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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玻璃舱盖的实验舱，曹少卿很快就躺在了平台上。照谭浩说的按了一下左手边舱碧上的按钮之后，四肢附近的舱体不疾不徐地伸出了四个喷头，从里面涌出了几股水银一般的液体，和缓的包裹住了他的躯体——这种十数年前液态记忆合金金属技术的研究成果，同时具备着柔韧性、透气性、五十摄氏度以上时候的流动性、常温下的稳固性、极低毒性和刺激性，以及和固态金属类似极低的扩散性，完全可以说是黑科技的产物——紧接着，他的脑后舱体缓缓打开，探出了一个外接着三股光纤，造型和摩托头盔似的装置。
【……和以前玩的那些民用虚拟头盔相比超不方便的！搞得和解剖外星人一样！】
虽然这样吐槽，不过荆棘系统可是军用货，专为给军队进行实战训练用的，目的是同时锻炼意识和身体的协调能力。和普通只能锻炼意识流、并不能同时训练全身肌肉和神经系统协调能力的虚拟现实设备相比，其繁复程度当然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等头盔下边自动锁好，内部也流出液态金属完全贴肤之后，则按右手舱壁处的按钮。然后，伴随着机械完全启动的轻微震动和嗡鸣，曹少卿漆黑一片的眼前出现了光亮。
照谭浩的说法，这并不是真正映在视网膜上的成像，而是和神经系统挂钩的高端技术。
不过曹少卿完全没有理解这些技术的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接下来能见识的高手。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很怀旧的对话框选择栏——和被城管处的中二、逗逼们加了各种各样令人无语备注的后台不同，这里倒是一板一眼的，进入到人物选择界面的时候，显示的是很正规的头像、姓名、擅长技术，还有很便利的人名搜索选项。他很利落地选择了司徒千钟。
感觉倒似乎是和现在惯常的3D电影技术很类似，并不至于判断不出虚拟物和现实感触之间的差别——现在的虚拟头盔，除了痛觉模拟之外，基本都是拼命朝真实方向搞的，而荆棘在这方面只能说差强人意。而与民用设施最大的不同在于，这玩意儿完全没隔绝大脑对身体传递的神经信号，取而代之则是，每当想要移动身体的时候，覆盖着身体的液态金属里就会传递出完全相反的劲力，就像太极拳极致的听劲化劲一样，完全阻止身体的移动。
虽说不明白究竟是怎样做到的，但这种消力……恐怕也是有极限的吧？
让那些动作太给力，甚至能让演算系统当机的高手来用的话，该不会一下子就搞坏吧。
不，说不定周盛德出全力的话，就能崩坏这个实验舱了。
转着不着调念头的时候，周围的背景已经被荆棘系统进行了切换——黄昏、夕阳、小桥流水、天外青山、脚下茫茫草原，系统虚拟的司徒千钟已经站在了眼前，彬彬有礼地等着曹少卿“操纵”着自己的手脚从睡姿爬起身来，调校好距离摆开架势。
面前的司徒千钟，面如冠玉，扎着很简洁的单马尾，一身青蓝色的儒衫，脚踏官履，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提着一口寒光闪闪的利剑。似乎荆棘系统的制作人，也还没有闲到有空把一个人的习惯用语也收录进去的程度，眼前的剑手虽然气质优雅如玉，却一直一言不发。哪怕看到曹少卿拉开了架势，也仅仅是点点头，行了一个提剑礼而已。
【虽说这穿着打扮和时代脱节也很严重，但看着就觉得是温润君子啊……】
除了周围环境和气氛的问题，其实也有个人气质的问题吧，周盛德虽然乍看过去也很有一派高手渊渟岳峙的气度，但在理解其中二本质的现在完全可说是开口跪——这么一想，眼前这个谦谦君子一旦深入了解一下，是不是逗逼还犹未可知……
曹少卿摇摇头，把胡思乱想从脑海中驱走，下意识调整了下呼吸，一记弓步冲拳击出。
和之前与周盛德交手时候相比，他的脚步中更多了一股沉胯的稳劲，也下意识地更注重在出拳发力的同时以脚趾抓地，汇聚劲力也变得更为流畅，挥拳的时候精神状态也不再紧张，而有一种松放的意味在里面，显然，上午和周盛德的交手让他受益匪浅。
——毕竟不是有很多高手，能老老实实给一个实力比自己低很多的人喂足足半小时招。
而且周盛德虽然中二，却能很正经且不藏私地指点他人的不足之处。
当然，曹少卿并不觉得这一拳有资格威胁周盛德，更别说在城管们口中评价似乎还更在周盛德之上的司徒千钟了——哪怕仅仅是在剑术这一领域，天下第一四个字可不是那么容易背负的。
但他也绝对没有想到，“司徒千钟”的应对会简洁、利索到这种程度！
面对曹少卿的抢步、冲拳，司徒千钟的人形仅仅是若无其事地抬起了右手，满把握剑平举胸口，然后稍稍转动手腕一圈长剑——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还比不上曹少卿，完全可以说得上是为了追求优雅抛弃了速度，但是时机的拿捏准确到令人发指，如果早上一点，曹少卿还没抢进身，就大有避让变招的空间，如果晚一点……那曹少卿更抢进半分，就会干脆利落被他一剑穿心。
——似乎这个司徒千钟的人形仅仅是以切磋为目的，并不刻意想要杀死对手，他这一剑抬起，轻轻巧巧用剑脊压住了曹少卿的手臂，然后便仿佛黏在上面一样一圈长剑，曹少卿就觉得自己像是被轻轻朝后推了一把一样，不由自主退出几步，然后稳稳立定。
这种人剑合一，用锋利的长剑施展出极致的听劲、化劲技巧的手段，确实恍若天人。
而且司徒千钟还不像周盛德一样很有一些想要卖弄的意思，并没有真正施展出破招、追击、反击等等技巧，仅仅是见招拆招地把曹少卿推了回去而已，单只这份气度，又比周盛德要高出不止一筹了。
曹少卿也不觉深感佩服，猛吸了一口气，又一次合身扑上，这次没有再精气神合一，而是晃动身法，一口气交错挥出了数十拳，直拳、摆拳、勾拳交错挥洒，形成一片暴狂风雨般的拳幕，而且他出拳也并非如游齐一般招招凶猛，而是虚虚实实，不少拳一发即收只做迷惑之用。
而司徒千钟的应对简直可以称之神乎其技——他仅仅又一次抬起右臂，剑尖朝天，肩带臂、臂带肘、肘带腕，刷又用剑尖画了个大圆，完全无视了曹少卿的虚实变化，仍旧是用剑脊压住曹少卿的手臂，不动声色地听劲、化劲，将曹少卿推了回去。
【真厉害……究竟花了多少时间进行微调，才把他的动作还原到这个程度来着？】
转念间，司徒千钟的人形已经抬起了剑，似乎要做一次威慑攻击一样，一剑刺出——
尖锐无比的破风声，甚至比码头上汽笛的尖啸还刺耳几倍，以曹少卿的眼力，只能看到司徒千钟手腕一抖，一道尖锐无比的寒光就如同无视了时间和空间的间隔一样划空而来，以仿佛要刺穿自己咽喉的气势——
紧接着，司徒千钟就像是突然断网时播放着的视屏里的人物一样，整个僵在了那里。
随后，曹少卿的耳畔就叮叮当当响起了系统报错声。
PS：说到剑客，我最喜欢的却不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个中二，也不是谢晓峰这个得天独厚的超人，同样不是燕十三这样一个会畏惧自己剑法的……呃好吧，后面的难听不说了。这和我讨厌古龙那种打斗的时候居然还玩意识流，连写个招式都不愿的风格不无关系。（尤其一些高端局，比如天机老人和上官金虹、上官金虹和李寻欢、邀月和燕南天等等都跳掉了，不否认他的小说之经典、意境之高妙，但老不写高端局我很失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