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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刚才我在开会呢，打电话给我是有什……”
“你是故意不接的吧！”
“哪……”
不等江晨睿作出任何的解释，耳边就传来了比往日高八度的叽里呱啦声。
他愣在当场。
江晨睿没想到，他来还不及问清楚所为何事，手机那头就传来一阵劈头盖脸的痛骂。耳边的这番痛骂来得太过猛烈，令他简直苦笑不得，感觉自己俨然成了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时之间还不了嘴。
不过，也正是这番痛骂，从而令他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他再次摆出一副苦脸。随即，他略带紧张地环顾着办公室周围，那眼神就像是偷摸进门的小偷。很快，他就在心中长舒一口气，暗想还好老董和小吴不在。而他耳边，那些叽里呱啦声依然没个完，好比机关枪在不停的突突着。
他收起苦脸，皱起眉，默默听着，没有回话。
等到那边怒气稍歇以后，他才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低声作出解释，“妈，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子的。”
“不是这样子的？”听到儿子还不认错，还在试图辩解，江晨睿母亲就气不打一处来。错了不要紧，错了不认还不懂得悔改……这可得好好教训才是！要不然别人会说他老江家教子无方，往后她出门难免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于是，江晨睿母亲好不容易才回归到正常的嗓音再次扬高了八度，变得尖利无比，“那是什么样？啊？难道是你李阿姨骗我？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不，不是。”
“那你说你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的意思吗？”
“妈，你先别气，先听我说行不行？”江晨睿也来了一丝火气，虽然他及时克制住了，可语气中难免透露出几分抱怨之情，“等我说完，你再想想，我说得对不对，行不？”
江晨睿的强硬，让江晨睿母亲没来由的心一软，嗓音顿时就低了八度，“好吧，你说，我听着呢。”
“妈，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跟你说，事情是这样的。星期天那天我们这边有个培训，我必须参加，所以没时间和那个人民医院的……李，哦，曾护士见面。事情就是这样，不是我故意不去赴约，是实在没时间去。况且我也提前打了电话过去，说那天没时间，改……”说到这里，江晨睿忽然顿了一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和这个曾什么的约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想起这些，江晨睿不禁有些心虚，语气更为小心翼翼，“改在这个星期见面。”末了，他还特意强调了一下，“我记得那时候她没什么意见的，怎么就成了我的错了呢？是不？”
他的这番解释刚说完，空气间仿佛安静了下去，只有低沉的呼吸声。
这尴尬的气氛令江晨睿面色苦恼，他也不知道现在该说点什么。要是别人还好，可这人是自己的母亲，总不能据理力争或是甩脸挂断吧？
哎……
此刻的他的表情，就如深闺怨妇般，在心底幽幽叹了一口气。
值得欣慰的是，这令人尴尬而难堪的沉默气氛，终于在两分钟后得以缓解。
听到手机那头母亲的声音，他如释重负，幽怨的表情紧跟着消失不见。但，他那如剑的墨眉依然紧皱，漆黑的眼眸中仍旧充满着谨慎的光泽。
“我说你……哎，也不知道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哎。”
江晨睿连忙接话，“怎么啦？”
手机那头的声音那叫一个语重心长，“人家和你的第一次见面，你就打电话说不去……就算你是真的要培训，可人家姑娘知道吗？”说着说着，火气又涌了上来，“她肯定以为你是对这件事不重视，找了个借口搪塞的！”
“那是她以为。”江晨睿嘟囔着。
没想到，声音虽小，可还是被江晨睿母亲给听到了。听到这句，江晨睿母亲再次怒意上涌，恨铁不成钢，“你别嘴硬，找个媳妇还这么结结赖赖的，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我看以后有谁愿意跟你一起过日子。”
“我都说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那个姓曾的，晚上下班见面，这种行了吧！”
“哎，别急。”
“干嘛？”
“我跟你李家阿姨先说说去。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你之前没去，人家姑娘家以外你没有诚意，就跟你李家阿姨说了这次没相成，你看不上人家。”
江晨睿面色鄙夷，“她还真会说。”
“别哼啊哼的！这姑娘家人不错，没说你坏话。”
“那你又……”
“这不是废话嘛！你不去和人家见面，人家肯定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你李家阿姨问起，她当然就照直说了呗，还能怎么说？”
江晨睿有心想强硬一点，说干脆就这样算了，误会就误会了。然而，听到母亲那苦口婆心的语气，内心的想法忽然止住于唇边。随即，他微微张开的双唇紧紧地闭合起来，将那些未曾脱口而出的言语默默藏进心底。
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这事老妈都操心成这个样子了……这时候总不能给人心里头添堵吧。
虽然江晨睿的心里头是这么想的，然而他却眉宇深锁，眼神凝重，有些不甘也有些无奈。
不就相个亲，黄了就……
下一瞬，他忽然眯起双眼，制止住这个悄然浮现而出的念头。一个深呼吸之后，胸腔中散发出一股平和的魔力，他的语气随之温柔了许多，“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嘛。”
“你别急，这事让我来说。”
“哦。”
“等会我给你李家阿姨打个电话，跟她解释一下。然后你等我的消息。”
“哦。”
“等那边给出答复以后，你再给人家姑娘家打个电话解释解释，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记住了，在约见面之前要先跟人家道个歉。道歉的时候，你的态度千万要诚恳一点，明白不？”
“哦。”
“别哦哦哦的，到时候你这种态度，人家姑娘家甩都不会甩你！”
“放心吧，我知道，我会诚恳道歉的。”
“那就好。对了，这一次约好了就是约好了，半路可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知道不！要是你还……”
对于母亲的威胁，江晨睿其实并不害怕。不过，不想让母亲失望，他连忙打住，“行行，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真的？”
“真的。”
这声回答有气无力，但江晨睿母亲也让了一步， 没再就这些细枝末节上追根究底，“知道就好，那就这样，你等我的电话。”
“嗯。”
“这样了。”
“嗯。”
嘟嘟的忙音传到江晨睿的耳中，可他却没有按下结束键。就这样，带着几分呆滞的目光，他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此刻，大叶盆栽正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出绿辉的光晕。他的视线在盆栽上驻留了好几分钟。
“呼。”他摇摇头，按起了太阳穴。
真心累。
他真的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特别是目前这种情况。可是，他很清楚，必须和那个姓曾的护士见上一面，要不然不好交代。
莫名的，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母亲的容颜。
鬓边那几根银丝，让他微微皱眉。
“哎……”
他如老人般叹着气，走到窗户边，给那盆大叶盆栽浇了点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