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陈二狗所在的北方城市已经凉风入骨。
月台上站满了送别子女的家长们,老王和陈玲也在人群中。人头涌动,登上列车的陈二狗并没有发现妹妹与老王,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傻瓜的天性再次体现在他的身上,转过头来呵呵傻笑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人生找到目标。
有人说:每天不知道烦恼的那是傻瓜。陈二狗已经超脱出这个行列,也懂得了思考,对于想不明白的事转头就忘,傻瓜天性依旧占据着他的思维。总归于木呐范畴之内。
军列轻摇,缓缓启动。第一次坐火车的陈二狗非常紧张。
此时的陈玲早以哭成泪人,老王则在月台立柱旁蹲着抽烟。
军列的行驶,牵动着陈玲的心。自己相依为命的傻哥哥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相见。
陈玲放足狂奔,想要再看一眼自己的傻哥哥,她跑着边哭边喊,在四周嘈杂的声音中显着那么的微不足道。
列车稳定行驶,紧张的陈二狗瘫坐在座位上。四周嗡嗡作响,新兵们有哭有笑有交谈。
“嘿,哥们,你走的什么部队?”陈二狗身旁一个稚嫩未脱的男孩与他攀谈。
“俺?俺也不知道。王叔没告诉俺。”陈二狗如实回答后沉默不语。
男孩非常健谈,不时向陈二狗提出问题以排除离家之悲。
“我叫陈雷,今年18岁。你呢?我姥爷是盛京军区的,一切他给我安排。嘿嘿,好吧?”男孩炫耀的说道。
陈雷说的挺多,陈二狗则闷葫芦一个,简约回答。
“俺叫陈二狗,18岁。”
“我说哥们,聊会呗,这么无聊。你怎么不爱说话?”陈雷并不知道陈二狗的过往,更不会知道他原本是一个傻瓜。
看似与他萍水相逢的陈雷,没想到以后会为他带来很多交集。
第二天天不亮,火车停了下来。车上广播,播放着下车名单。
与他攀谈的陈雷与座号被点到后,满脸惊讶的陈雷大声嚷嚷着:“我是去盛京军区的,这才到大名府,为什么让我下车?”
陈雷情绪有些失控,这时列车教员黑着脸走到陈雷面前大声说道:“我不管你在说什么,你的姓名与座号被点到,必须给我下车接受安排!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下车!”一边说,一边把陈雷带下列车。此时的车厢内,一个个稚气未脱的小脸看着陈雷远去的背影,有嗤笑,有同情,有不解。
陈二狗无动于衷,他谨记着老王的叮嘱:“少说话。”
脑袋灵光以后陈二狗有些话唠,但是他忍住了,心里憋的有些难受,但还是故作满脸冷酷。
三个小时后,军列再次缓缓驶出。此时的陈二狗早以没有当初的紧张。
两天时间,不断有新兵被叫下车,此时车厢显的空荡荡的。
新兵们早已经没有了上车时的精力,一个个神游太虚。两天的吵杂,此时变得静悄悄,陈二狗有些许不适应。
傍晚,军列停了下来,陈二狗向窗外望去,白茫茫一片。抬头看向月台站牌,陈二狗发现已经到了陈雷口中的盛京。
盛京位于东北三省,这里是华夏七大军区之一,领导和指挥东北境内的所属武装力量,管辖3个集团军、3个省军区。
列车刚刚停稳,广播响起。声称已经到达终点站,所有新兵下车集合。
陈二狗跟随人群慌乱下车,此时教员早早下车等候着这群新兵蛋子。
“集合!按照身高,列队!快!快!快!”
听到教员训话,新兵蛋子们参差不齐的慌乱站着列队。
陈二狗所在的车厢人数最少,只有6个人。陈二狗身高180cm站在倒数第二。
不知道是因为天黑路滑还是教员的忽略,仅仅只是让他们简单报数,然后让他们登上停靠在站台下的军卡驶向最终目的地。
经过两个小时的颠簸,大约晚上9点左右军卡终于停了下来。
“哇……呕……” 军卡刚刚停下,一辆又一辆车上传来呕吐声,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腥臭味。
陈二狗没有任何不适,与妹妹相依为命的他早以习惯比这还要脏乱的环境。
“集体都有!下车!”听到可以下车,陈二狗第一个跳下卡车,打量四周。
天上雪花飘零,一阵阵寒风吹来,陈二狗使劲缩了缩脖子。雪花落在衣领处,他还是连打几个冷颤。
“快点下车!这一点苦都吃不了,你们能干什么?你们记住,你们现在即将成为一名军人,不在是平民老百姓!国家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你们要给我挺起腰杆远赴前线!”
教员好像意识到自己说的为时过早,楞了一下再次说道。
“对不起!我说错了!你们还是平民老百姓。没有资格上前线,只会在后面嗷嗷呐喊。看着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2个小时车程就变得还不如一个娘们儿!”
青春朦胧的年纪正是叛逆期,新兵蛋子们听到教员如此鞭挞。一个个咬牙切齿,想要教训他。
教员也是过来人,曾经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他再次刺激新兵们说道:“不要用这种不服气的眼神儿看着我,说你们是娘们儿那是抬举你们。我没有侮辱女性的意思,我阐述的是实事。”
教员的话让陈二狗也有些迷茫,话唠一个的他憋了整整三天。
终于忍不住开腔问道:“娘们儿?娘们儿是什么东西?能吃吗?”当陈二狗说出这句话后,刚刚面红耳赤的新兵蛋子们变得鸦雀无声,随后传来哈哈大笑。
陈二狗一脸茫然,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习惯性的挠了挠头皮。
教员被陈二狗气的有种掐死他的冲动,几次张嘴想要呵斥什么,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都给我闭嘴,不准笑!”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陈二狗大声说道:“你!你叫什么?顶撞我是不是很有趣?”
“俺叫陈二狗,陈是姓陈的陈,二狗是陈二狗的二狗,俺们镇上的人都喊俺二狗。”
陈二狗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再次犯起了傻,呵呵傻笑起来。
教员看到陈二狗的表情,气的一佛出鞘二佛升天。 差点忍不住动手打陈二狗,勉强克制住自己后。扭头向少校军衔的军官方向小跑而去。
低声说了不大会儿,那名军官缓步走向新兵所在的地方,清了清嗓子说道。
“肃静!”吵杂的人群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静了下来。少校再次开口说道。
“首先欢迎你们来到部队。我姓李,是新兵连连长,也就是你们的连长。我在这里给你们中的某些人一些忠告。我不管你们来自什么地方,不管你们家里有没有关系,但是到了这个地方。你们给我记住!1、服从命令!2、服从命令!3、还是服从命令! 现在全体都有!集合!带上你们的行李跟着你们班长去宿舍!放下行李来这里集合!分配班务和注意事项! 解散!”
李连长训话期间,刚刚被气走的班长已经归队。冷冷的指着陈二狗和他身边的几人说道:“你!还有你们7个,跟我走。”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军营宿舍方向走去,陈二狗傻呵呵的跟在后面,开始了第一天的军旅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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