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几缕阳光透过灰蒙蒙的窗户，照射在我的脸上。
身下是一张旧沙发。
我坐了起来。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木制的墙壁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有人吗？”我沙哑地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右手已经长出来了，但还不能很好地做出动作。
我小心地双脚着地，扶着沙发站了起来。
空气弥漫着一股有些酸腐的气味，像是某种化学药剂。
靠窗的地方有一张木桌，上面的一盏台灯还亮着。
我走了过去。
桌子上有几本笔记，其中一本摊开着写了一些东西。
我用左手拿起那一本。
纸上的字很多。
写的是关于文令市沿海生态环境以及地理的情况。
我又往前翻了一下。
“气候变冷的研究。”纸上第一行这么写着。
接下来是很多张让人看不懂的复杂图表。
放下笔记，觉得自己站久了有些头晕。
坐回沙发，我又闭上了眼，疲惫地睡去了。
……
朦胧中，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
他走到我面前，然后仔细地看着我。
“小同学？”他问了我一声。
我摇了摇头，觉得脑子里昏沉沉的。
随后就感觉到他把我的嘴巴扳开，灌了什么东西进来。
……
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昏暗的灯光里，对面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人影，好像在写着什么。
我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对面的人影若有所觉，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走了过来。
“好些了吗？”他走到我面前。
大约三十出头的一个男人，鬓角发白，面容有些沧桑。
我点点头。
“是你救了我？”我问。
那男人笑了笑，说：“是啊，我看到你倒在路边昏迷不醒就把你带回来了，幸好你的身体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应该只是劳累过度，注意好好休息就行了。”
男人继续没有多问，只是提醒我深山老林不安全，下次不要随便来这里乱逛了。
我点点头，向他感谢。
“你现在一定饿了吧。”男人走到房间角落找了找，然后拿出一些东西递给我，“这是干粮，我这里也没什么别的东西了，小同学你先凑合着吃吧，委屈你了。”
“不，能填饱肚子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接过干粮。
男人朝我笑笑然后坐回了那里。
“你在做什么呢？”我好奇地问。
“写一些当地地理的笔记。”男人看着笔下说，“我很喜欢文令这个地方呢，而且自己也算是一位学者吧，所以我想把当地的生态地理环境都记录下来。”
“那你算得上是文令的徐霞客了呢。”我笑着说。
“哈哈哈，小同学你太抬举我了。”
“我是真的佩服你，能坚持做一件这么耗时的事。”
“因为是喜欢的事情啊。”男人点点头，继续写着手上的东西，“人有了想做的事情，也才有活着的动力啊。”
灯光下，那个男人仍然在桌前专注地写着，像是成了一座雕像。
……
清晨，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
我伸手挡住了眼睛。
又是一天了吗？
我叹了口气，从沙发上坐起。
屋子里没有那男人的身影了。
我朝桌子看去，只留下一张纸条：小同学，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往西边走就可以找到去文令市的路了。
我放下纸条，默默看着那张空旷的椅子。
……
走过一段崎岖的山路，前面出现了一条大道。
不远处是一座公交车站。
我走了过去。
一个驼背的老太婆撑着伞悠闲地站在那里。
“老婆婆，这里几路车能去文令市啊。”我看着密密麻麻的车程表半天也没找到。
“601路。”老太婆转头看向我，又看了看我来的方向，“小伙子，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我和朋友来这里玩。”
“来这里有啥可玩的。”老太婆指了指东边，“最近这里不太平啊，特别是那边啊，别来玩了。”
“什么不太平？”我好奇地问。
“这一带的山里啊……有不好的东西。”老太婆看着我说。
“什么不好的东西？”我又问。
“哼，有恶鬼啊，我还亲眼见过一次呢，我和别人说了他们都不信。”老太婆恨恨地说，“这里啊，在以前就流传着说有从天上掉下来不干净的东西，肯定是那东西把恶鬼都招来了。”
“天上？”
“小伙子，信不信由你啊。反正老奶奶我是待不下这鬼地方了。我劝你啊也趁早搬了吧。”
一辆公交车开了过来。
老太婆抬了抬肩上的行李，慢悠悠地走了上去。
车子缓缓开动，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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