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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牺牲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臧克家《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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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6日，06：15，香港，D.I.E组织东亚分部。
大厅中央，慕容青文斜倚在黄金宝座之上，依然是一袭白衣，但却少了往日那股“空灵仙气”，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台阶下，倪冷锋一人孤零零地静候着，还是穿着他那套经典的黑色兜帽衫，但为了保持对东亚会长的应有尊敬，他并没有顶着兜帽，而是将其耷拉在肩后。那张布满鳞片、长着绿眸的蛇脸，就这样裸露着，不禁让这座地下殿堂更添了几分阴寒之气。
良久，无话。
“会长。”倪冷锋终于忍不住了，冲着慕容青文参鞠揖躬，冒着大不敬直言道，“请容属下一言，您这两天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现在时间尚早，您看要不要再休息休息？”
“休息？”慕容青文苦笑一番，叹口气说，“哎，我现在哪里还能睡得着啊！”
“事态应该还没发展到那么严重吧……”倪冷锋颇为不解，只好弱弱地说。
“冷锋啊，你的资质确实不错，可目光眼界却还是低了些，难担大任啊。”慕容青文端正身形，语重心长地说道，“放眼全球，D.I.E坐拥八大分部。其中：欧洲分部自从阿德里安死亡之后，便一蹶不振，欧洲前线的袭击基本都靠的是中东分部苦苦支撑着，好在他们掌握着那张王牌——自杀式人体核弹；至于北美分部，凯瑟琳及其带领的十二宫，在公开暴露后也是处境难堪，始终被G.E.R.D压制着，根本无暇他顾；而南美分部的卡西亚则声称，他们近期定位了一名极其稀有的进化者，据说其进化方向远胜于‘2B’冯杰，目前已经进入最后的围捕状态；剩下的南亚、非洲、澳洲分部，本来就是些凑数的，不提也罢。”
慕容青文略作停顿，面露苦涩。
“你再看看我们的东亚分部，现在都成了什么样了啊。抓个冯杰，到现在还没有摸着影子，反倒还被‘神之手’和‘一阶天堂’联手摆了一道，损失惨重。最让人生气的，是毒镰大人传达的冥王旨意……已经过去整整5天了，三刑刀都没有集合完毕，是不是都要反了啊！”
说着说着，慕容青文的怒气就上来了，台阶下的倪冷锋根本不敢插嘴，只能雕塑一般站着。
说句公道话，在D.I.E的组织框架下，“刑刀”本就不受各分部管理，而是直接听命于D.I.E总部。但在实际运作中，各分部的公爵都将其作为私人暗杀力量来调用，以彰显自己的区域地位。
在这一点上，北美女公爵凯瑟琳做得尤为突出，“十二宫”对其唯命是从、马首为瞻，让其他分部的公爵无比羡慕，但又无奈。
个人魅力，也是绝对实力的一部分啊。
而“东亚三刑刀”，在慕容青文12月10日发出召集令之后，只有孤月积极响应，独身一人来到了香港总部，而另外两人……依旧是不见踪影。
作为三刑刀的首领，炎阳在接到集合命令后，就借口推脱，说日本分部还有要事未了，等两天就过来。这一等就是5天，也没个下文和回音，不知究竟在忙啥。而且，这个所谓的日本分部，本来就是他私设的，慕容青文没找他麻烦就算了，这还蹬鼻子上脸了。
至于飞星嘛，已经失踪有一段时间了。准确地说，自从执行完昆明暗杀任务之后，他回到新加坡没几天就联系不上了，简直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
遇到这群自以为是、自由散漫的下属，慕容青文不头疼才怪呢。
“哎……”慕容青文有些无可奈何，只是闭目摇着头，然后起身朝厅后走去，边走边说，“冷锋，你也退下吧。我有预感，这几天必定会出大事，好好准备准备，别让我失望了。”
“毒镰大人那边，怎么解释？”倪冷锋问道。
“不用多虑，我自会应付。”慕容青文头也不回，很快便消失于阴影中。
倪冷锋矗立片刻，朝着慕容青文离开的方向，又深深鞠了一躬。
大厅内，灯火渐暗。
……
12月16日，09：05，日本东京，涉谷。
“队长，你交代的事已经办妥了。”
说话的人，是一个头戴红头巾，穿黑色马甲和迷彩七分裤的青年，酷似CS里的4号匪，若一定要说哪里不同的话，那就是他脸上的怪异眼影和香肠嘴了。
“做得很好，兵四郎。”杀马特扮相的炎阳，依旧带着那副基佬气十足的紫色墨镜，谁也看不出他究竟盯着哪儿。只见他左脚踏在椅子上，右手食指中指并于一处，轻轻触碰着太阳穴，“阿和，朝仓特别研究所那边，有什么动静？”
“前段时间嘛，他们倒是一直在跟我们争夺卡源。但自从谷口组那位少爷受伤之后，便消停了不少。”被称为“阿和”的男子，顶着独特的莫西干头，说起话来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队长，如果你还在忌惮谷口公平那个跟班，以及他那位小女朋友的话……阿御那小子不是一直在那边盯着么，你的担心是不是太多余了啊？”
炎阳微微抬起头，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神，但谁能感到那股强烈的不满和杀意。
“队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阿和认怂了，战战兢兢地说道，他可不想因为一句无心之言，而惨遭激光灼烧。
炎阳歪着头，摘下墨镜，冷冷地盯着阿和，说道：“记住你的身份，舞斗和雄！若非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了吧。”
“是是是……属下知错了。”阿和闻言，立刻来了个标准的90度鞠躬，浸出的冷汗正顺着脖颈狂淌。
炎阳也不看他，自个儿走到窗口，望着外面繁华的街道，驻足良久。
“谷口公平不在，朝仓特别研究所根本就成不了气候，现在正是我们的发展良机。”
兵四郎走到炎阳身后，低声问道：“不过队长，会长的召集……真的没问题吗？”
“哼哼，慕容那个老东西，总是有事的时候才会想起我。”炎阳皱眉抱怨道，“而这次的目标，又是那该死的齐天明——异安局的局长，身边可多得是高手。上次我们‘东亚三刑刀’就差点栽了，现在又来召集我们……谁爱去谁去吧！”
“属下明白，那我这就去让兄弟们先散了。”兵四郎说完就要离开。
“等等！还是先观望两天再说吧，若有机会的话，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我们日本分部再来个闪亮登场。一旦成功击杀齐天明，势必会引起‘三镰议会’甚至冥王的重视。”说着说着，炎阳突然翘起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到那时……坐在东亚分部会长宝座上的，就是我了！”
……
12月16日，10：08，上海市松江区，佘山紫园别墅区。
栗发、长裙、水手服。
惊爆木然地矗立在某栋别墅大门前，仔细观察并回忆着这里熟悉的一切。这是她居住了快1年的“家”，曾经的温暖归宿，但是现在……却让她觉得十分陌生。
谎言，就像那些爬山虎般疯狂生长，已经彻底包裹了整栋别墅，让原本阳光的家园，瞬间变得阴暗起来，甚至还滋生了那些让她不齿的东西——私欲、邪恶，以及背叛。
“怎么了，不敢进去？”
青年男子从惊爆的身后走上前来，轻轻牵起她的右手。那掌心的温热，传递出的不仅仅是关心，还有信心。
飞星抬起头，望向爬山虎墙中的一扇紧闭窗户，其中，似有一个影影绰绰的窈窕身影，正在注视着他们。
“走吧，心怡。是时候跟你那个什么‘蔷薇姐姐’摊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