哈欠，捡起石面上堆聚着的小石块，弹指射出去，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打在芙米娜的小屁股上，又引起她的一阵谩骂。
“你这死变态！臭流氓！竟然打我屁股！我是女孩子！”
“你也就会在这时候说自己是女孩了，还想学剑术就继续跑起来。”
啪
又一块石子打在吊带裤的后臀上，让芙米娜一阵尖叫，不过也是跑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金仑都掏出去了，怎么也要学到那帅气拉风的剑术。女孩也知道奸商大叔虽然坏心眼了点，但说的没错。
每个骑士级都是付出了坚持和汗水才能成就的，虽然大多数的人在付出努力后依然被拒绝门外。
看着芙米娜在督促下咬牙继续绕圈长跑，亚芠伸手进上衣抓了抓痒，有些怀念他以前进行骑士修行时候的时光。
他当时也是背着重物锻炼体能的，刻薄的教官规定了不跑到昏厥就不能吃饭。而等他们从昏迷中醒来时早就过了饭点，还要承受着饥饿等待明天的训练。
当时一天就只有一顿不算丰盛的食物，据说是要他们锻炼出钢铁一般的意志。
事实上从修行中活下来的人，也确实都拥有着不畏惧一切艰苦的精神。
后来那名教官被成为骑士级的他们围攻打死了，尸体被他们修行时背的石柱砸成肉泥，丢进了兽栏喂他们修行近身格斗时做对象的猛兽，诸如铁背银狼和山地暴熊一类连骑士级都能杀掉的凶兽。
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亚芠翻身下了石面，看了眼芙米娜，向镇子方向走去。
“大叔你去哪？”
芙米娜带些嘶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亚芠抛了抛手里耀眼的金仑，头也不回。
“去买些午餐，放心你的那份我会记账的！”
“我还有找钱在里面的！”
“你说了那是赏钱！”
“该死的吝啬大叔！”
“谢谢夸奖！我还要外卖服务费！”
“你这掉钱眼的混蛋！！！”
“哈哈哈哈哈……”
在草原上飘远的大笑里透着一股贱气。
PS：老实说我没什么想PS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