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 两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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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来得急,去的也急,几阵风,几声雷,豌豆大小的雨点连地面都没打湿,便匆匆撤走了,就跟混资历支教了三五天的大学生差不多。

牛队长和金丝眼镜男他们都被吴泽宇和郎立颖爸爸搬进了殡仪馆的大厅,虽然很恨他们,但雨不知道还下不下,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昏迷着淋雨吧,万一呛死了怎么办。

吴泽宇班里的小班长在殡仪馆大厅门口边的冬青里被找了出来,身上还散发着乙醚的味道,估计是被牛队长带来的人迷昏了。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不知道去哪了,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一个出来看看的都没有;老黑和夜小鹰板砖砸的又重,吴泽宇和郎立颖爸爸看着摆满了大厅的横七竖八的人和寂静甚至可以说是死寂的殡仪馆大院,摇着头互相看着,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郎立颖的妈妈这一会儿停止了哭泣,站在灵床边上,拉着女儿的冰冷的手痴痴地看着一个角落;角落里空荡荡的,但郎立颖妈妈却感觉今生最大的牵挂就在那里,看着那空荡的角落,心中刀扎一样的痛着,嘴唇哆嗦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角落里站着的是郎立颖透明的灵魂,她哀伤的看着自己一夜间苍老了那么多的母亲,却又鼓不起勇气去跟她说一句话,不能流泪的眼睛颤抖着,只能任由悲伤把自己淹没。

“想说就吧,再陪他们聊聊天,或许能让他们少悲伤一些。”夜小鹰在机场赶了回来,走到郎立颖的背后轻轻说道。

“我怕……”郎立颖摇摇头颤声说道,“我怕妈妈挽留我,我怕再也鼓不起勇气离开……”

风又起,漫天乌云散去,一缕蝉翼般的月光透着窗穿了进来,照在了郎立颖妈妈的脸上,照出了她悲伤欲绝而又怀着深深期待的眼神,看的夜小鹰死去的心猛地一疼,“可怜的母亲啊!”他叹息着。

“告诉我你最割舍不下的心愿吧,我尽全力帮你实现。”夜小鹰飘到了郎立颖的面前,拿出了他那‘地府驻人间办事处行走’的本本,看着她的眼睛沉声说道。

“我有两个心愿。”郎立颖盯着夜小鹰手里证件仔细的看了半分钟,,然后才咬着嘴唇说。

“呃……”夜小鹰一愣,挠着后脑勺想了想,无奈的说道,“好吧,你说吧。”

“我要让行凶者受到应有的惩罚,我的生命、我的梦想、我对家人的爱恋都被他的疯狂碾碎了,他是故意杀人,我不能原谅他。”郎立颖咬着牙说道。

“好,不管行凶者有什么背景,有什么靠山,这事我都应下了,就算人不管、鬼管不了,我就闹到地藏王菩萨那里去,我就不信找不到正义了还!”夜小鹰鼻孔里呼出两团冷气,义愤的说道。

“谢谢你。”郎立颖低下头抽噎。

“姐姐,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受些了。”萱萱看着强忍着悲伤的郎立颖,心里很难受,飘过来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

“好妹妹……”郎立颖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失态,但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抓着萱萱的手颤抖着说不出话。

郎立颖妈妈又感到心脏一阵剧烈的痛,面前空无一人的角落里像是藏着能引起她共鸣的强烈悲伤,她痴痴地看着,伸出手像是要无声的招呼什么,却又像是傍晚在家门口迎接孩子回家吃饭的那个姿势。

“妈!”郎立颖看到了,想起每天回家,家门口的母亲总是这么招呼她,她再也忍不住,哭喊着就要往妈妈那里扑,萱萱和夜小鹰急忙拦住了。

“虽然很痛,虽然不舍,但你已经死了,说说话聊聊天可以,太过激烈的情感和太过亲密的行为会让你母亲的身体受不了的,尤其是她现在悲伤过度身体很虚弱。”夜小鹰叹息着说道。

“阿颖,阿颖!”虽然郎立颖用的是鬼类通用语,但她母亲还是感觉到了,推开灵床往前踉踉跄跄的跑着,哭喊着。

“老伴,你怎么了老伴?”郎立颖爸爸见妻子像是疯癫了一样,心立马就揪了起来,他害怕是妻子被失去女儿的悲痛压垮了,于是呼喊着拼命跑过去抱住了她,然后压着心中的悲痛,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用最平缓的语气在她耳边说道,“小芹,阿颖还在床上躺着,咱们去照顾她好不好,明天我让爸把阿林带过来,你一定得等着他。”

“阿颖,阿颖在那。”郎立颖妈妈呆呆的看了看老伴,然后指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哀伤的说道,“我听到了,我听到她在喊我。”

“阿颖……阿颖是个好孩子。”郎立颖爸爸眼睛一酸,两行浊泪再也止不住了,顺着脸颊往下流,“她要是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盼望着你好好的;我知道你舍不得她,我也舍不得她,但她确实已经走了啊……”话未说完,他已经泣不成声。

吴泽宇看着悲痛欲绝的老两口,看着冰冷灵床上的郎立颖,心中不停咒骂着那个疯狂的肇事者,恨不得把他生撕活剐,但心中的悲痛却又岂是咒骂可以掩盖的了的,咒骂着、咒骂着,他已经泪流满面。

“哎~说你第二个愿望吧,母女连心,你妈妈能感应到你。”夜小鹰拉着拼命想往母亲那里扑的郎立颖,哀叹着说道,“再待下去真的是对她的伤害了,你要明白。”

“我就是想让我们家人团圆,想让我爸爸妈妈不再悲伤,能够幸福的活下去。”郎立颖停下了,转过身对着夜小鹰大吼道,“从小到大着我都是这么想的,本来想着我考一个好大学,找一份好点的工作,这个心愿就能一点一点实现了。”

“可是现在呢?现在我死了,被人拖了5个路口活活摔死的,你说,你还能拿什么让我们一家团圆!”十几年的心愿就这么被人无情的践踏了,郎立颖接受不了,扯着头发痛苦的哭喊着,“你又怎么完成我的心愿!”

虽然已经入夏,但风起时吹起地面上的水汽,竟有些凉了。

“我想,我可以试试。”一分钟后,夜小鹰抬起头看着郎立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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