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再见方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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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发现,笑声不是来自别处,正是自己发出来的!他看着自己的手,很苍老,布满伤横,而自己砸坏的是不知道有何用处的器械。梦司彦很害怕,他想尖叫着跑开,却没办法控制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又再次被打开,梦司彦发现自己周围全是尸体,满地的尸体。那些尸体中,有很多的陌生人,还有熟悉的养父养母,可爱的妹妹的尸体。他害怕的转身,看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像疯子一样的笑着,在身后的门里狠狠地砸着什么东西。

梦司彦尖叫着惊醒了,一身的冷汗。养父母听到声响立刻跑来看他,问他怎么了。可是他不敢说出来。回想之前每次的领养,自己一旦说出了自己的梦境,就意味着将要回到祈灵寺。

“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梦司彦对着养父母这么说道。他们摸了摸他的头,轻言轻语地安慰了他,看着他再次睡下,才悄悄地掩上门离开了。

只是一个梦境而已,他那么安慰自己,然后在第二天一大早,战战兢兢地出门去游乐园了。

梦司彦至今还记得那一次的游乐园,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遮盖了天空的五颜六色的气球,好吃的冰激凌,不知道有多高的摩天轮,还有耳旁传来的过山车上人们传来的尖叫声。

这个世界原来是那么的缤纷多彩,让人目不暇接。

梦司彦毕竟是个孩子,在游乐园里早就玩疯了,哪里还顾得上晚上做过的奇奇怪怪的梦,更别提因为这种自己也不愿相信的梦境去给别人警告。

“小心点,别乱跑。”

梦司彦永远记得自己抱着妹妹的养母,担心地对跑在前面的他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他回头,想告诉养母不用担心,然后就看到了——

本应该在轨道上运行的过山车,载着满车惊恐的尖叫着的人——那种面对死亡的恐怖的尖叫,而不是原本的玩乐的尖叫——朝着养母所处的位置,直挺挺地冲了过来。

那一刻,原本色彩绚丽的世界,只剩下了浓厚的血红色。

之后调查发现,那天是一个游乐园工作的清洁工,因为曾经遭到事故全家身亡只剩他一个,便得了精神病。游乐园的老板看他可怜便收留了做个清洁工高。那一天,似乎是看到幸福愉快地出门来一起玩的各种家庭收到了刺激,突然精神病发,就砸坏了过山车的控制设备,造成过山车的脱轨。梦司彦在新闻上看到了那个清洁工的照片,清洁工的脸和梦司彦梦中那个疯子的脸重合了,梦司彦看着电视里清洁工的照片,紧紧地握着拳头,握了很久都没松开。

那天梦司彦的养父养母和妹妹只是受了伤,因为他潜意识里还是担心梦境实现,所以一直避开了梦中见到的地方。梦司彦,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那天的梦境。

从那天开始,已经被温暖的养父养母敲开了心里坚硬的窗户的梦司彦,又变回和以前一样了。他总是一言不发地坐在墙角,拒绝养父养母的接近。养父养母很是担心,以为是游乐园的事故让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梦司彦只是在害怕自己而已。自从那天之后,除了以前会做的那些梦,他还频繁地梦到了曾经收养过自己的那些人。他们神色慌张,指着自己大声地喊着:“你是个丧门星!你是灾厄!”那些人的脸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梦境的最后,不是现在养父养母也出现害怕地看着自己,就是满地的尸体。

我是灾厄,只能给人们带来灾难。

最后,在一个没有星星的晚上,在偷偷地看了一眼养父养母,还有可爱的妹妹之后,梦司彦一个人,悄悄地回到了祈灵寺。

宜识方丈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看到一个人回来的梦司彦,他只是摸摸了他的头,然后再一次深深地叹息。

之后,梦司彦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对夫妇,也在也没有接受过任何人的收养了。他就这么,在祈灵寺上上下下的照顾下,长大了。

梦司彦还沉浸在在回忆中时,身边那个小小的自己突然站起身来。梦司彦拉回了自己的思绪,跟着幼年的自己,接着在祈灵寺走了起来。

看这方向,应该是去找宜识方丈的吧。梦司彦跟在小小的自己身后,朝着宜识方丈的厢房走去。

已经多久没有看见宜识方丈了呢?对于梦司彦来说,宜识方丈对自己有着重要的意义。小时候的自己,总是有事没事地跑去找他,但是什么也不说也不做,只是坐在一边听宜识方丈诵经,似乎这样就可以忘掉一起,平静下来。

宜识方丈和回忆里一样,在自己的厢房里诵经,幼时的自己也和回忆里一样,呆呆地坐在旁边。梦司彦也随意挑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闭上眼,静静地听着方丈诵经。

不知道过了多久,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梦司彦睁开眼,才发现是幼时的自己离开了。梦司彦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呆在了这里。虽然知道只是别人的梦境而已,但是那么就没有见到的宜识方丈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梦司彦舍不得走。

方丈听到幼年的梦司彦离开的声音,停下了诵经,只是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诶……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方丈起身,从厢房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感觉很陈旧的书,不断地抚摸着封面,梦司彦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却惊呆了。

那本日记上,模模糊糊地,写着一个“魇”字。

宜识方丈,也知道魇,和魇师有着关系么?

梦司彦回想起小时候自己总是跟宜识方丈诉说自己的梦境,他总是叹息。再加上自己亲眼看到的“魇”字,想必宜识方丈一定和魇师有着某种关联,甚至……他早就知道了梦司彦的能力。

门外似乎有什么人呼喊了一声,宜识方丈便走出了屋子。梦司彦连忙拿起那本书仔细查看了一番,的确是关于魇和魇师的书籍,里面有着花先生告诉他的关于魇师和魇的事情,还有着魇的分类和部分的能力。梦司彦不知所措的放下书,他从未想过自己最亲近的宜识方丈也和这一切有着关系。他低头沉思,看到抽屉里还有一本日记,便又拿起翻开查看了起来。日记是宜识方丈写的,里面写着祈灵寺的由来,和宜识方丈与魇师的关系。

原来祈灵寺曾经是魇师的总坛之一,但是在某次的袭击中被完全摧毁。那一次活下来的人,只有宜识方丈一个人而已。宜识方丈苦苦地支撑着,不惜将总坛改成了佛寺,把一些机密的文件全都销毁了。宜识方丈在佛寺每天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寻找着可以成为魇师的人才,想要振兴曾经的魇师总坛,但是都失败了。直到他发现了梦司彦这个弃婴。

原本宜识方丈想要培养梦司彦,但是梦司彦还只是个孩子,他看着梦司彦每天渴望地看着别人一家三口的眼神,总是不忍剥夺他过常人生活的权利,所以宜识方丈,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选择了做一个佛寺的方丈,祈灵寺曾经的辉煌,宜识方丈曾经的豪情万丈,就这么过去了。仅仅是,为了保证一个孩子能够普普通通的生活下去,不去沾染和梦界相关的一切。

梦司彦默默地合上了日记。他不知道宜识方丈在选择放弃的时候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不知道宜识方丈为了复兴曾经的总坛做过多少的努力。只知道心中对宜识方丈的感谢和怀念,似乎就要满溢出来了。

就算是为了宜识方丈,也要拯救梦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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