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在城市的最底层

“萱萱你知道什么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吗?”夜小鹰看着任务接收器上的内容,有点疑惑的问道。

“应该是‘猪’吧,书上说‘猪‘全身都是宝。”萱萱皱着小眉头想了想说道。

“真没学问,人类最好的朋友是狗狗,猪最多也就算个家畜。”夜小鹰可算逮着个机会扳回了一局。

“这一回是要帮狗狗完成心愿吗?太好了,我最喜欢狗狗了。”萱萱兴高采烈的说道。

“噢,大概是吧,接收器上显示的是‘帮人类最好的朋友完成它无私的愿望’,去看看吧。”夜小鹰又看了一眼任务接收器,对萱萱招呼了一声,抢先飞走了。

时间再往前拨一段时间,地点是西区的一个天桥下;

这里是流浪者的聚集地。

天桥为盖地为席,一床破棉被、一床破褥子外加一个破包袱就是这些流浪者中大部分人的全部家当;

王东却比他的这些同伴富裕的多,因为他有一条狗,一条叫做‘大黑’的土狗;

大黑跟了他7年了,他千里迢迢来上访的第二年在垃圾桶里捡的;

家里没有任何亲人了,大黑是他唯一的伴;

有了大黑没人敢偷好心人送给他的被子和军大衣,有了大黑也没人敢欺负他瘸了一条腿;

大黑也算是有了一个家。

“东……东……东哥,咱把大黑炖……炖了吧,我看它越来越……肥了。”跟王东隔了五张铺盖眼神有些发直的大个子流着口水说道。

这是弱智儿傻丘,家里没人管他,他就天南海北的流浪,最后留在了这个天桥下,照他的话说就是这里的人有钱,矿泉水瓶子扔的比较多,换的钱能吃饱。

“傻丘,你再敢打大黑的主意,我让它咬你啊。”王东一瞪眼威胁道,大黑在他边上趴着,一听他说了‘咬’字,顿时站起来,呲着牙‘呜呜’了两声,算是衬托气势了。

傻丘一擦哈喇子,‘呵呵’傻笑了两声,转过身去接着睡觉了。

王东摸了大黑两把,大黑又温顺的趴了下去;

快要到中秋节了,市容市貌检查的厉害,他们这些城市的流浪者,作为污点一般的存在,这两天轻易的不敢上街了,只等天黑下来后才敢去捡些废品换些吃。

又躺了一会儿,傻丘毕竟个子大,顶不住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坚定的说:“我饿了,我得去找点吃的,挨打也得找吃的。”

大黑也饿了,却听话的耷拉着脑袋趴在王东的身边流着口水,王东看的一阵心疼;

“我跟你一块去吧。”王东摸了摸大黑的脑袋说。

街上已经很热闹了,搞活动的商家,各种宣传的队伍,衣着鲜艳的行人,热烈的秋阳;

所以有用的垃圾很多;

不大会的功夫傻丘在垃圾箱里翻出了几个还有多半瓶水的矿泉水瓶子和几块半拉的面包,兴高采烈的吃了起来。

旁边一个发传单的学生模样的人看着他吃的实在不卫生,于是拿手里的宣传页捅了捅他:“师傅,你这样多不好啊,救助站不是提供免费的食物吗?你怎么不去那啊?”

傻丘一听‘救助站’三个字浑身一哆嗦,白了学生一眼,夹着矿泉水瓶子跑了。

“他是怕被饿死。”王东在边上一边翻着垃圾箱一边说道,“头几天不是有一个孩子饿死在里边了吗,免费的饭哪有这么好吃。”

学生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王东怕被和谐掉,带着大黑也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傻丘吃饱喝足后,兴致上来了,随着一个房地产的宣传队伍跑了,王东追不上他,只好随他去;

王东随意的的翻着路过的垃圾箱,也算是为过节存点积蓄吧;

大黑也吃饱了,跟着他走了一会;毕竟是动物,玩心重些,很快就被周围的新鲜事物吸引,好奇的跑开了;

王东也不担心,大黑通人性,每次都不会跑远,玩够了就会自己回来的。

大黑一会儿追逐落叶,一会儿追着被风刮起的废纸,但它从不横穿马路,马路上会跑的铁盒子里的人脾气太大了,惹着了人都打,更别说狗。

其实对于狗生,大黑还是挺满足的,有个疼爱自己的主人,有个能避雨的小窝,天冷了也冻不着,它跟主人可以互相取暖;城市的垃圾够多,也足够它和主人吃饱的,每天还能上街看看风景,夫复何求啊。

当然‘夫复何求’这种人类文绉绉的词它是不会说的,顶多是吃饱了高兴了‘嗷嗷嗷’的狼嚎两声。

忽然,大黑看到了一个小男孩,看到了小男孩手里的一个毛茸茸,圆滚滚的东西,

“哎~好熟悉的感觉啊。”大黑那杏仁大小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自己刚出生不久时的一些模糊的画面;

那时它还没有被丢到垃圾桶,还没有被主人收留,虽然记忆很模糊,但它确定自己见过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笨笨的,就住在自己的旁边,很喜欢用它那还不是很坚硬的嘴来触碰自己当时肉肉的小身体。

大黑黑白色的内心顿时温暖了,它留恋的甚至忘了自己已经是一条成年狗狗的现实,痴痴的跟着小男孩,噢,是跟着小男孩手中的被人类称为小鸭子的玩具,这让它难得的回想起了自己最早最早的记忆。

小男孩是背着父亲出来买冰激凌的,父亲正在不远处洗车店里跟老板娘聊天,今天天气不错,路也是熟悉的,小男孩一手拿着冰激凌舔着,一手抓着最爱的小鸭子,很是高兴;

或许是出于直觉,小男孩回头看了一下,忽然看到一条又大、又脏、又丑的大黑狗正跟着自己,小男孩吓了一跳,连忙向着爸爸的方向跑了起来,边跑边回头,却见大黑狗也跟着自己跑了起来;小男孩吓坏了,一边拼命的跑着,一边扯开了嗓子嚎啕的大哭;

男孩的父亲正跟洗车店的老板娘聊得开心,这是他定点洗车的地方,谁让老板娘年轻漂亮来着,也会说话,比家里那个只会洗衣做饭的黄脸婆强多了;

他正一边兴高采烈的对老板娘卖弄着他的幽默才学,一边意淫着和老板娘约会的场景;

儿子的哭喊声尖锐的传了过来;

老婆不满意,儿子可是亲生的,哪里能受的半点委屈?

他‘噌’一下就窜了出去,一看是一条肮脏丑陋的大黑狗在紧紧的跟着儿子——这还了得!

他的火气‘腾’一下就从菊花烧到了脑门,在店门口操起一根钢管,武松转世一般朝着大黑打去;

大黑依旧还沉浸对幼时记忆的沉湎中,它那小小的脑仁并没有感知到外界的变化;

在钢管临头的那一刹那,动物对于危机的本能救了它,仓促中把脑袋偏了偏,呼啸的钢管在它耳朵上划出了一个血槽,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大黑有限的智商还不足以让它应对这么突然的事件,甚至它还没能彻底在幼时温暖的记忆中醒转过来,巨大的疼痛和危机就山洪爆发一般涌上了它的脑门;

它懵了,只会凄惨的叫,连逃跑的本能都已忘记。

小男孩躲到了他爸爸的身后,依然还委屈的哭泣,男孩的爸爸火气没下去,反而在儿子的哭泣声中越发的旺盛了,他怒火冲心抡起钢管再次朝着大黑的脑袋砸下;

大黑却一边哀嚎着一边呆呆的望着男人背后小男孩手中的小鸭子,根本不知道躲闪;人们常说宠物像主人,大黑跟着老实懦弱的王东7年,已经老实的忘记了自己是一条会咬人的狗;

眼见大黑就要成为一条死狗;

一个人影怒吼着扑了过里,扑到了大黑的身上,替它挨了这致命的一击;

王东赶过来了,

孩子哭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但他腿是瘸的,慢了很多,没能及时赶上唤回大黑,却看到了那要致大黑于死地的钢管,

出于对家人的保护,他冲了上去。

一个常年靠拾荒为生的人,身体是孱弱的,

王东伤了内脏,吐血了;

“人渣,什么人养什么狗;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吓出个好歹来,我跟你没完。”男孩的父亲把钢管往地上一撮,恶毒的说道,“你跟你的狗都该死,这个城市就是因为有了你们才显得这么脏;给我滚,不然我报警了,让警察来抓你们。”

王东跟他的狗一样,懦弱的像坨屎,被人打了,连要求赔点医药费的勇气都没有;

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

没人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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