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第一次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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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骑车爬山路的游客居然还挺多。苏音跟着王异混在其中,刚开始没想通王异这么做的理由,骑过大概两个路口后,突然就明白了王异的想法。

秋见泽的形状很像一个横着放的葫芦,神社因为建在葫芦嘴的那一头,上行通路自然就由宽变窄,不止行驶难度飞快递增,骑得不快又没什么心思和人比赛的游客就慢慢落到了后面。而她们因为是女生,个子娇小,骑的车体积也不大,这么几拐几拐之后,居然就把那几个跟梢的人远远落在了身后。

但是这样仍然不够。王异一边故作轻松地蹬车,一边假借看风景地靠到了苏音右边,压低声音小声地问:“绿舟给你的逃亡路线背下来了么?”

苏音脸上一晒,挠着头道:“基本上都……”

“背下来了?”

“没背下来……”

“……”王异沉默地叹了口气,表情肃然地看着前方,“我本来想和你分开走,让你抄前方小道骑回下山的路,我再戴着你的帽子往前走,骑到差不多后,再甩开后面盯梢的人骑过去和你回合,但你既然记不得往回走的路,就只能跟我一起走了。”

她说着抬头,看了斜上方的店招一眼,那里正好挂着一面镜子,里面映着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的一伙人。王异微微眯起眼睛,又压低声音冲着苏音道:“骑到前面转弯的地方时,加速。”

苏音“嗯”了一声,心里也没有想太多,转过街角听话地加速时,旁边王异却是左手一伸,飞快摘下她的帽子抛到了左前方的女生头上!

苏音本能地一惊。

跟着就见王异蹬着车从后面追过来,拉着她的笼头往右一拐,硬生生地把她拽了个弯,拖到了旁边一条极为狭窄的小巷上!

身后车流停都没停,下一秒就贴着苏音花车的后轮胎驶过——也没有人骂她,因为骑行速度很慢,苏音那个转弯根本没有妨碍到人。但她转头想看身后盯梢的人时,王异却飞快地一拐子撞了她的胳膊:

“先从这里出去再说!”

苏音于是没再迟疑,加快速度跟着王异蹬出小巷,抬头再看,眼前不过巴掌大的一块地,尽头却用栅栏封了路,十分诡异地阻断了背后栽着桐花木的斜坡。

“这是绿舟圈出来的一条逃亡路线。”王异飞快下了车,转头看看身后,暂时没见有人追来,但却一点不敢放松。

“那几个人迟早发现不对,转头想想就会拐进这个巷子来,我们先推车上山,推不动就拎着走,走一段路再扔下,兴许还能骗到后面的人。”

苏音跟着下了车,弯腰拎了拎。

王异租的自行车不算重,她单手拎着勉强能揍,苏音于是不再多话,飞快拎起自行车,跟在王异后面翻过了栅栏。


斜坡路不太好走,苏音拎着自行车慢慢地爬,刚开始那一段路她尚且能走,爬到中段手就酸疲了,还是走在前面的王异折回来,搭把手把她带了带,她才勉强爬到了斜坡上面。

斜坡上面地段开阔,可以骑车,只是路分成了上下两段走,一段顺着可以往山上神社方向走,一段转头就能走回秋见泽镇中。

苏音觉得王异应该会带着她往下走,自顾自地就转了车,岂料花车笼头还没摆正,王异就摁住了她推车的手:“往上走。”

苏音不解地看着她,王异却没时间跟她细说,一边催着她骑车上行一边解释道:“盯梢那几个如果发现跟丢了人,应该会分成两队,一队倒回去找,一队从我们拐进来的小巷上山,像我们一样拎着车上来看看。但这条路,知道的人不多,游客基本不会往这个方向走。我们如果真是骑花车游行的旅客,就不会骑到完全没有游客的神社背后;何况上行的这段路不太好走,就算真有游客骑着车往上走,再走半公里也会发现没法走,然后掉头,顺着斜坡往下走。盯梢那些按照惯性思维,就只分少量人往山上走,让大部分人往山下走。”

苏音恍然大悟,顺着王异的话继续发散思维:“那前面呢?前面有没有下山的路?绿舟有没有探过?他不会又画了吧!”

“他确实画了,前面有一条路,不过不太好走。”王异抬手指了指右边,苏音顺着她的方向望去,隐隐看到了一片开阔的白桦林。

“那里有条小道,最早是秋见泽建水坝圈出来的路,因为水坝没修,就划出来种白桦树,我们可以骑到那里看看,如果路不好走,就下来推着车走。”

“又要拎车?”苏音微微皱了皱眉,说话的功夫却飞快在脑子里画了一张地图:

首先把秋见泽这个葫芦竖着放过来;

然后,他们是从葫芦中间凹进去的民宿往上走;顺着左边,一直骑到离神社较近的地方;

接着右转入小巷,再从斜坡上行;

如果骑到前方右转下山的话,看上去就很像个横着摆的“M”。

——而苏音如果没记错的话,神社入口就只离“M”的最后一笔几百米,她们如果真的斜插出去,回头远远地招个手,就能跟神社入口处的摄像头say“Hi~”

“会不会太冒险了?”

苏音碰碰王异胳膊,把摄像头的事跟她说了说,王异反应却很淡定:“我们骑到公路附近就下车,然后贴着白桦林拎车走。”

苏音:“……”

又拎车!又拎车!又拎车又拎车又拎车!

她手都快要拎断了好吗!

贴着白桦林不走大道,苏音觉得确实是个办法,但俗话说“好手难提二两”,她要真拎着车走到可以骑行的路口,只怕手已经软得连把笼头的力气都没有,还走得了么……


天到这时也差不多黑了,夜风吹过满山桐花木和白桦树,枝叶立马“飒飒飒”地响成一片。

苏音骑着自行车听了一段,不知怎的,就给她听出了点奇怪的声音来。依稀仿佛好像,从耳边刮过的不止穿林风,还有轻微的脚步声正朝着她们跑来。

等等。

脚步声?!

苏音表情瞬间变了。转头再看王异,女生表情也变了。她显然也听到了树丛间若隐若现的脚步声,但却不敢定对方身份,而在这种后有追兵前路未测的情况下,她是不敢带着苏音冒险的,于是飞快环顾四周,瞄到一个不算陡峭的斜坡就示意苏音:“先躲那!”

苏音应身转向,笼头才刚朝着王异指的斜坡一拐,白桦林里突见一个扛着人的少年了出来!

苏音心下一惊,第一反应就是刹车,怎料她大脑智商不够小脑运动细胞也不发达,心里想的刹车生生变成了加速前冲。眼看即将撞上扛着人的少年,对方却是突然一个旋身,抬脚往她前胎上一踢,直接把她刹不住的自行车逼停!

跟着旁边王异惊声立起:“绿舟!?青木?!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被青木扛在肩上的绿舟表情十分镇定,(谁也不知道他在看见王异和苏音的瞬间,心里最快闪过的想法是“还好之前让阿遥扛着我跑,要给她们看见我被阿遥公主抱,我的一世英名大概就毁了”。)总之面对王异的询问,他只简短地回了一句话,“总之现在先跑!”

话音刚落,一阵更加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立马从他们之间出现的方向传了过来。

苏音和王异脸色同时一变,都猜到了背后是个什么情况,绿舟脸色却连变都没变,目光定定扫过她们踩着的车,飞快道:“下车!”

苏音听了还没反应过来,这时却见王异飞快地下了车。跟着青木把肩上扛的绿舟放到地上,两个男生一起弯腰,抬起自行车后一压一折,下一个动作就把自行车朝着丛林里声响最密的地方扔了过去!

“哐哐哐哐哐!”

被折叠的自行车掀起雷霆之势——好吧这个词的形容明显不对——被折叠的自行车以快狠准的速度力度和冲度,直接撞断了几根还没长粗的桐花木。苏音怔怔看着那几棵树往后栽倒,忽地一下就截断了后面的一大段路。

苏音明白了。

她飞快地下了车,配合王异抬起自行车后一压一折,旁边青木流水线似的接过自行车,运足气后换了个方向一砸!

“哐哐哐哐!”还是那句老话,另外一边没有长粗的桐花木也被砸倒了一大把。

四人手上终于没了工具,此刻表情却都严肃得要命。原因无他,神社那边的追兵已经快要突破树林了。就算天色已经转暗,他们也能看见上方追兵在树荫间透出的大衣……这么好的体力当真是蹲实验室里研究的技术宅?!

他们难道不应该像电视里演的白大褂那样,弱不禁风面黄肌瘦一步三喘骨瘦如柴半条命吊在棺材外吗!

绿舟现在已经没那心思吐槽了,脑子CPU似的转得飞快。

既然能在这里遇上王异和苏音,就说明她们也遇上了需要出逃的事,民宿自然就不能回了。万幸他和青木出门时带了身份证和钱包(——王异的也放在绿舟包里),所以不用回民宿拿东西。那点东西丢了也就算了,只要没有留下身份证明,衣服之类再买就行,可现在身边跟着个能降低队友幸运值的苏音,他们要往哪逃?能往哪逃?!

进出秋见泽的巴士肯定不能乘。绿舟转着脑子飞快的想,竟然只在零点几秒之间就想出了一条几乎已经被人遗忘的路:“水路!”

说这话时,距离青木砸倒一片桐花木也不过两秒间隙,绿舟却已转身拉过呆愣着的苏音和王异,带着青木飞快地跑进了白桦林。

“神社背后有条河,我们沿着山道往上走,到了河边就跳河走水路……”绿舟说着顿了顿,突然问,“——都会游泳吧?”

王异:“会。”

青木:“会。”

苏音:“不会!”

“哦那真是太好了。”绿舟眉眼弯弯,笑得像只饱腹餍足的猫,“我们尽量逆着水流方向往上游,大概三千米就处有个客运站,游到那里再转车走。蠢苏你就死在这吧!明年的今天我们再来给你上香。”

苏音只想跳着脚骂娘:“人性呢!道德呢!友情呢!良心呢!”

说好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呢!

绿舟同学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跑步不带喘气地道:“你自己算算给我们拖了多少后腿添了多少乱!别的不说,这次如果不是你拉后腿,我们至于这么上跳下窜东奔西跑?都说好人活不长祸害遗千年,就你这幸运E的等级,起码是个王八级!”

苏音一想还真是,就她那还没填平的八百七十三个坑(包括现在正在填的这个),要挨个挨个填平,那寿命还真得上只老鳖才行……

青木转念插了句话:“山路到河面的落差多少?跳下去会不会受伤?”

“地图上面没标落差,高度应该在两米以下。”绿舟仔细回忆着自己在GOOGLE上查的资料,心里突然又没了底。

“阿遥,如果落差不算大,你就带着小异跳,入水时帮她压一下;如果落差大,就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踩着往下爬的石……”

“头”这个字没说完,绿舟忽然惊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他下意识地侧身一避,并没看见什么东西从背后砸来,但就在他眨眼那一刹——

身后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枚子弹堪堪擦着他的身子飞过。

绿舟瞳孔瞬间紧缩,转瞬之间就意识到了后面那群人的身份。

他们不是普通人,他们带着枪,白大褂里还有一个职位是“上校”的人,他们是群亡命之徒,他们有80%的可能是——

从事非法人体试验的军队!


不得不说,他猜对了。


青木之前砸倒的树堆根本拦不住路。最早追着他们冲出地道的那一群人,追到大门方向一看,立马就知道他们没从这条路下山。

转头折回来堵时,虽然遇上绿舟和青木的幸运值爆表,恰恰与前面的追兵和后面的追兵错开,可他们毕竟是这里的地头蛇,绿舟和青木能往哪里逃,他们岂会不知道?

强龙难压地头蛇,说的就是地头蛇在自己窝里熟门熟路,资源又多,孤立无援的强龙才难斗。何况这群人还不是单纯的低头蛇,就算开始那队被局势误导并做出了错误判断,后面那队又被青木和绿舟以突然袭击的方式砸翻在地上,但那基本属于绿舟和青木幸运爆发——一旦等到他们起身,绿舟和青木就插翅难飞!


开枪那人是地下实验室里代号“S”的人,他既是实验室里的头,又是直接指挥这群白大褂的人。他带着被砸翻的一众白大褂追出地道时,恰好看见第一小队折回来搜人。

两队人马撞了个正面,却都没来得及说话,就见S右边唇角一勾,凤眼微微眯了起来:“这次倒是来了两个聪明人。”

说罢脱下白大褂,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后吉田上校道:“我允许你们用枪,现在给我搜山,追。”

整齐的“咔嗒”声应声而起,所有人都整齐划一地脱掉白大褂掏出了枪,并以器材保管室左侧的斜坡为起点,呈扇形追了下去。

S动作比其他人慢一步,等到所有人全部跑开,他才看着左侧覆住斜坡的森林,慢慢地蹙了蹙眉:“吉田。”

“是!”

“打电话让盯民宿的人回来,神社后面有条河,让大家先在那里候着。”

“是!”


——因为这个电话的原因,他们出发比其他人晚了几秒。

但也因为这个电话的原因,青木砸倒的那一片树没有砸到S和吉田的身上,这支队伍里智商最高战斗力也最强的两个人,此刻依然毫发无伤——S甚至在看见同伴被树砸倒那刹还笑了一下,然后加速跳过被砸倒的同伴,完全没等旁边吉田跟上,就迅速拔枪朝着前方晃动的树丛射击!

树林里的脚步声停了。

四个人僵着不敢动,绿舟和青木下意识地护住两个女生,然后听见身后S冷清的声音传来:

“——你们可以继续跑,但我保证一枪毙一个人。”

他边说边朝着绿舟等人的方向移动:“识相的话就乖乖跟我回去,我是基地最高指挥官,跟我回去可以免你们一死。”


绿舟和青木立马交换了下眼神。

两个男生沉着没动,此刻却在对方眼里读到了相同的想法:背后这人不能信——诚然现在情况紧急,他们也不敢在对方持枪的情况下冒然带着两个女生脱离,但追兵既然只有一人,而且还是最高指挥官,他们就可以在大部队追上来前铤而走险,试着以命一搏?

想着绿舟朝青木使了个眼色,确定对方明白他的想法后又朝苏音和王异摇摇头,示意她们先站着别动,接着深深吸了口气,垂下肩后转头看着身后那人笑:“可以提个条件吗?”

S挑起半边眉梢:“说来听听?”

“我不认为你会放我们回去,最大的可能是把我们泡进那对容器,所以我想打个商量,能不能让我们安乐死,或者先把我们麻醉了再做实验?”

“……勉强可以同意你的提议。”S勾了勾唇角,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四人,又轻蔑地笑了起来,“不过要看你们表现。”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逃跑的两个男生智商不低,反应快,力气大,如果能够拉回实验室训,没准可以训成自己的兵。退一万步就算驯不成,也能把他们当材料用。

至于跟着他们的两个女生……嗯,个高腿细的那个留下待考,胸平腿短的那个(没错就是苏音),就直接毙了吧。


绿舟抱着胳膊看他,“哦”了一声,表情似笑非笑,那个动作几乎吸引了S所有的注意力,然后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S距离青木仅三步之遥时,青木脚下突然一跺,猛地踢起一撮泥土,土间砂石夹着细小的灰,飞速地以撞击之势扑到S眼前。

S惊了惊后飞快移枪,持枪那手却莫名地被拦了一下。跟着青木如同离弦的箭,瞬间扑到S身前抓着他的胳膊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S手里的枪掉到了地上,青木却没分心去捡,少年右手势如铁钳,正死死卡住S的脖颈:“非常抱歉。”

他压低了声音,彬彬有礼开口道:“您刚才说自己是这些人中的最高指挥官,真是太好了。”

S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刹那间心里只想骂娘,他居然着了两个少年的道!

压着他的少年动作确实快,迅身之势甚至不逊他属下的那些士官,但更让他诧异的是,他确定自己右手在转动那瞬被什么东西拦了一下,可他垂睫斜眼去看时,却什么都没看到。

现在他的脸颊和青木贴得极近,就算不回头,他也能感到少年过于纤长的睫毛正扫过自己的发梢……说来也是奇妙,这少年明明看着弱不禁风气质忧郁,手上力气却是出人意料地大,S对此毫不怀疑,自己如果疯狂挣扎,少年下一秒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你们逃不出去的。”S轻轻吸了口气,语气十分平静,就算脖子被青木死死卡住,他的表情却连变都没变。

“我已经让堵民宿的人回来了,他们走的近路去河道,你们如果往前走,会在河道附近被他们拦下;我后面的同僚也会马上跟上,所以你们逃不掉的……”

S说着顿了顿,隐隐觉得有哪不对,但还是把下半句话说了出来:

“还是说,你们真以为把我劫持了,我的同僚就会放过你们?”

“我们不确定啊,只是在冒险罢了。”绿舟轻描淡写地笑笑,弯腰拾起S掉落的枪又道,“小朋友我目光短浅,也不知道你在前面埋了伏兵,我只知道你现在被我们挟在手上,而你后面的追兵我们一个都没看到,这就够了。”

说完拿枪指着S,瞬间变脸厉色道:“走!”

S脸色微变,张口欲言。后面青木屈膝一撞,跟着厉声道:“走!不然爆你菊花!”

S:“……”

绿舟:“……”

苏音和王异:“……”


所有人都是“=口=”的表情。苏音不禁抬手掩面,心里痛苦地想:青木同学崩了……


PS:青木同学的经历告诉我们,外国友人通过天涯、微博、三国杀Online、某些粉红论坛学中文是不对的。顺便这章字数有点多,错字也挺多………………我……自己哭着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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