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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警局，江晨睿熟稔地和同事们打了声招呼，就风风火火地走进他们队的办公室。
队里的人其实不多，一共就十来个人，三组人马。
他负责其中一组。
他的手下嘛，就两个，老董和小吴。
“老董，小吴，来来来。”远远的，江晨睿就招呼着两个手下过来。
“是不是准备去张家楼那边探探底？”快步来到江晨睿身边之后，老董笑着问起案情进展，“老李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有查到周文杰的购票记录。”
老董点点头，脸色随即正经了不少，“这么看来，他杀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嗯，赶紧出发吧，争取找到些有用的线索。”走没几步，江晨睿忽然回头，“你们都吃了没？”
“早吃了。”小吴好不容易找到个出声的机会，他连忙抢答。
从小吴那满是朝气的脸庞上，江晨睿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短暂的思绪过后，他不禁拍了拍小吴的肩膀，语气也温和不少，“嗯，走吧。”
离开警局，他给自己买了份早点，然后就把车让给了老董开。而他自己，则坐在副驾驶座上吃着东西。
老董却没急着拧动车钥匙。
见到江晨睿传来的诧异目光，老董偏头，认真看向江晨睿，“我们要不要去找老张帮忙？老张就是张家楼这块长大的，又是负责那一片的辖区片警，
对那里的情况肯定比我们熟。”
“这我还真没想到！真有你的啊，老董。”眼中诧异尽散，江晨睿很高兴。他连连点头，并指着自己的早点，“那你跟小吴去找老张吧，我在这里等着。”
“好咧。”
见到江队如此兴奋，老董不免得意地笑了笑，然后他就冲小吴使了个眼色，和小吴一起匆匆下了车。等两人回来之时，身边多了一个四十多岁、留着短发的警服胖大个。这就是老张，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在市局干了很多年的民警。
江晨睿和老张不是很熟，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热情的打招呼。
“老张，不好意思啊。”那边人还未走近，江晨睿就抬高手，抖了抖快要吃完的早点，“刚才我在吃东西呢，就没进去。”
“没事没事，都是自己人，客气个啥。”老张一脸笑眯眯的，“具体要我做些什么呢，江队？”
“大家先上车吧，上车再说。”江晨睿下车，顺带将垃圾扔到垃圾桶里。
“好。”
在江晨睿的安排下，四人调了下位置。依然是老董负责开车，不过小吴却坐在了副驾驶座上。为了方便说话，江晨睿则和老张一起坐到了后排。
在路上，他们闲聊了些有的没的，然后话题就渐渐转到正题上来。
江晨睿从老张口中得知，张家楼那边除了几家暗娼窝点之外，还有一帮小混混在那里盘踞着，平时大案没有，敲诈勒索、混混打架什么的小案子倒是不少。甚至有几个混混还在暗地里卖丸子，抓回局子里也没用，屡禁不止。
江晨睿认真听着。
听着听着，他忽然冒出一句，“我说老张。”
“嗯？”老张停下讲述。
“你觉得那帮小混混抢劫的概率有多大？”
“大得很呐。”说起那帮不长进的东西，老张就忍不住连连摇头，满脸都是鄙夷，“隔三差五的就会跑去敲别人的钱。其实就是变相在抢劫，只不过要得少，百八十块的，也没什么人敢报案，搞得我们也没办法。前两天吧，好像是8号还是9号来着，那帮小混混居然跑去敲学生的钱，还调戏一个女学生，差点弄出人命。”
江晨睿眉梢一挑，显得很感兴趣。
“后来怎么样了？”
“闹事的那几个被抓到局子里了呗，还在拘留所里面待着。哼，年纪轻轻就那副德性，以后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晨睿点点头，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候，开车的老董忽然冒出一句，“那些暗娼呢，待会你能找到人吧。”
提起这事，老张满脸都是自信，“你要说全给你找着，那是不可能的，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不过嘛，给你揪出十来二十个的，还是没问题滴。”
“我说你小子，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难怪你总升不上去。”老董笑骂一句。
“老样子？”老张嘿嘿笑，“谁说的，你看我这不是胖了不少嘛。你小子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一样？”调侃之后，他就笑着看向一旁的江晨睿，“我说江队，别见怪啊。”
江晨睿止住思绪，连忙抬头，“哪里。”
“嘿嘿。诶，到了到了，就在这里停吧。”老张忽然叫停。
“到了？”老董有些诧异。
不止是老董，江晨睿也有些诧异。明明距离张家楼的街口红绿灯还有百来米，怎么就到了。当然，他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老张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果然。
老张笑眯眯地伸出手，指向左侧的某处小巷子，“那边车子是过不去的，绕过去的话，还要兜一个大圈。还不如在这里直接下车，走几步路就到了，省得那么麻烦。”
众人俱都循着老张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是一道入口只有一米宽的小巷子。墙壁上泛着斑驳的痕迹，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开裂现象。上面还有很多牛皮癣，新的旧的都有，此刻正在风中簌簌发抖。沿途的方格子地板砖上能看到不少碎裂的地方，边缘处长有几颗野草，正在向他们骄傲展示那点绿意。
江晨睿偏头看向老张，“你说得没错，只能在这里下车了。”
老张得意地眨了下眼皮。
“那还等什么？”老张的右手在半空打了一个旋，最后指向车门所在，而他口中则学着京剧里的念白悠悠说出这句话，“有请诸位，随我下车。”随后，他便在众人的善意笑容注视下，率先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老董笑骂一句。
老张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继续做着带路人的工作。
在老张的带领下，一行三人朝那条小巷大步走去。很快，负责停车的老董就匆匆跟了过来。于是，一行四人继续前进。
办起正事时，大伙都收起了笑脸，老张也不例外。
大伙安静走着，没再聊天。
江晨睿边走边认真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他看到，墙壁上那些小广告，不是办证、老中医的，就是急开锁、出租屋招租的，还有XXX我爱你之类的。一路上都是，格外碍眼。他甚至看到了几个用过的套套。那些套套已经泛黄，不知道在地上晒了几天。
他不禁皱起眉，坚毅的面容上生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感。
在正常的居民楼里，很少能看到套套扔在地上。很显然，这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已经不言而喻。
“到了。”
老张刻意压低的嗓音，让江晨睿收起心中思绪。
“这里？”江晨睿瞥了眼面前的铁门。
这铁门还是上世纪90年代的风格。就是那种每次拉动时，就会咔咔作响的铁栅栏门。栅栏门上，绿色的漆皮脱落不少，上方锈迹斑斑，就只有门把手泛着澄亮的金属光泽。
见江晨睿收起观察的视线，老张这才低声开口，“这里就是其中一个暗娼窝点，她们这帮人住在五楼。”
“是嘛。”江晨睿抬起头。
“楼上这几个都是福建那边过来的，据说她们都是一个村的。”随后老张就手指远方，“那边还有一个，是从湖北那边来的，那边的人就比较杂一点。”
小吴突然插话，看上去很感兴趣的模样，“难道就没有本地的吗？”
听到这话，老董立即转头，狠狠瞪了小吴一眼。
小吴自觉说错话，连忙低头。
然而老张却微微笑着，并没有因为这句冒犯的话而生气，“有，不过本地的这些不集中，都是零零散散的，不大好找。还有很多只是和鸡头单线联系的，不找鸡头帮忙调查的话，根本找不到她们。”
江晨睿轻轻拍了拍小吴的肩膀，“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嘛，脸皮要厚一点，脾气要好一点，耐性要好一点。看来还不够，还得给你多加一句，要懂文明讲礼貌。”
这话再配上那刻意装出的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小张忍不住笑了。他很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知道了江队。”
“走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