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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您能帮我么
然后，哪里有什么然后。费尔明娜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库尔斯克会战之前，他这一次永远的躺在了战场之上。孤零零的一个人。
老师的尸首是在那场战争结束后找到的。没有人愿意帮他收尸，因为他没有任何的亲属。
费尔明娜如今已经无法记得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把老师带走，她只记得，她在一个雨天替老师下葬。
下葬的地方是距离“瑞登普”以西20Σ外的一块高地，是很久以前一个小镇的废墟，在费尔明娜之前，她的老师已经在这立了四十七块墓碑，而老师自己的墓碑，则由费尔明娜来立。
这里是荒野，天然的坟场，因为位于城内的公墓并不是费尔明娜和他的老师所能承受的。
那一天，整个荒野都在下雨，费尔明娜雇了几个帮工将老师的灵柩运到坟地。
然后她就让那些人离开，自己一个人站在墓碑前，什么都不做，费尔明娜本以为只会有她一个人独自在这追悼着老师的过往。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替他吊唁。即使那些常年受他照顾的遗孀，其实也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而在这沉默中，另一个身影出现在了。
一位身着军服的，大约五十多岁的高级军官。费尔明娜并不认识对方，但是毕竟对方是参加自己老师的葬礼，费尔明娜对着对方点了点头，以示意。而后再次面向老师的墓碑。上头的碑文铭刻着：
“一位值得尊敬的士兵，吾挚爱的恩师——乌尔比诺”
那位军官就这样站在她的边上，为她打着黑色的雨伞，默默的不发一言。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你就是乌尔比诺的学生吧？”
军官看了看天空中飘荡雨丝。偌大的废墟之上，两个人的身影，对比着四十八块墓碑，显得分外冷清。
“由衷感谢您的到来，我是老师的学生费尔明娜，请问您是？”
“呵呵！乌尔比诺这样的倔脾气居然能有你这样懂事的学生。看来他已经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军官看着费尔明娜的模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语气略微严肃地说道：
“我是摩根！也算是你老师以前的上司吧。对于他的死，我感到很抱歉，本来以他军龄和近况，是不可能被安排到尖刀营的……是我没想到会有人对他下手。”
费尔明娜的呼吸停滞了下来。片刻宁静之后，费尔明娜强压着内心的痛苦问道：
“您可以告诉我是谁么？”
“对不起。不能，因为现在告诉你等于让你去送死，我想如果我说了，乌尔比诺也不会原谅我的。”
摩根摇了摇头，双眼盯着对方的双手。
费尔明娜颓丧的低下了头，过了半晌，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自称老师前上司的摩根。
“您能帮我么！”
摩根这一刹那，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是一种自信，更是一种自傲。
“当然。”
费尔明娜的回忆到此处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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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特城，荒野之中人类的乐土，一座不夜之城，在外人的眼中，它还有一个别称“罪恶之都”。
城市的中央，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人类在这里享受着他们的狂欢，迷情的少男少女聚集于此，凌乱的舞步交错相间，欲望的温度在此刻极速升温。人性在这样的狂乱之中，变得脆落不堪，平日里那些被光芒掩盖在人格背后的阴暗展露无疑。
“哦！玛丽，能在这见到你真是太美妙了。”
玛丽独自一人站立在宴会的角落，品味着杯中的威士忌。不巧的是，宴会中的一位绅士，似乎是她的相识，打破了她一个人的沉浸。
“赛利，没想到你也参加这个聚会。呵，这里的所有人明天都将参与远征，我本以为以你的性格，不会参加这样的行动！”
玛丽对着赛利的面庞热情的献上了自己的吻，略微有些惊讶的说起了这件事。
“是啊！远征，我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参与到这样一场伟大的事业中来。据说城市以外的大陆都被黑暗所笼罩，无数的野兽与卑劣的荒野人将那里占据。而我们将征服它们，并在荒野上，建立起一座新的巨城……玛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赛利紧握着对方的手，目光中显得分外的狂热，越说越激动。
“赛利，你弄疼我了……”
玛丽皱了皱眉头，对方狂热的目光让她感到不适。
“哦，抱歉，你知道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太高兴你也能参与到这项伟大的事业之中，啊，我的朋友们也来了，我得先去跟他们打个招呼，稍后再见。”
赛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敛了许多，但立马又恢复原态前去和自己的那群朋友谈论起来。青春的肉体，空气中的酒精，喧嚣的场景，隐隐在阴暗的角落中传来的喘息与娇吟，一切的一切刺激着所有人的感官，在没有人意识到的地方，正一点点，一点点，扭曲着……
“可怜的人呐……”
玛丽的目光略带怜悯看着对方，看着这浮世的一幕，发出一声无言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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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下水道中，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向一位灰袍人诉说着什么。
“他们正沉迷于权力的游戏之中，而对我们的警告视而不见。”
“呵呵，谁又乐意将拥有的一切拱手相让呢？他们的反应并不意外。‘哨兵’呢，她怎么说？”
灰袍人从身上取下一管试剂交给了“乞丐”。
“‘哨兵’认为，这座城市的民众已经深深的认为高层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大陆被永夜所笼罩，生活着无数的猛兽与凶恶的荒人，只有城市里才有光明。他们相信高阶层对低阶层有着绝对的支配权，在他们的观念中莱特城就是人类唯一的救赎之地，而民众眼中只知道追求向往更高的阶层。而所有意图侵入这座城市的行为，或者是与他们相左的观点都会被强烈的排斥，甚至引发攻击，被视为异端……”
乞丐接过那一管试剂，眼光有些闪烁，犹疑了一会儿，试探的问道：
“‘行者’，这一次真的要用‘净化’么？”
“‘乞丐’，这是我们调查的第几座城市了？”
灰袍人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提到了其它的事。
“第七座了，有时候，我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以为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乞丐’而已。”
乞丐说完这句话，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