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一个军人，那个年代英格兰到处都是军人。
如果不是因为战争，他应该会成为一名画家，可惜他的天赋没能在维也纳尽情挥洒，却随着飓风式的黑烟和机枪火舌在伦敦上空绘图。
“让他倒霉去吧。”第一次拿到父亲的军人证时，祖父眯缝着眼睛，把木藤椅子摇的吱吱响。“他很快就会明白相比于冒险家，军人是多么的无趣和残暴。”
明家的高祖父是除魔师，曾祖是，祖父也是，明家人对灵的执着深深地熔铸在他们的血液中，相比于一个军人，祖父更需要一个向尼斯湖和阿尔里斯山发起挑战书的勇士，对灵抱有着执念的家族以除掉灵为己命。
“我正是在与世界上最大的怪异战斗。”出征时，以及从战场上反送的信中，父亲不止一次地这样辩解。“战争正是这世界最不讲理的。”
没错，他是不讲理的，我这样坚信着。
道理不会让正义亡逝，让一个满怀着正义与战争作战的勇士亡逝。
1940年8月15日，当梅塞施密特的发动机轰鸣声回响在英格兰上空时，麻利地爬上飞机的父亲将一段音频带扔了下来。
“不要温顺地走进那个良夜。”
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父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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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
我透过俯冲轰炸机的窗户向下望去的时候，翔鹤号的甲板上已经燃起了壮观的火焰，1000磅的燃烧弹正中飞行甲板上，我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烟花，以不可阻挡的烈焰，在太平洋一望无尽的海水中熊熊燃烧着罪恶。（注）
无线电的刺啦声不停地响着，我尽可能地按住从右臂流淌下来的鲜血向通讯器伸过去。
“最近的陆地在200英里开外。”（捏他1）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长官，可惜我不想听下去啦。
“我们永远到不了那里啦。”
“靠你们自己了，祝你们顺利。”
“请向列克星敦号转达，我们把一枚1000磅的炸弹丢到一艘军舰上了，我和奥尔特中校都报告了两三次，敌人战斗机飞来了，我改向北飞行，请告诉我你们是否收听到了我的话。”
“收听到了，靠你们自己了，我将转达你们的话，祝你们顺利。”
“好，再见。”我用力攥着遥控杆和通讯器，上面是海洋，又或者下面是天空，趁着血还没冲上脑袋，我用尽力气，冲着通讯器大喊——
“我们的一枚1000磅炸弹击中了一艘军舰！”
“嘟嘟嘟，嘟嘟嘟……”
通讯器从手中滑落了，眼前的重影显得非常模糊，非常地，非常模糊，我并不能清楚地看到那朵火焰之花是离我越来越近，还是越来越远？亦或是我已经沉眠在珊瑚海冰冷的海水中，零式战机的轰鸣声忽近忽远，一梭子机枪子弹擦过我亲爱的道格拉斯的左翼，如果能向右一点点，那当然是万幸了。
可惜这主意来的太晚啦，如果再早五分钟呢？（捏他2）不，那我也一定会用这鲜血染红的，我所染红的并不是一架道格拉斯无畏，而是将要到来的黎明前，在冰冷的海水中熊熊燃烧。
看，老兄弟，让我们收拾一下情况不是更好吗？
左翼已经不能飞起来啦，我或许还可以祈祷这火焰不要顺势燃烧到驾驶舱里，被火焰烧死，抑或死在珊瑚海的冰水里，哪个更好一点呢？
那个老旧的油表也不动啦，它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这里是南？还是北？上边是天空，还是海洋？你不能要求我疲乏的眼睛和充血的大脑来思考——
这样一来，老兄，很明显啦，我们死定啦。
如果某一天，人类站在一个新的角度上来评判火焰和刀刃，他或许会带来光和热，但是我更希望火焰的墓碑上，刻着名字——自由的解放者的名字。
1942年5月8日，在珊瑚海上空，坠落进冰冷海水中的道格拉斯和年轻的飞行员，以及那个抬头仰望这一殒坠之火的少女。
天空中坠落下来的，是一个浑身燃烧着的巨大火球，已经完全看不出道格拉斯机原本的面貌，从半空中掉落一片片碎铁，在少女的眼瞳中映照出光。
火光。
接下来，好像每一个在欣赏流星雨的可爱人儿，伸出她白皙的右手臂，与1939年的伦敦相重叠的影子，少女金色的头发垂落下来，她独立于燃烧的海洋中，那是金发的妖精。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咆哮，咆哮那光的退缩。”
少女在低吟着。
“您啊，我的父亲。在那悲哀的高处。
现在用您的热泪诅咒我，祝福我吧。我求您。”
一个懦弱的解放者，他颤抖地抖动着布满血污的身躯，而后发出模糊不清的低吟。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捏他3）
暮年也应在黄昏中燃烧
咆哮，咆哮那光的退缩
智者临终前深知黑夜到来
他们的智言将不能在照亮岔路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善良的人啊
当最后一波浪潮呼啸而过
尽情哭喊吧
微小的行动也能在青春里舞出辉煌
咆哮，咆哮那光的退缩
追逐太阳并放声歌唱的勇士们幡然醒悟
但为时已晚
他们沉浸在悲痛中已无法自拔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行将就木的人带着迷茫的眼神
而失明的人却能行像流星一样闪耀
咆哮，咆哮那光的退缩！”
接下来，时间。
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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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时候该说一些有关于她的事情。
有关于那个，噬魂的安魂的亡魂的少女艾薇儿的故事。
那么，对于这个耗费了我一生的幸运换来的相遇，理应该有这样一个开头——
你听说过这样一个怪异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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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捏他1：本段取自珊瑚岛海战时，以生命换取击沉日军航母的美国中校奥尔特最后的无线电，本段所有语言照搬奥尔特中校的原话。
捏他2：日军当初有一个五分钟胜负的说法，意思是说如果在中途岛海战中，美军晚出动五分钟，完成炮弹换填的日军就能胜利，事实证明完成一切准备工作日军至少需要三十分钟。
捏他3：取材自星际穿越中引用过的一首诗，本文中综合了多个译本。
注：这里不是反身投弹，这是主角坐在轰炸机里看燃烧的日军航母，至于能不能看.......我没上过轰炸机我也不知道，你就当他能看吧。
貌似二战时期只有德英大空战的时候实现了这种战术，我一直感觉这玩意不咋靠谱的说，就算偏差一公里轰炸目标那么大也没啥问题吧，二战时期好像没有小的轰炸目标。
