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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卫陵想了想说道，似乎担心常筝不信，表情格外认真：“老实说，就连他长什么样子我都记不太清楚了。”
一个连自己师父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样子都记不住的徒弟，常筝瞪大眼睛盯着他，默了：“我发现你脸上有字……”
“什么？”卫陵皱了皱眉，难道他一个不小心被人下了咒术？
“你的脸上十分深刻的写着‘不孝徒孙’四个大字！”常筝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表情竟然是比卫陵还要更认真一些。
饶是卫陵再笨也知道常筝是在嘲笑他，虽然人家说的是事实，但是卫陵表示很委屈：“我是二十年前见到我师傅的。”
“你不会告诉我，从那之后你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吧。”常筝脑子一转就有些明白，不禁大吃一惊。以前收徒弟都那么简单，随便拉个孩子过来就可以了吗？
卫陵叹了口气，看起来也很无奈：“二十年前我见到我师傅的时候，他正好把正在河里游泳险些淹死的我救了上来。之后他送给了我一本书，里面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法术，他走时曾一再提醒我，让我在二十年后的中元节，前来阴阳道找他。”
“所以从始至终你们就见了一次？”常筝惊讶不已，“难道你就没怀疑过他是个神经病？”
常筝怎么没发现卫大队长是如此实诚的老好人，二十年前他才多大，居然记到现在，真的来阴阳道视线当年还是个孩子时候的承诺。与其说卫大队长是个信守承诺的有为青年，不如说他那个不靠谱的师傅是个阴险小人。
就随便扔了一本书就叫收了个徒弟，还算计人家长大后为他以身犯险。不过说归说，当年卫陵的确是受了那人的恩情，所以如今作为徒弟闯一闯这阴阳道，只是当年因今日果罢了。
“那本书算是我的启蒙，如果不是那本书，也不会有如今的卫陵。”卫陵声音凝重，良久再次深深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是该感谢他改变我的命运，还是恨他让我再也无法过普通人的生活。”
“人各有命，生死由天。虽然这句话我一直不怎么相信，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没办法改变，也只能坦然接受了。”常筝出乎意料的友好安慰道，其实卫陵现在的心情很能引起常筝的共鸣，她何尝不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警察，可如今居然走到这个地步了。
“你看我，就算成了僵尸不也活的好好的么！”常筝重情义却也看的开，此时笑眯眯地拍了拍胸脯，试图将卫陵从心中的魔障里拉出来。
卫陵只是慢慢牵出一丝微笑，看不出是不是开心，只是思量很久，才渐渐打开记忆描述了个轮廓：“已经二十年了，他长什么样样子我实在想不起来……只是依稀记得我师傅手里拿着个幡布，上面写着什么，衣服破破烂烂就像个乞丐。”
“他很像那个年代，一个行方的道士……”卫陵抿着薄薄的唇，良久才将师傅定义为道士，一个很像乞丐的道士。
但是常筝却不由想到不久前所发生的事情，立马联想到卫陵的话，然后试探性说道：“我走的这趟路，倒还是真的见到一个很像道士的人，不过……”
常筝有点迟疑，无论怎么说卫陵以前对她也颇多照顾，那个怪老头的现状她再清楚不过，万一那个怪老头是卫陵的师傅，他让卫陵救自己出去怎么办？
怎么看那怪老头都不像是好人，就算是好人恐怕也没有那么好救。到时候万一把卫陵给坑了，常筝肯定是不愿意见到的。
“不过什么？”听到常筝话说了一半，卫陵不禁问道。
常筝想了想，有些替卫陵担心：“你非要去吗？反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万一是大麻烦怎么办？我看那老头根本就没有想过收你为徒，他就是要利用你。你想想他除了给你一本书，还给你什么了，根本算不上你的师傅。”
常筝这样一番话说的也并无道理，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老头万一没有骗她真的是什么麻衣神相，岂不是早早的就算自己有今天。正是因为早就算到今天的下场，所以二十年前就拉卫陵下水，简直是心机老头！
卫陵知道常筝其实没有什么恶意，甚至是在担心他，所以很坦然的解释道：“那时候我师傅救我的时候，我就跪拜行了师礼，这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知道我们这一行的，最在意的就是因果。”
好吧，毕竟是救命之恩，以后怎么样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常筝默哀般看了看卫陵，这才将自己看到那老头的始末复述了一遍。
为了避免麻烦，常筝把那老头给自己批命的事情忽略掉，只形容了下老头的外貌，和身后那个麻衣神相的布幡。
果然常筝说完之后，任瞑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常筝所看见的那个奇怪的老头，很有可能就是卫陵的师傅。
“你能再把当时的情形说的更详细一点吗？”卫陵在沉思，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就算愿意实现二十年前的承诺，但也不会一脑热的硬拼。
常筝皱了皱眉，权衡再三决定把危险利弊告诉卫陵。“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站在路边，身后有布幡，脚上缠着铁链也不知道通往何处。他的膝盖下面全部都是白骨，衣服破破烂烂，眼睛是墨绿色的，皮肤皱皱巴巴，看起来很可怕。”
“铁链？”卫陵抓住重点。“我师傅当年曾说二十年后他会在这里守路，这阴阳道无人管制混乱非常，难道我师傅是被迫来这里守路的？”
当然是被迫的了，腿上全部都是铁链子样子要多惨是多惨，绝对不可能是有人请他喝茶。
常筝默默腹诽，却是没敢开口吐槽。卫陵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就能想明白。
“你还是要去救那老头吗？”常筝虽说以前也是个见义勇为的大好青年，可惜那老头给自己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
卫陵点了点头，眼神坚毅：“他是我师傅，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收我为徒，我到底还是欠他一条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