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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曹少卿调匀气息，忍着肌肉酸痛和不自觉的颤抖爬起来时，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而当他终于恢复了一些状态，能正常行走，跑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已经在宿舍的软床上躺了足有接近一个小时。
城管处的食堂很干净也很安静，因为据说中午是十一点半下班，而现在才十一点。
对新入职的同事，大厨倒也没有什么排斥，也没有很严肃的扯规章制度、开饭时间什么的，看到曹少卿走过去，他很热情地主动打好了二荤三素两碗汤，坐在一边边吃边聊。
“入职第一天，就有胆子挑战周老大啊……你还真是够不幸的。”
名叫黄立的大厨，身高其实并不算矮，但相对于那一米七的身高而言，他的腰围似乎就显得略有些胖，再配上那张敦厚的圆脸，近距离看总有种微妙的肥胖感——尽管他的肌肉其实很结实，并没有肥肉那种松垮虚浮的感觉。
听完曹少卿这一上午的际遇，黄立一脸的唏嘘，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曹少卿的肩膀，那张敦厚的脸上写满了同情：“别看他是军医出生，接受的训练似乎在强度和广度上都不如我们，可其实却是这个城管处里最能打的一个。当年城管处刚成立，我们这组人被分配过来的时候，大伙儿就不信这个邪，结果就算是一拥而上……呵呵，现在老七整天就知道在门房发呆，老三嘴上不服输，可一看到老大就忍不住发抖。”
曹少卿伸出筷子，想要夹起面前饭盆里的一块肥五花，但是实在是全身乏力，夹到了一半又眼睁睁地看着肉掉了下去，努力两次无果，最后只好叹口气将饭盆挪过去，直接夹到饭碗里就着米饭朝嘴里扒，等到一口饭咀嚼完了，这才抬头搭话：“有这么厉害？那他为什么还要窝在这种小地方小城市？单纯是恋家？还是有什么特别原因？”
“那倒不是……”黄立摇头晃脑好一阵，这才一拍大腿，那神情好像说书先生拍惊堂木似的，“老大的本事其实全在医术上，可惜他这人脾气太臭，这不治那不治的，动不动就撇个六字真言给领导听，结果没人喜欢他，而单论身手么……哈，他在全国还排不进前五十。”
“还有这么多比他更厉害的人？”
曹少卿停下了筷子，双眼里流露出了憧憬的神色。
“可不是么，不说别人，苏州的剑贫就比他厉害多了，据说到目前为止家里还挂着天下第一剑的金字招牌。”尽管是难得有机会卖弄唇舌，黄立的精神也有点高昂，但他说话可比甄友三要简洁得多了，“不过口说无凭啊，你今天晚上要不要来帮我打个下手？那个叫‘荆棘’的沉浸系统里有收录了不少高手的实战数据和身体数据，正好可以让你开开眼界。”
“荆棘？刚才确实听周……公提起过，究竟是什么东西？”
“简单的来说，就和以前总有小孩子YY的那种虚拟网游差不多的东西。当然，离那种程度还有不少距离，到目前为止也只实现了触觉、视觉和听觉的移植。制作成本还是比较昂贵的，现在姑且一边做人体试验继续研究、一边也用来给特种部队做实战演练……”
让甄友三那种话唠来讲的话，估计不知要耗上多少唇舌，黄立则简直是言简意赅了。
“现在里面收录了很多厉害人物的数据？”
曹少卿的兴趣也被提了起来，匆匆忙忙扒完了饭，收拾好碗筷专心致志聊天。
“嗯，据说所有城管处里高手的数据都有收录，不过到底有多厉害，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不像老三那家伙万事通。不过前段时间我也跟谭浩一起做过调试，听他说了一些。”黄立将碗筷泡进了水槽，这才过来继续说书，“老大这样子的，当初采集数据的时候一次就采集完了，但最厉害的那几个，都不知道搞坏了多少套动态捕捉系统才有了个最基础的数据，而且就算采集完了，软件调试的时候还因为运算速度跟不上，一跑程序就当机。”
曹少卿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他也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实际上在大学里闲极无聊的时候，也看过不少用动态捕捉技术制作的三维动画，知道那种设备究竟是怎么回事。而能被军队使用的设备，至少在性能上肯定比市面上的民用设备强上一个档次，有人能直接通过肉体的剧烈动作把那种设备搞坏，这已经是天方夜谭了，而被捕捉好的动作，竟然能让用来运算的设备当机！
“真想亲眼看看……”
“嗯，那晚上就跟着来吧，反正今天晚上老三当测试，正好让你看个过瘾。”黄立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一丝狰狞扭曲的笑意，咬牙切齿眼神迷离，仿佛在幻想着要怎么样折腾甄友三，“虽说最上级的那些暂时还没法流畅运行，不过还有很多比老大更厉害的高手能用……”
曹少卿苦笑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编程学得一塌糊涂。”
“正常，干咱们这行的，有几个……”
黄立还要劝说两句，曹少卿却只顾摇头。他虽然很有兴趣见识一下远在自己之上的高手，对于虐杀却没什么兴趣，在他想来，甄友三不过是嘴贱了一些说了几句损人的话，黄立却记恨到这一步，实在未免有些过头。何况他之前也确实把主要精力放在修习拳术上，就连毕业设计都做得相当艰难，对于摆明了就是高新科技的东西实在有些犯怵。
黄立却有些不明所以，只当是曹少卿真不喜欢编程，考虑了一下措辞还想开口再劝……
“呜————————”
食堂，不，整个宿舍区，甚至整个城管处里，都突然响起了一声极其尖利刺耳的警笛。
这警笛声拉得很长，而且很急促，一声未断，整整响彻了一分钟的时间。曹少卿并不是没有听到过警笛，然而在城管处里听到这种声音，却让他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荒谬感。就像是在消防队里听到火灾预警一样。
“入侵警报？老七那家伙在做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黄立也不由得流露出了愕然的神色，显然对这件事的发生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然而他的脸上除了愕然，却也并没有惊恐惶惑一类的表情，显然，虽然意外，他却并不觉得这算是什么大事，最多只是小小的吃了一惊而已。
“不是类似消防预警啊，或者避难演习一类的东西吗？”
“不！”黄立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对这个倒是相当肯定，“老大从来不会做那种事情，我们整个系统都不会做‘预警演习’这种事，要演习肯定突然袭击，有警报肯定是真出事了。”
【刚来第一天就出事，这可真是个“好”兆头……】
曹少卿叹了口气，干脆地站起身来：“那就走吧……你知道该去哪儿吗？”
黄立茫然地摇了摇头，看来他作为后勤工作人员，在这方面的经验实在是匮乏，曹少卿在心中哀叹一声，苦笑着朝门外走去：“那就没办法了，先去大楼上看看，至少要找人问清楚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才行……”
不过，在他走到门口之前，就明白自己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GAAAAAAAA——GAAAAAAAAAAHAAAAALAAA——”
伴随着树木倾颓的轰鸣而来的，那种既像是人类嗓子破音时候的枯涩呐喊，又像是大型野兽受伤之后垂死挣扎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简直就像是一根尖锐的钢针，扎得人耳膜生疼。混杂在这嚎叫之中的，还有一声声极其连贯的闷响——就像是小时候用花盆盖着炮竹点燃爆炸时的闷响——不但没有被这嚎叫掩盖，反而似乎才是导致嚎叫的元凶。
既然已经有声音表明方向了，那就没有再询问的必要，曹少卿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蹿下了楼梯，看来一个小时的休息和刚才那顿还算是丰盛的午饭，多少让他恢复了一些体力，看着他朝着声源处奔去的背影，黄立左右看看，咬咬牙，还是回厨房取了柄菜刀才跟了上去。
曹少卿倒并不担心城管处的安全——亲身体验过周盛德的强大，他倒是很确定这一点。
现在他迫切想要知道的是，这个强行侵入城管处，并且发出了这种以人类的声带绝对发不出声线的，究竟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个愿望很快就实现了。
发生事故的位置就在办公楼正门前的小树林里，相当外围的位置——虽说刚进来的时候被这个小树林晃得七荤八素，但在没有人背后使坏的前提下，所谓的平面迷宫倒也并不是怎么难绕，加上曹少卿是用跑的，不到五分钟就赶到了案发现场。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个体型极其惊人的怪物。
两米三左右的身高，充满着压迫感和震慑力，横肉遍布，青筋虬结的身体表面，似乎镀着一层金属般，发出不正常的光芒，怪物虽然还有人类般的外形，但形容却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范畴，畸形膨胀的肌肉，将一身已经完全看不出质地、种类的衣裤撑得粉碎，只有可怜兮兮的几块碎布还挂在身上，在他扭曲得不成人形的脸上，一条条的血管浮凸显露蠕动不休，仿佛有蛇虫在他的体内爬行一般。
怪物的身手，也绝对配得上他的体型，随手一拳，就将一颗尺许粗细的银杏从中打断，抱在手中来回挥舞、呜呜作响，被卷起的怪风甚至隔着二十米以上的曹少卿都感觉得到，一踏脚，顿时烟尘四起，地面甚至都因此轻微颤动、嗡鸣不已。
然而即使拥有如此可怖的力量，怪物却只能处于守势。
出手的人并不是周盛德，而是原本坐在门房里的游齐——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然游身贴近，被怪物胡乱挥扫的树木看似迅猛凶恶，其实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挂到，就撞在了一边的树木上停顿了下来。
在曹少卿看来，他的力量、速度似乎也并不比自己强多少，但是招式的连贯和凶狠程度，却远在自己之上，不到四五秒的功夫，斩肘、插眼、踢裆、顶心、锁喉，一连串猛恶无比的招式下下不离关节和要害，逼得怪物跌跌撞撞地后退，腾出双手护脸护身，狼狈不堪地四下招架，然而游齐的手上却绝不稍缓，一连串极其凶猛的刺拳、勾拳、摆拳已经如同下雨一样轰在了怪物身上，发出之前曹少卿听到的沉闷的轰鸣！
五秒钟，三十拳，拳拳到肉，拳拳凶狠！
PS：来吧！让你们看看高端局！下一章能不能燃起来，就是写手功底的体现！当然，为了一气呵成，另外一章咱们晚上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